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瓦西亚东北方向六百公里,有一片宽阔的平原,在平原的东北侧群山环抱,生长着茂密的森林。这条巨大的林带正是神圣索尔维亚帝国两行省的交界,而在这平原之上,则有一座城市:“沃野之城”多瓦维亚,在当地土著语中意为“女神眷顾之地”。不少人都曾听闻它土地肥沃、气候宜人,是个理想的居住地。也正因如此,尽管处在省与省间的交界,商道不多,百年以来,城内也常常热闹非凡。
在离开王都之后,天凌一路疾行,向着东北方向的边境赶去。直到反复确认没有追兵追上来后才停下。此时,他已经来到了距离王都非常远的地方。尽管他可以一直使用浮空牌飞行以加快速度,但为了节省魔力,他大部分时间还是选择步行前进。
浮空牌的效果虽然好用,但银色的罕贵度也使得它的消耗并不小。先前在白夜之战时,吞噬牌吸收的敌人的魔力让天凌得以持续使用浮空牌,但现在自己经过的大多数地方都是城市和连魔物都没有的原野,他就没法用只能吸收濒死者和被消灭、被洗脑者的魔力的吞噬牌了。一路上,除了进食饮水和休息,他也只好在动身前练习剑术和魔力控制以应对极少的与魔物偶然相遇的战斗和可能发生的与追杀者的阻击战。由于步行和休息减慢了他的平均速度,近两个星期后,他才接近了多瓦维亚。
躺在离城约十公里的一处乡镇旅店中的床上,天凌正清点着一个星期以来用多得几乎用不完的黄金购置的器物:不仅有质地上乘的刀剑弓弩,服装和护身甲也换了新的,性能也更加优良。因为要节省魔力,一周下来他都没怎么用过巴哈姆特和罗兰魔导,和魔物的战斗,只用普通刀剑就足够解决了。
正当他打算熄灯入眠时,外面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此时已经是深夜,他立刻用念力帮自己迅速穿上外衣和护甲,下床到窗边,透过窗边窗帘留出的缝隙向外看去,霎时,他便发现十几个盗贼打扮的人正从旅店外的路上悄悄溜过,一边张望一边交头接耳道
“老大,金库就在这附近?”
“没错,俺今天踩点过了,那里这时候看守正松懈,抓住机会咱们好好捞一笔!”
天凌听得,立刻明白了这些人盗宝贼的身份:早在旅店大堂用晚餐时,他便听店主讲起最近几天有一伙盗贼来到镇上,似乎想要打动镇上的金库。原本看守金库的人并不少,但最近有许多人被抽调到了多瓦维亚,这才使防范出现了漏洞。本来当时正忙着啃烤得有些过了的羊腿的天凌并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正好让他撞见了。
“和存着皇室搜刮来的黄金的王都金库不同,店主跟我讲过,这里的金库里储存的可都是乡民们捐出来用于救济防灾的血汗钱。绝不能让这些家伙得逞!”天凌稍作思索,便直接唤出了牌之书,在那伙人走远后不动声色地开窗跳了出去来到外边,悄悄跟上了盗贼们,等待着进攻的机会。
暗中跟踪了一阵,那些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金库附近,然而金库的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毫无在看守的迹象。盗贼们自然一阵窃喜,立刻打算上前打开金库的大门。天凌环顾四周,用目光确定不会伤到其他人和建筑,便打算动手,但在那之前,一个清凉悦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传来:
“终于等到你们了,我尊贵的客人们。”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影伴随着一道蓝光从天而降,降落在十几个盗贼组成的人群的正中心,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激昂的水声,一个巨大的漩涡向周围扩散开来,将他们在一瞬间全部裹挟。下一秒,漩涡猛然爆发,骤然增强的水压顿时剧烈冲击了盗贼们的五脏六腑,而一点魔力也没有的他们在强大的压力下纷纷倒地,一命呜呼。漩涡散去,天凌才看清这位天降之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身着蓝金相间的轻甲的少女,蓝色的长发飘扬,似乎还有晶莹的水珠滚动于其间。少女右手正持着一根金纹镶嵌的锐枪,发散着深蓝色的光彩。在枪身上,不时有波纹浮现,柔和的月光映衬着少女姣好的面容和机警的神情,但和岚雅比起来,这名女骑士的容颜仍逊色不少,不过天凌也并未关注这些,在目睹这位少女骑士消灭了盗贼团后,他已然没有出手的必要,便转身离开,打算立刻赶回旅店睡觉。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娇喝:“站住!”
