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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所谓侦探的那些年之路标 故事6 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的那个我(12)

Eight

大夏天最难熬的阶段高调地到来了,金灿灿的太阳投下越发毒辣的光线,逼得人们无法抬头直视天空。随着高温预警的出现,像“我和烤肉只差一把孜然”、“出门是葡萄,回来就是葡萄干”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不知不觉变成了大家互相调侃的玩笑,话说虽得俏皮,其中实则包含浓浓的无可奈何之意味。大喊着“感谢空调让我能活下来”,贪凉的人们恨不得将其绑在身上,几乎谁都愿意窝在有清凉之风的地方,仿佛被热风一吹,就会忍不住想发泄内心焦躁的情绪。

但即使是热度能煎鸡蛋和烤肉片的日子里,我们这些医务工作者也不能放着日常工作不管不顾,我们坚守着日常的工作岗位,以满足广大病患求诊治病的需求。在一个这样骄阳似火的平凡工作日,我敲响了科教处办公室的房门。

“咚、咚、咚。”

木制的门板经过骨节的敲打而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家医院有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那就是工作人员敲门都会连敲三下,以证明是“自己人”而并非病人或医药代表。

“进来。”

“打扰了。”

听到对方应答,我拧开门把,打开门直接进了办公室。果不其然,和我一样穿着白大褂的老师在办公桌前坐着,桌面上放着一台电脑,简易书架上还有好几个最普通的蓝色文件夹,每一个文件内部都鼓鼓的,里面夹着不少A4大小的文件。

“老师您好,我想请问我之前送过来审核的论文怎么样?”

“哦,我刚想找你呢。我觉得这篇论文写得蛮好,你可以准备投稿了,我把修改建议备注在Word里了,现在通过微信发给你。”

“好的,谢谢老师。那个……”我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地说道,“请问之前去C市的那个学术会议,收录的论文有装订成册吗?因为我没有去开会,想留个纪念。”

“有的,我们医院的院长和医务科科长都去开会了。你等等,我找一下……”

等我走出房门的时候,我抱着那本会议主办方装订的合集,我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

我动了动手指,发出了一条先前就编辑好的微信:“你在C市拍戏吗?真可惜,之前原本也要在C市开学术会议,但我想想还是没有去。”我随之附上配图,是我刚才给臂弯里的合集拍的照片。看似随意,其实是我特意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拍摄的,选取了角度露出了某间诊室的一角和门牌。

微信对面的联系人是莲奈。

我原本以为前几起案件,那个男人都没有准备亲自下场,就像无良社长找了我这个“打工人”之后,她基本都是“幕后操盘手”。可我认为的“共识”被颠覆,他轻易地打乱了我的部分计划,目前我能做到的,便是巩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这样一来,我加深了科教处老师对这件事的印象,我的科长乃至医院领导都能证明,我放弃了能名正言顺去C市的机会。因此,目前为止C市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件,都跟我这个从没有去过C市的人没有瓜葛。

我的这份“清白”将会误导所有知道案件的、包括莲奈和警方在内的人,人们很难想象搭档杀手会出现在现实里,一个人是公司老总,一个人是医务人员,两个没有什么交集的人看似没有任何理由展开报复社会般的杀戮。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在报复社会,只是在清除摩曼家族的所有人。

我没有问过那个男人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甚至在那之后都没有见过对方,因为我不担心他会失手,毕竟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大概已经设计了个更完美的“意外”处理了对方,弹弹衣袖,不落一丝血迹和灰尘。

接下来就是与时间赛跑,在任何人发现端倪前尽可能手刃所有的摩曼家族成员,如今我被“摘除”出一起案件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设计出一个计划,误导警方的侦查视线,那便是我之前对那个男人提过的第二幕--《回路》。

莲奈发来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可爱的喵咪眯着眼睛,一副非常惋惜的委屈样。我回了她一个小女孩加油打气的表情包,祝福她工作顺利。

