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谨手臂环在雪卿柔软的腰枝上。
雪卿真有一股子将自己就这么绑他身上的欲望。而她也实在等不及和忍不住了,便鼓起勇气,轻轻说道:“东谨哥,你娶我吧。就现在。我们的幸福从现在就开始,不要等到明年……”
没有回应。
抬头,发现他神色紧张而且还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什么,偶尔低声下一两道急令。
是天宇内讯。
他在接收汇报和亲自参预某项任务的布局和指挥。
雪卿撑起身来。向窗外望去,又回头望了望略显紧张的东谨。却被他摁在怀里拥得更紧。
他低头以脸摩挲着,亲吻着她的发顶,很疼很珍惜,也有些颤抖。
之后,又像是在等待着,等待着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或者等待着一切趋于风平浪静……
雪卿深吸一口气。
为了平顺这压抑的气氛,安抚他紧张的情绪,雪卿想了想,素手指着消失了的鸟形山的方向,拍了拍他的胸膛,说,“如果当年那场离别,是为了今日和哥哥的相逢不散,我感到非常非常庆幸……”
东谨回过神来,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竟泪目莹润,“抱歉,卿儿……”
吉尔雪卿将脸从东谨胸膛里移出来,说,“哥,你不要心存愧疚。
这座大山,早已是我这一生最值得留念和回忆的温暖港湾。
因为在那里,我和你有过不弃之约。如果你能永远留我在身边,我还挺愿意继续顶着那副丑陋的容颜,因为,无论我变成什么,都会是你眼中的山水和阳光……”
东谨伸手捂着她的红唇,心疼地说:“不要了,再也不要让我的卿儿变成那个样子了,我的卿儿要漂漂亮亮的……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我的卿儿身边。”
雪卿幽幽吐出一口气,双臂再次环上他的脖子。
她似看见了他永不会弃她的决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又听到了什么,全身崩紧的肌肉这才渐渐松驰了下来。
大有一副劫后重生的沧桑感。
此时,凤凰村已经很远,远到村子里的袅袅炊烟都仿佛已成另一个世界的景色……
“哥……刚才是发生什么事,对吧!”
“没什么了。”东谨贪谗地吻着她的发顶。
这是怕她有心理负担,并不打算告诉她些什么。
但东谨并不清楚吉尔雪卿的心思。
自从选择了与狂风暴雨同行,其实就没奢望风平浪静和岁月静好,她已经做好了迎接凶险的准备。
东谨想到了什么,终于放过了她的脑袋,问,“卿儿,你刚才说了什么?”
雪卿很难过,今天其实不是表白的时机,她遗憾地摇摇头,“没有。”
东谨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角,问,“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雪卿乖乖答:“好。”
直升机在一个小县城降落。那里有一大片波光粼粼的小湖。
雪卿借着去厕所的机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传来母亲气促的喘息声,好像跑了很长的路。
农家世界的气氛,跟农家的湖水一样总是很平静,却也经不起丁点的风吹草动。
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像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村子都沸腾。
这一会儿,雪卿的母亲仍处在兴奋状态,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大有一副不吐不快的劲头。
“咱村里的狗,今天都疯了一样,太反常了!”
“咋了?”
“龇着獠牙,又凶又怒,又吼又叫。一忽儿向村口方向冲过去,又一忽儿奔回来,如临大敌,跟疯了一样……
弄得舍圈里的鸡鸭猫都焦躁地上窜下跳,特别不安生,呜鸹乱叫个不停。
哎呀!16年了,这是第二次了。有点让人心里慌。”
是的,发生了大事了!
难怪东谨和玉皑星的谈判,言辞激烈、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都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了,却毫无征兆的,又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估计东谨在直升机上那紧张的情绪,也和村子里的这件怪事有关。
雪卿又问:“这是第二次?”
