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旅途开始的很久以前
原世界。
伴随着一阵阵爆响,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形成无数绚丽的图案,让原本漆黑一片的单调夜空顿时如穿上了舞者的霓衣般,变得灿烂多彩。
在烟花之下的操场上,正聚集着许多少男少女,他们走在灯火通明的跑道上,尽情享受着校庆日的欢声笑语。不过,并肩而行的基本都是同性的好兄弟或好闺蜜,很少有异性一起走的,但一个人独行的却不在少数。天凌便是这灯火环绕的人群中的一人。他看了看表,见时间渐晚,便打算离开操场回教室自习,向那灯火长龙的外缘迈步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一个人便在后面叫住了他:“凌子哥,方便打扰一下吗?”此人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却更像是邀请。天凌转头看去,便发现那是自己的迷弟,同班同学沈牧,正在那里向他招手。天凌略停了一下,微笑道:
“找我什么事,墩子?”墩子是沈牧的绰号,因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胖墩。在班里,他并不喜欢别人这样喊他,唯独对天凌却是毫无限制。天凌这样称呼他,他反而还觉得高兴。沈牧把天凌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道:“凌子哥,岚雅让我把你请到看烟花的地方,她有话跟你讲。对!就是那个校花岚雅,她还特意强调要快点呢!哎,你说她会对你说什么啊?偏要挑这个时候,还要在烟花下面,想想都很有意思!”
天凌无语,看了沈牧一眼道:“别想歪了,墩子。最近事情并不少,岚雅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传达给我,至于在烟花下,也许是光线好点她方便给我看些材料什么的。总之,带我去吧,别让她一直等。”话音落下,天凌便跟着沈牧,一同向那烟火绽放的中心走了过去。一边走,天凌一边从脑中搜索着和岚雅有关的记忆:
岚雅,是他的同校同学,隔壁班的班委,学生会中他手下的书记,也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尽管两人并不是同班同学,但因为学校的各种工作却经常打交道,算得上是熟人,这次校庆的策划,他和岚雅就出了不少力。不过,虽然挺熟,但也没到更高的层次,从天凌第一次遇见她开始到现在,两人碰到一起的原因都是因为处理事务。
虽然校内也偶尔出现些关于两人关系的流言,但并没成多大气候。这倒不是因为众人觉得这传闻太假,而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这种情节的出现理所应当,十分自然,如同上街买菜砍菜价一样顺理成章。不过,从最近开始,天凌明显感到,岚雅和他碰见的频率上升了不少,常常因学生会的工作找他商量,这样的频率比学生会其他所有成员都要高出许多。并且,明明很多事不仅仅只能找他而可以找其他人,岚雅却从没找过他以外的干部办事。对于这种表现,有不少同学暗地中认为岚雅在主动接近天凌,但没掀起什么舆论热潮,因为在众人眼中,这两人极为般配,任何一方都无法被他人替代,如同神明亲手编织的连结,擦出火花只是时间问题,众人只会一片叫好。但在他们看来,心如止水一心学习做事的天凌恐怕很难做出反馈,有人想过牵线,但自始圣终都没有过可行方案。
而现在,他跟着沈牧走近了烟花下的操场中心。人头攒动,却似无意地留出了一小块空地,在那空地之上,正站着一个人。在烟花光芒的照耀下显现出身体的轮廓,如一片精美的剪影,长发及腰,线条优美。不用说,那人正是岚雅。她很快发现了沈牧和跟在沈牧身后的天凌,原本略带忐忑的表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变化成了微笑,在烟花绚丽多彩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动人。当天凌察觉到岚雅的神情变化时,一个念头,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让他不禁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而之后发生的事,也完完全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几天后的傍晚。
放学后,无数人组成的人流如潮水般拥出校门,然后迅速分散开来,向不同的方向移动。从那人群之中分离出两人,并肩而行,沿着路走向了几百米外的商业街区。仔细看,那正是岚雅和她的闺蜜林希,只不过,林希一脸轻松,岚雅看起来却闷闷不乐,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没过多久,林希便注意到了岚雅的不正常:
“雅姐,你还在因为那件事伤心吗??”
岚雅愣了一下,慌忙道:“没有,我没事,林儿。”
林希一点儿也不信:“不过就是告白没成功吗?没什么好伤心的。再说了,他那时候也没一口回绝你嘛,他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你耐心等等,现在学习要紧。他心里清楚再过一年多就要高考,大家压力那么大,怎么可能会现在就接受你之前的告白。那样对你和他都有害处。等到高考结束了,有了好收获,你再跟他表明心意,他肯定不会再拒绝。毕竟,虽然也有别人给他写过告白信,他可一次都没答应,倒是对你留了余地,这还不够明显吗?”