正准备将手机放回腰部的侧袋,我又收到一条微信:“有空见面吗?草莓味阿根达斯,我请客。”我回复道:“不了,我更喜欢夏威夷果仁味。”然后我将手机扔进了口袋。

别……可不,我俩不适合在冰激凌店里假装友好地品下午茶,更别说我这个社畜在工作日根本下午茶时间。那个男人能轻松击垮一个人,我只要知道这个消息就足够了。我知道他推测我喜欢草莓味,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我先动的甜点是草莓味的,我第一次请智瑜喝的饮料也是草莓欧蕾,但我从来不会第一次咬自己最喜欢的口味,好吃的东西要留到最后一口品尝。再说,八年前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点过一杯草莓欧蕾。

现在已然是炎炎夏日,中央空调导致穿堂风吹在汗流浃背的我身上,带来丝丝凉意,我抱着合集穿过各式各样的人,脚步声渐渐淹没在医患双方发出的纷繁的各种声音中。胸牌上不知何时粘上的污渍难以除去,就像人如果粘上污点,就是一辈子不干净。

我原以为自己成了杀人犯之后会更理解杀人犯的心情,但我依旧感觉到无尽的空虚,丝毫没有狩猎的快感,只是我心中原本苟延残喘的部分终于彻底死去了。没有了心的束缚,我自然轻松了许多。

只是……

我联合露露的哥哥做这些,智瑜会难过吗……我管他难不难过,我连给他守墓的资格都没有,害怕他在死者的国度里会不会生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的气?

好吧,对于杀人,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坦荡。因为若是我盯着手机旁若无人地敲击键盘,同事问起我在写些什么,我总是支支吾吾地打着哈哈,欲盖弥彰般退出界面,把手机扔回口袋。我表现得好似很“勇敢”,其实是在自欺欺人。就像工作变成日常,动作变得越来越流利,以后杀人对于我来说,也会变得越来越熟练吧。以前我也认为不看键盘打字是天方夜谭,可写了几本书之后,我已经可以不看键盘打字了。

只是……很神奇的,许多次午夜梦回,我一次又一次看到宵宵张开双臂,在我面前如折翼的蝴蝶般坠落山崖的画面;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棺材中智瑜面无血色的脸,耳边却静悄悄的,仿佛我置身戈壁。也许是因为我内心依旧想要挽救宵宵和智瑜吧……人的遗憾总是通过梦境呈现,然后诱惑人堕落,沉迷于虚幻。真可笑,我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地鸡毛,哪里来挽救别人的能力?我无数次从红色与白色交织的梦里惊醒,眼前残留着令我胆寒怯弱的血色和苍白,仓皇地用凌乱的被褥裹住全身,连脑袋都包了进去,好像不想看见外面闪着悠悠绿光的鬼眼。

可我这短时间却不曾梦见那个真真切切被我“推”下来的男人。而且,我回想起来了,我在那个男人被我“推”下去的时候,轻轻的、用几乎被我自己都忽略的声音说道:“Godie.(去死。)”原来我早就想他死了。

当初我体会到了比单纯的后悔更深沉的悔恨,明白了为何柯南会在《月光奏鸣曲杀人事件》后深受打击,以至于改变了之后办案的态度。是啊,用推理逼死了凶手的侦探和杀人犯无异。

八年前的我不明白杀人是怎样的感觉,但如今自己成了杀人犯,我突然察觉到,八年前上来后她并没有被我揭穿。

视露露为唯一的宵宵……失去了露露的她打算怎样活下去?以那种跟露露、那个男人一脉相承的神魔一样的智慧,小姑娘不可能完全丧失理智,宵宵她那时候真的不能理解死的意义吗?还是说……就像如此愚笨的我,也是“想清楚”了后果之后再杀人的……以自己的死为结局设定剧本,一定是最开始就不想活下去了。

就像智瑜、莲奈和那个男人希望事件真相大白一样,宵宵也一直在等着谁把真相捅出来。这出剧里只有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就像一部推理小说中,所有出场人物都已经决定好了,唯有读者在探索所谓的真相。

但是,这样的认知能减轻我的罪孽吗?一定是因为我认定自己有罪,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感到幸福的人是不可能成为魔女的,就像那个男人说的,我不擅长处理突发情况,那么我要成为真正的魔女,将一切可能的情况尽可能预测,做到足以平静地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从现在开始,任何失误都会葬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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