天凌转过头,便发现那位蓝发少女此时正落在他身后不远处,长枪枪尖指地,显然是要战斗的架势。
“来者何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蓝发少女紧紧地盯着天凌质问道。
“一个旅行之人而已。刚才看到有盗贼,我打算解决他们才跟来,没想到你却比我先出手了,小姐。”天凌摆摆手,平和地解释道。
蓝发少女冷哼了一声,道:“哼,别以为这种借口就能骗得了我。现在是深夜,如果你是旅行的人,早就应该睡沉了,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醒着来打盗贼?如果你是为了解决他们,那为什么你不提早动手,却还跟着他们一路到金库?更何况,无论是在骑士团还是在镇上的民兵中,都没有一个普通人可以单挑十几个穷凶极恶的盗贼,你既然能旅行,那必然不是编制内的骑士和魔导师,何来仅凭你一人就能解决那些家伙的自信?依我看,你要么和他们是一伙的,要么就是想利用他们进入金库,趁机捞一笔钱,无论是那种情况,都不可饶恕!且吃我一枪!”话音刚落,蓝发少女便猛地发力向天凌冲了过来,用力一枪刺出,技巧娴熟,直指天凌的心脏部位。
天凌明白自己被误会了,很难一下子说清楚,只好迎战。但他并不想用巴哈姆特,而只是瞬间发动了“器具炼成”,拔出魔剑罗兰迎击。枪与剑在下一秒碰撞,然而那枪怎么可能会是罗兰的对手,仅仅一击,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长枪便被魔剑罗兰粉碎成了碎片,传来的强大力量也将蓝发少女瞬间震出了几米远。在她惊愕之时,天凌补上了一道剑气,挥动罗兰,飞出的光斩直接把那少女身上的铠甲打得粉碎,强大的冲击力击飞了少女,使得她直到撞上了数米外的一堵墙才停下。
“这...这怎么可能...”少女嘴角涌血,无力地倚靠在了墙下。
天凌心里明白,大魔导师之上的自己之于这位看起来才刚达到魔导骑士的少女,就如同魔导骑士之于普遍盗贼一般,实力有着鸿沟般的差距。虽然自己远没使出全力,但在压倒性的实力差之下仍然秒杀了这个过于轻敌的对手。眼看少女伤势严重,考虑到她很可能是多瓦维亚骑士团的人,为了不捅出乱子,他提着剑走近少女,以罗兰为载体发动另一本魔导书中的治疗魔导术,帮助见他走近吓得转头紧闭了双眼的少女治疗了伤口。
蓝发少女原本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无力地等待着致命一击,然而,眼前之人却用魔导术治好了她的外伤,并间接缓解了内伤,这让她很是错愕:“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魔...大魔导师先生?”她踌躇了一下,决定用更高级的魔导师位阶称呼眼前这位神秘而又强大的男子。
天凌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迎战的目的又不是要杀了你,只是想自证清白。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无意于金库,是因为发现了盗贼团才从旅店来到这里。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动手,则是由于旅店外的道路不够宽,建筑密集,贸然动手极有可能误伤到周围的建筑和人。但如果不和你打一回合,你也不可能信我的。现在,误会应该可以解除了吧?”
说完,天凌转身正打算离开,却又被少女叫住了:
“等等,大魔导师先生!请留步好吗?”
“你还有什么事?”天凌本想尽快结束这段插曲,少女的话让他顿时有些许不满。
“虽然可能有点突兀,但是...”少女欲言又止,迟疑了一瞬后下定决心道:“求您了,请您帮帮骑士团!”
“此言何意?”天凌听得,还是转过身看向了一脸不安的蓝发少女。
少女接着解释道:“原本,多瓦维亚非常和平,但就在我们发动起义成功的几个月后,城市就时不时地遭到零星的魔族袭击。一开始袭来的只是些食人魔影狼这样的普通魔族,但随着时间推移,两年过去了,袭来的魔族也越来越强,两周前,十只精锐魔族黑刃龙进攻了多瓦维亚,尽管激战过后我们歼灭了它们,但骑士团也因此遭遇重创,我的姐姐在战斗中受了不小的伤,现在还在卧床休养,城防力量削弱,不得不从附近抽调志愿军,这才给了盗贼可乘之机,我也因此前来伏击消灭他们。眼下城里状况困难,我们很需要像您一样的高端战斗力来渡过难关。当然我也不敢强求您,但我保证,只要您答应,多瓦维亚一定不会亏待您这位雪中送炭的旅行之人!”少女的语气很恳切,态度上也相当尊重对方,听完她的邀请,天凌思索了片刻,最后开口答道:
“好。我答应你。”
《牌之来访者》第二卷·旅行篇第一大章多瓦维亚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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