岚雅叹了口气,道:“我希望是那样,但我有些担心他会变心,而且也吃不准他会不会答应第二次请求。这些且不论,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林希开导道:“保持平常心就行,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添负担啊,雅姐。关于他会不会变心什么的,我们大家都清楚他不是那种人,而且他那天婉拒你的时候不是送了你一个水晶吊坠吗?那么精美的东西他可不会轻易送人,这正是他向你许下的诺言,你也很珍视那个吊坠吧?”她指了指岚雅书包上挂着的吊坠。
”嗯。我打算之后一直要带着它,无论怎样也不会丢弃。”岚雅取下吊坠,用纤指轻抚着。而在这时,她们刚过了马路,而这条路是街区中少有的很少有车驶过的路段,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原本风很小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刮起了大风,将岚雅手中的吊坠冷不丁刮到了人行道中央,她赶忙转身去捡时,一辆疾驰的货车出现在岚雅背后的路上,而它的司机正因醉酒而几乎没有注意到道上的岚雅,同时,巨大的风声完全遮蔽了那过于新式的发动机的声响,种种因素叠加,最后酿成了大祸:
当岚雅刚刚捡起吊坠时,如死神的低吟般的发动机声才刚刚传入她的耳朵。然而,当她下意识地抬头转身望去,幽灵般的货车,已然奔袭至她的面前。在那半秒之内,当她意识到危险时,脑海中只剩下林希大惊失色的一声叫喊和那一个未兑现的诺言。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紧随着的“砰!”一声巨响,一颗鲜活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时刻,岚雅带走了最后一个念头:
“天凌...我好想...再和你相遇......”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了吊坠,再也没有松开。
如同沉入黑暗的水底,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又或许已经过了上千年,岚雅重新睁开了双眼。
眼前最初一片模糊,又看得到一片隐隐的白光,但随着视线的聚焦,景象清晰了:那是一块洁白的天花板和其悬挂的水晶吊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在她的脸庞之上。岗雅感应到身体的存在和周围毛巾的包裹,便尝试动了动身体。这一动,她顿时发现自己仿佛年龄瞬间归零一般,变成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是...转生?!”在这个念头出现的同时,岚雅也愕然发现,她的记忆并未随着转生而丢失,而是完整地留存在了脑中。
感觉恢复的同时,她发觉自己的嘴里正含着什么东西,待她用舌头轻触,岚雅便意识到:这是那枚水晶吊坠。
思虑间,她被抱起,像坐在月亮船上般轻轻摇动着。两张脸,一男一女,凑近了她,露出珍视的笑容。他们交谈道:
“她真美,就像天使一样。叫她什么名字好呢?”
“从我们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吧。奎...雅...叫她奎雅如何?”
聆听谈话的间隙,岚雅转头看向一旁的墙壁:典雅的墙体、白银装饰,有着明显的中古风格。墙上挂着一个日历,上面写着:
“大河历,公元983年,4月9日。”
十七年后。
大河历公元1000年4月9日,白夜之战爆发的那个夜晚。
与天凌分别后,奎尔立刻重新飞回了王都。还未接近城墙,他那双敏锐的双眼就已发现了王都内集结的军队。“看来,天凌的战斗起到了不小的效果,王都果然陷入混乱而不得不调兵维持秩序了。”出于隐蔽的考虑,奎尔展开隐身魔导阵,整个人和魔力气息一并消失在了空气中,在不被其他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飞进了城内。
然而,当他接近中心城区时,却惊愕地发现那里已经布下了反魔力的空中防护壁,呈一个巨大的圆顶形把整个城中心包裹在其中,严密得没有一丝缝隙。“可恶...这样一旦飞过去,就会马上被发现,就算我的隐身魔导达到大魔导师水准也一样。就算不是天凌,那帮混蛋一旦发现了我必然会直接下令进攻将我消灭...只能从地面走过去了!”地面附近,为了保护士兵和魔导师,反魔力阵的范围没有延展到那里。为了带走女儿,奎尔只得保持隐身降落至地面,向着防护壁的边缘快步走去。
当他经过几个看上去像在换班的魔导骑士时,那些人正在议论着什么,奎尔原本并不在意,然而当他听清内容时,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阿尔,你听说了吗?有个逃亡的抢劫犯一人干掉了几百名士兵!”一个骑士道,“还没完,现在王都大乱,皇室好像要借此机会清除一些家族,正在集结部队呢!”
“啊?一个逃犯跟清洗能有什么关系,杰弗瑞?”被唤作阿尔的骑士反问道。
杰弗瑞耸耸肩道:“随便找个理由呗,比如抢劫共犯、暗中窝藏什么的,哪个不是那些人能想出来的东西?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此时好像已经准备完了,那个失踪的副团长提古利斯·奎尔虽然表面上官方公告说是战死,其实啊他的宅邸周围已经布满军队了,据说还有几个大魔导师也来了,这恐怕不是欢迎的阵势吧?其他几个失踪贵族的宅邸貌似也被包围了,这些人要是大难不死回来了,恐怕也会被当场抹杀...”
奎尔听得,几乎当场心脏停拍:很明显,自己一旦回去,周围的伏兵就会一并发动攻击,到时候不仅带不出女儿,自己也会当场被消灭,而他的女儿也就逃不过死亡。“我...该怎么办...以一敌百,以我的实力差得远,但我如果走了,奎儿怎么办?”奎尔的内心被这晴天霹雳一片纷乱,完全没有了头绪。
“那,皇室打算怎么处理他们的家族?”阿尔打断了杰弗瑞当滔不绝的话。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有朋友在皇室身边服侍,他消息灵通些告诉我皇室好像挺欣赏奎尔的女儿。由于她有极高的天赋,皇室打算把她招进骑士团培养,也许她能成为继维尔琉斯后的下一个超魔导骑士。”杰弗瑞回应道。
听到这里,奎尔反而放心了些:虽然皇室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骑士团中的不少人仍然是可以信任的。同时,为了防止骑士团内讧引发叛乱,皇室并不敢对骑士使用洗脑魔药,在来访者尚未强大的现在也不敢轻易侵犯骑士团成员。也就是说,在骑士团众人的庇护下,自己女儿的安全暂时可以得到保障,眼下,也又能暂时分离,以求日后再相见了。
奎尔反复权衡,最终忍痛决定与女儿分别,转身离开了城中心,飞出了王都外城,向迪尔特公国前进。“奎儿,一定要平安。神明庇佑,我们一定能重逢!”奎尔的声音在遥远的夜空中划出无形的弧线,而那天空中的星辰,成为了这场一方缺席的离别,仅有的见证者。
只不过,奎尔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别,便是两年多。再次相见时,来见他的人不只有女儿一个,而是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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