“你记不记得你5岁出事情那一天?那天,咱家大黄在后山狂吠,然后,村子里的狗就是这个样,像得了号召一样地聚在一起,直朝后山雪场冲……狂叫了好长时间……”
16年前,5岁那天的记忆,自从整容……不,解除记忆之后,那段往事便重新回到了脑海中……
那日,女童从家里赶来,红扑扑的小脸满是兴奋的光。她兴冲冲地从大棉袄中掏出一碗被暖了一路的饺子……
“谨哥哥,今天是饺子……”
认识少年哥哥的15天里,由大黄狗开路,她总是蹚着及腰厚的落雪,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屋后的小草场,来到怪石嶙峋的山角边,给执意留在山洞养伤的他送衣,送药和送饭。
一日又一日。
不料,那日的少年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把将她拽进怀中,用手臂紧紧箍着她的小身体。而他紧握的拳中不知道藏着什么锐器,直接向头顶压下去,她痛得拼命挣扎,大声呼叫,他却无动于衷……
最后,将她丢在雪地上。那一天好冷啊!她感觉眼泪全都凝结成了冰凌划割着皮肤,但她仍忍着巨痛,艰难地伸出满是冰和雪的通红小手,撑着软软的小身体向着少年背影寻求慰籍的宠爱:“疼,谨哥哥,卿儿疼!哥哥……不走……抱…”
少年闻声,肩膀颤了几颤,突然止步,猛地转身。
那宛如新月的脸上冷寒如冰,灿若星辉的明眸蒙上了一层初冬时的寒雾。
但他只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疾步离去。
没有得到回应,女童满眼都是不解和恐惧,最后又变成了绝望,直到,支撑不住,伸出的小手软软垂落,慢慢的双眼无力再睁开……
那一天,凛冽的寒风,拂过了天地间时,那翻起的白雪轻舞飞扬,将孤伶伶奄奄一息的她轻轻埋没……
远处,一声声凄厉的犬吠划过长空……
她耳边仿佛飘来带着抽泣声的叮嘱:一定要活下去,等我……”
这个声音如梦似幻,却是支撑着她在那些艰辛岁月里活了13年的动力。
“哎呀,传说这个牲畜的灵性,比人敏锐的多。它们可以看到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可以听到听不到的声音,可以嗅到人无法嗅到的气味,可以预知很多天灾人祸的。”
母亲喋喋不休,一句句带着奇诡色彩和玄乎味道的感慨声,将她从遥远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一定是…还有人说,好像远远看见村口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孔的红衣服男人,那男人望着咱村子呆了好久呢……
对了,你啥时候回来……”
……
红衣墨镜男人,群狗……
雪卿已经听不见母亲在说些什么了。
收了话机,她走出为她特别搭建的奢贵的洗手间,望向湖面……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已心知肚明。
想必那就是东谨的恐惧了~会如影随形而来,诡异地让人胆颤的变态。
但是,她没有觉得很害怕,反而很释然。
跟东谨在一起,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亦或说自己走进了他的世界,很多事情本就不再会是从前一样了。
而且,或许这只是开始。
不过,重生一场,她的心理建设也做得很好:凶险他扛,我只负责相依相守。
“卿儿,在想什么……饭菜好了。”身后传来东谨的声音。
雪卿手指湖中的一对鸳鸯,说,“我瞧见了比冀双飞……谨哥哥……那会不会是不离不弃的一辈子,死也会埋在一起?”
东谨拦腰打横抱将她抱在怀里,看了一眼水里的鸳鸯认真地说,“会的。即使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也不能使他们分离……”
雪卿习惯性地双臂环在她的脖子上,“哥,将来我们都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东谨眼神一凛,低头看着雪卿,嗔道,“傻瓜,我的卿儿才不会死……”
“会的。到我死时,一定要死在谨哥哥的前面,死在你的怀里……谨哥哥,你就像这样搂着我,搂得紧紧的……”
东谨身体一抖,直接将她搁地上,蹙眉固执地看着她,说道,“不会!我的宝贝卿儿,绝不会死……”
雪卿快笑死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
固执到幼稚,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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