“你回去侍候公主,我在这看着。”飘落见她返回神色自若,心知成功了。
公主府。萧散还未眠,正在厨房亲自下厨。见到楚南雁来了,随手给她盛了一碗汤:“尝尝。”
楚南雁受宠若惊,急忙接住了那碗汤,不顾汤面上的升起的热气,啜了一大口。
“呕!”楚南雁差点吐了出来,但是碗中映出了萧散凌厉的眼光,立刻把汤吞了下去,不一会儿,那个汤又重新从食道涌了出来,还带着一股酸涩的味道,然后又被强行吞了下去,然后又继续涌了出来,如此反复了几次。
“好喝吗?”萧散欣赏了一下楚南雁难受但是又隐忍的表情,忍俊不禁,语气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挪谕,“据说东南水乡,盛产各种鱼,当地人很喜欢,也很擅长吃鱼,你看看我这做的怎么样?”
楚南雁一时无言以对,因为这鱼汤实在不好评价,虽然萧散加了大量芹菜,茴香以及紫苏等香气浓郁的草进去一起煮汤,但是依然遮盖不住那条鱼扑面而来的草腥气,自从离开了东南水乡以后,楚南雁都很少吃鱼了,如果吃鱼的话,她一定会加上大量的双蒸酒以及大量姜片辟味。因为双蒸酒是托别人带上来的,十分稀少,所以楚南雁只有在重大节日才会回家吃一顿鱼。
“我想,百悦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萧散笑着提示道,“明白了吗?”
“请殿下将种子赐予我。”楚南雁心领神会,急忙恭恭敬敬道。百悦王也爱吃鱼,也离不开鱼,可是如果想要吃的进这里的鱼,那就必须要加入大量的香料去辟味。萧散是想让他见不得阳光。想想,还是萧散够狠啊!
也许是因为百悦王常年住在地方,基本上不怎么进京的关系,在京城中的百悦王府的防守不是一般的薄弱,楚南雁快速的溜进去,在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决定把种子全部撒在百悦王寝室的窗子下,这样他一起床就可以看见,然后就不会让仆人们除掉它们了。感谢之前的统治者,知道要迁都,把都城往南边迁了一点,毕竟在南方,什么时候种菜其实都不算晚。
楚南雁到达百悦王的寝室时,百悦王正在寝室休息,楚南雁见他闭了眼睛,呼吸轻微,睡得正香,便悄悄的溜入了他的房间,把一点鸡蛋清倒进了正在熬药的药炉。然后才从窗户跳出去,跃上房顶,然后在房顶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撒种子。
不久后,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随后,类似于咯咯咯的摩擦声音响了起来。楚南雁往下探着头,看了看窗内。原来是百悦王从睡梦中被痒醒了,正在拼命抓痒。被子都被他弄翻了。只见他的小腿上已经没有好的地方了,交错纵横着许多血痂。还没来得及结痂的地方,也是红中带灰,汗水一滴下去,就疼的要命。他正抓着他的左手,他的左手此刻已是一片通红,有许多白色的硬块浮了起来,如同红色海洋中的一座座小岛。
楚南雁感觉到恐慌像那双大手直接攥紧了她的心脏,她立刻调整呼吸,强行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快速离开了百悦王府。
真可笑啊!自己曾经也被过敏折磨的死去活来,此刻,却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帮助过敏折腾更多的人。楚南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恶心透了。
坚持一年,坚持一年,坚持一年就好了。
一年后。
公主府对抛绣球招亲的事极为重视,特地为此在最繁华的地段修建了招亲楼。那一天,楼上张灯结彩,其中,红色最多也最为亮眼。楼下人头攒动,麻布和丝绸在互相摩擦着,长剑与玉佩互相撞击,木头与金属一暗一明。萧散公主淡定自如的站在楼上,一举一动优雅大方,竟然没有一点小女儿的羞怯与紧张,她胸有成竹的往下扫了一眼,手里拿过了那个绣球。用力往上一抛,绣球被抛至高空,带着长长的尾羽在空中打起了旋,底下的人欢呼了起来,纷纷抬起手,想要接住那个球。
突然,一只雄鹰飞了过来,竟然伸出利爪一把抓住了那个绣球,随后扬长而去。众人看着雄鹰离去的方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突然,一个眼尖的人叫了起来:“绣球在那。”众人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只见一个青年公子骑着马缓缓走来,怀中正是那个绣球。成功了!楚南雁心里的小人用力挥了一下拳。她和飘荡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接下来就交给宗人府了!
