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云门哪来的灵兽师？”
“或许有吧，只是之前没有见过。”
王简敷衍地答着，不是十分确定。说话间，眼睛还不由自主地往上瞟。
陈阿莎失望地摇摇头。
开玩笑，没有人比陈阿莎更懂这里有几只小猫小狗。（公羊恢：喵喵喵？）
有这么一个人，或许有又或许没有，突然出现却没人听说，这本身就挺可疑。
陈阿莎坐在洗剑池边，用手托举着脑袋，也不管池里的锦鲤慢慢聚集起来了。
“我明白了。”陈阿莎如梦初醒，把几乎浸入水面的裙摆、披帛捞了起来。
鲤鱼们仰着头，茫然若失地吐着泡泡。难道今天没有加餐？润了润了。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是你，跨界小能手，斜杠大叔公羊恢。陈阿莎唇角微翘。
猜对了，那么掌声？
王简：精彩精彩。
陈阿莎看着洗剑池另一边，后山林地里默默砍树种树、运送木材的稻草人，一边把所有结论串在一起：
师父是灵符师，给稻草人通灵，再对它们加以训练，一些砍树浇水、搂草喂兔子的事情都可以让稻草人去干…
合情合理…个鬼。
你见过哪家稻草人讲故事啊？
陈阿莎拼命摇头，“这不科学。”
“但很玄学。”公羊恢微笑着出现在身后，纸伞的阴影抢先落在池塘里。
不，就在公羊恢靠近洗剑池那一刻，头颈不停做简谐运动的陈阿莎，已经“扑通”一声，先一步跌落池塘。
岂可修，掌门面前，不能加餐。
家鱼们谁懂啊？锦鲤们含泪把呛水昏迷过去的陈阿莎送到岸边。
“咳咳，”装死失败，丢脸大发了，陈阿莎睫毛轻快地颤动着，小脸发白，没精打采地趴在师父怀里。
“你自去古月堂让木姨娘帮你换洗一下衣服，还有”公羊恢顿了顿，“别怪师父没有提醒，下次你又胡思乱想什么的，找个离洗剑池远一点的地方。”
“知道了。”陈阿莎不满地嘟嘟嘴。
师父你怕什么，我可不会把锦鲤拿去炖了。这…不对吧？公羊恢脚下一滑，“扑通”落入池里。
“你终于来了。”
————
公羊恢捏了张避水符，向声源处望去。只见水下层层叠叠的往生莲间，隐约有一具枯骨。
“晚辈公羊恢，无意冒犯前辈。”
枯骨“嘎嘎”一笑，“你是公羊觉那小子的后人，怎么会不认识我？”说话间嘴里游出一只鱼，照亮了幽深的洗剑池。
枯骨挪了挪身体，又把不小心散架的关节接好。“既然你手里有掌门信物，是时候带你去见识白云圣地真正的传承了。”
原本枯骨盘坐的地方，赫然出现一道古朴的石门。公羊恢只是在池底叩首：
“无意惊扰了前辈，只是不知…”
枯骨摆了摆手。“吾名苡辰，叫我酒剑仙即可。”酒剑仙？公羊恢忽然想起一个白藏老人讲述过的传闻。
白云门覆灭前，各代真传中最佳者，以北斗之数定为七子。
后七子中，公认的有荆戒流苏白露凌月，余者则众说纷纭，争论不一。
有人说，是精通琴道、孤寂狂傲的司徒杰、宁弘亮、公孙咏歌。
有人说，是长相清冷、性情内向的姬浩渺、莫向雪、谭秋烟。
也有人说，是擅长茶艺、酿造的花韵磊、闻人清懿、申屠依柔。
还有人说，是书画双绝、容貌俱佳的白萱、南宫玥、景若彤…
种种说法各有道理，白云门的强盛，也可见一斑。
不过，前七子的人选就毫无争议了。
棋剑仙白藏、琴剑仙岚曦、武剑仙颜无敌、诗剑仙顾隐、酒剑仙苡辰、书剑仙王仲、血剑仙云山。
只是，云山师叔祖的“血剑仙”，原本是雪剑仙才对。在南离国林国与妖族邪魔浴血奋战，白衣化血衣，成就了云山血剑仙的威名。
此刻，竟然在洗剑池底发现酒剑仙？
公羊恢隐隐抓住了什么。
白云门覆灭之后，一部分留守的人惨遭杀害，远在南离妖域的另一部分长老弟子则纷纷化整为零，隐姓埋名，遁世不出。
其中，就有分别前往昆仑界与南海求援的诗剑仙与酒剑仙。酒剑仙前辈沦落至此，莫非？
像是猜到了公羊恢的疑问，酒剑仙叹了口气。
“龙族妖族与魔族结成同盟，昆仑界以一己之力与三族联盟大军抗衡，陨落了二十多个无量境大能…”
“大汉仙帝最后还是选择了携昆仑界超脱…成功了，同时也失败了。”
超脱，顾名思义，就是从原有的世界脱离，无拘无束，斩灭因果，求得更高的境界。
类似飞升仙界，超脱者与命运之力抗争，力求不沾因果，逍遥自在，不再受缚于这片天地，在广袤无垠的混沌海遨游。
“成功了，是指大汉仙朝融入时光长河，抬升一个维度，在妖神仙魔等族大战之前斩杀了侵略者的过去。”
看起来还不错。
“失败了则是因为，改变过去本来就是违背因果的逆天之举，超脱者与这个宇宙纠缠不清，这还叫超脱吗？”
酒剑仙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对此感到深深的恐惧。
“无尽的归墟之力汹涌而来，把昆仑界炸成粉碎，万族交战的痕迹也不复存在。”
没有了，仿佛从未出现，作为太微星域数百万光年的范围里，最耀眼的一座号称万古不灭大世界的昆仑界，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凭空湮灭、消失。
以至于众神宇宙率先探索到这附近的天佑帝国也没有发现昆仑界与大汉仙朝的存在。
位面重置引发的归墟之力，以远超光速的恐怖速率将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可能的时间线吞没，并扩散到墟界之外。
逆转时间长河，那是造化境之上的大人物才能做到的事。
有人推测，这是大汉位面遭到了超脱起步，甚至可能与人族三圣同一层级的神秘强者的超时空打击。
但这个猜想太过恐怖。
太一妖皇已被封印在永固时空门之外，而远在混沌海中，与外域三大至高神超时空对战的神尊剑祖玄女们，则不可能，也顾不上对自己人出手。
那么，出手的人是谁？
“所以，我们一直生存在一个没有未来、没有过去，只是一种可能，其实未必真实存在的墟界之中？”
酒剑仙默然，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理解的范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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