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画错了，这种火烧眉毛的情况下掉出一张uno，但凡是张大小王我都觉得比uno靠谱……
可惜韩祥已经死了，我没办法跟他以对话的形式交谈，信息交流相当有限。uno我是经常玩，如果牌面没问题的话，这张牌代表的是“反转”，反转当前出牌的时针顺序，轮到你的上家出牌。
这张牌我唯一能想到的现实意义就是时间倒流。但我自己肯定是不会相信这么戏剧性的剧情会发生在现实世界的，穷楼里那么多奇货，我也没见过任何一样可以操纵时间的物品。
可惜这台贩卖机需要放进穷楼才能得知它的具体用途是什么，现在这里的条件还不足以让我们进行鉴定。
韩祥接着道：“我下一秒就被按倒了，场子后门周围全是便衣，我连卡片都来不及拿走，人直接被拷上塞进了车里，他们看都没看那个贩卖机一眼，在我被架起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早就不见了，周围那么多警察，没有一个注意到挽着我的那个活人消失了。”
他看着镜头一脸无辜，“但是我只被关了一晚，然后放了，走的时候他们跟我道歉说是抓错人了。”
抓错了人？我有点无法理解，这种情况相当罕见，如果已经到了便衣蹲守和抓捕的地步，一般都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了，这个流程中的证据链应该相当完整。这么大规模的抓捕隔天告诉你抓错了人，怎么可能发生……
想到这里我忽然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从韩祥开始叙述以来，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靠古董发家的土老板，他的言语，行为，细节，我完全不认为这是跨国贸易公司创始人………
等等，哪里不对。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看来是王落回来了。“来得正好。”
我心里暗喜，感觉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随即让他发了一份韩祥的个人资料。
“韩祥，南湖人，生于87年……”我一行一行地寻找着最关键的东西，果然，在资料的中下段，我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韩祥毕业于哥大物理专业”。
我把视频快速的倒退，拉到了最前面，韩祥正吐着烟：“我高考都没参加就辍学了。”
“………”我和王落面面相觑，资料里的韩祥显然家境极好，而且受过高等教育，完全跟视频里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贩卖机的用途。
“我大概明白了，这个机器是用来交换命运的。”
“我草发了啊，我回去就跟首富换换位子。”王落这崽子激动的手都在抖，我当即就给了他脑门一巴掌，“你看看他？”我指着视频里鬼一样的韩祥，“你也想英年早逝？这种东西都有代价的。”
王落被我打的很疼，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妈下手没轻没重是吧？！你小心老子把你揍晕用你手去操作贩卖机！”
他又骂了几句难听的，见我没理他，也坐了下来继续看着视频。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到现在为止讲述的所有内容里，跟跨国贸易完全无关？”，屏幕里的韩祥用手捧着脸，隔了许久才一声哀叹：“从被抓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是韩祥了。”
猜对了，屏幕外的我不禁有点得意。
“我从警局出来以后，接到了很多‘陌生电话’，我说它们陌生是因为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我的手机里莫名其妙的有他们的备注信息。比如‘张秘’，‘财务’，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英文备注的境外号码。”
韩祥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卡片对准了摄像头，“就连我身份证出生日期和家庭住址全都变了，只有我的名字没变。我还是韩祥，公司里的这些人也一直认为他们的老板多年来一直叫韩祥，即使我知道我的长相跟他们‘前老板’完全不一样。”
他思考了片刻接着道：“至于原来的老板，应该已经被抓了吧。总之我莫名其妙地拥有了这家公司，一瞬间我的人生直接翻盘，不仅不用坐牢，还能躺着收钱。”
的确，韩祥被错抓那一晚警察局里的档案肯定变了，估计档案上的照片已经变成了跨国公司原先的老板，抓回局里一对就能发现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真好用啊。”我和王落同时感叹，这种幻想自己和顶级富豪互换人生的白日梦对大部分人都相当有吸引力，光是想想都特别过瘾。但是它仍然给韩祥带来了死亡，这种梦想成真的快乐短暂且昂贵。
“你觉得怎么样？很普通？”我实在不想承认这个贩卖机没给我带来任何惊喜，这种像传说中的猴爪一样的物品在穷楼里到处都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破烂，回收的价值仅仅立足于“防止危害社会秩序”。
“你觉得猴爪的故事里跟他的经历有什么不一样？”王落这时反问起了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摆摆手让他继续讲。
“猴爪的故事里所有的愿望都伴随着极端的后果，而且这些后果往往是在愿望许下后瞬时伴随着发生的，比如你今天中了彩票，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我草你大爷！”我怒道：“你他妈嘴怎么这么臭？”
王落叹了口气：“我认真的，你想想，韩祥三年前失踪，但是我们现在能确认的是他刚死不久。这说明什么？”
啊。明白了。
“慢性毒药？”
他看着我恍然大悟的表情，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就是根本性的不同，韩祥是被它杀死的，这一点无法更改，但是这个过程花了肯定不止三年。”
“他自己也警告过我们这机器是活的，你就不好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一愣，转头发现王落非常认真地看着我，沉默了几秒他突然转过头按下了播放的按钮，“继续看下去，我不信这次会空手而归。”
不对，非常不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王落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和他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他不会是这么一个刨根究底的人。
这他娘的是中邪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
我用牙齿狠狠地咬破了嘴皮，剧痛混合着铁锈一般的甜味瞬间弥漫开来。不是幻觉，现实没发生任何变化，‘王落’仍然坐在我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录像。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我后背发毛，我侧身撇开了一个小角度，左手伸进口袋握住了一把电击器，刚准备动手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
面前的‘王落’显然也听见了，他转头看向我，表情十分平静。
“韩祥在警告我贩卖机是活物的时候，王落已经在楼下了，他不可能听得见这句话。”
我脸色极其难看：“你一直都在房间里吧，你他妈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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