皇宫
皇帝大概是一年没有搞大排场,被憋坏了,所以对于这次公主出降格外重视,恨不能亲自操刀。而这是婚礼的主角,萧散大公主正躺在她母亲怀里撒娇。事到临头,已经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女子出嫁所需要准备的,不过是礼仪与嫁妆,在礼仪方面,没有人会比宗人府和礼部的人更会做了,至于嫁妆吗?朝廷可是有法度规定的,更重要的是,对于萧散来说,真正的嫁妆是她在公主府里的一切,这才是最核心,最关键的,而这一切一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是在出嫁以后,她可能会远离一段时间的朝堂,东南百悦山高皇帝远,消息闭塞,只怕她很难及时对朝堂上的变化做出反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要慢慢筹谋,尽早让自己尽量呆在政治中心。
“你们觉得,百悦王是一个怎样的人?”萧散突然悄悄的打起了手势。
“不好说,他卧病的时间太长了,基本上没怎么活动。”飘落向来严谨,“就是觉得命挺硬的,然后就有一定的修养,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他带的人怎么样?”萧散又问道。
“能杀,能处理尸体。”楚南雁淡淡道。
“只是他远道而来,带的一定都是最了解他最贴心的人。”这次就到飘荡苦恼了。
“要是每件事都能让你们自己解决,那还要我这个主子干什么?”萧散笑了笑,并不慌张。
她抬起头,贴着母亲的耳朵跟她说了句什么。
丹妃先是皱了皱眉,欲言又止,萧散再给了她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她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便真的出去宣人了。楚南雁清楚,丹妃只有萧散一个女儿,爱惜的要命,她为了女儿愿意赴汤蹈火。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女儿出降后自然是要跟着你去百悦的,只是她在京城有许多庄园和铺子,这东西啊,可不能一起带过去,得要有人好好看着,久居深宫不能出去,萧散又没心机,有主必有其仆,身边的人能干的不可靠,可靠的不能干。少不得你要费些心思了,毕竟夫妻是一体的,她的你也有份。”丹妃不愧是商户之女,这逢场作戏,利动人心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将慈母之心和威逼利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娘娘放心,臣定将竭尽全力,助公主守着那庄园和铺子。”百悦王急忙恭恭敬敬但又信誓旦旦的道,那神情就只差指天发誓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隐瞒百悦王了,我本来也是百悦人,来到这京城后,却也发现这京中风俗与百悦大不同,百悦王手底下的人再能干,只怕一时也难以应对,我虽不能出宫,却能够派几个能干的嬷嬷跟随你出宫,挑几个可靠的人来调教调教,那就最好了!”丹妃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皇权重压之下,百悦王唯有领命。
“老嬷嬷们从宫女开始跟随母亲,在宫里厮杀多年,想必是经验丰富的,必定能够慧眼识人,接下来会有两种情况,要么,百悦王乖乖的听话,把他那些心腹们都留下来;要么,他利欲熏心,将计就计,把他的心腹都留下来,把我的嫁妆据为己有。这两种情况你们看着办吧!”萧散躲在屏风后,看着母亲表演,内心窃喜又骄傲。
“是。”楚南雁急忙回应。
“对了,你来京城几年了。”萧散又问道。
“我不记得了,大概很久了吧?”楚南雁摇摇头。
“好。”萧散也不介意。
成婚当日,萧散坐在大明宫外的大帐上一直盯着百悦王看。
只见他在帐前跪下,耐心的听完赐婚诏书,然后送上自己的聘雁。这倒是个能人。在被抛绣球之前,他大概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亲,能在一天内准备好聘雁实属不易。
“飘荡,他要过来咯,你可要记好了!”萧散低声提醒飘荡。
“嗯。”飘荡双目炯炯有神。
百悦王走过来,请公主起驾,萧散被扶进马车,她伸手,将帷幕轻轻的点出了一条缝,她透过那条缝观察着百悦王。百悦王爬上马车,从马夫手中接过鞭子,亲自为她赶车。然后她下了马车,走上八个人抬的步撵,继续观察着百悦王的步态,发现他是走的是外八,而且是后脚跟先着地,整个人的重心都在后脚跟。
随后,萧散在一阵嘹亮激越的音乐声中,走下步撵,百悦王牵住了她的手,她开始用自己的皮肤去感觉他的手,揣摩他抓握东西的习惯。雨点似的小豆和小米洒了过来,萧散感觉到对方握的更紧了,很好!现在他们就像淋雨一样,而且淋的是暴雨,任何人突然被暴雨淋了个透心凉,都快紧张和惊讶的,这种时候是最能反映性格的,她已经大概能猜到对方怎样握东西了。
随后,两人对坐在一张桌案的前,开始让为女司仪他们清洗双手,萧散一直低着头,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要认认真真的观察百悦王的手,想象着怎样化妆才能化成这样。
随后就是夫妻共同使用同一套餐具里的食物。萧散暗暗揣摩,他会喜欢哪些菜?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不枉她花了一整年的时间,一目十行,翻遍了所有跟百悦有关的典籍。
因为百悦王父母双亡,所以干脆把献姑舅给免了,直接谢皇恩。接着赏赐礼仪人员,宣读婚书。
看着退场的人员,萧散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但是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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