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午危有光回来时，就听到自己屋里传来的电视机声，很是惊讶。
最后得知是叶子清回来时买的，他什么都没说。
对于大舅妈的酸里酸气的话，他跟李桂华也是选择没听到，二舅妈到是没说啥，反而好奇的来他们屋里转了转。
“新电视就是新电视，爸妈，这比我屋里那个好。”二舅妈眼里是赤裸裸地羡慕。
她屋里那个还是黑白电视呢，没想到公婆都用上了彩电。
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以后一双儿女肯定更喜欢赖在公婆屋里了，也好，省电还有人帮她带孩子。
晚上睡前，危有光去了隔层上面睡。
叶子清本来说自己去睡的，外公外婆哪肯，又不是不知道这外孙女皮肤多娇贵。让她去楼上的稻草堆里打地铺，隔天保准浑身过敏的痒。
昏暗的灯光下，外婆坐到床沿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再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叠红红绿绿的钞票。
“你也不肯说这电视多少钱，我跟你外公估摸着少说也两三千，这里有三千，你拿着。”李桂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就怕声音大点，被一墙之隔的儿子屋里的人听到。
“外婆，您跟外公这是干嘛，我不是跟您都说清楚了，您怎么还给我钱，我不要。”叶子清钻进被子里，只肯露出一个头，把自己包裹得跟着蚕宝宝似的。
“你这孩子，外婆让你拿着就拿着。”
“不拿。”叶子清把双手背到身后去，娇娇道。
李桂华听了气笑，佯装的在她身上拍打着，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她不让人省心。
“有这钱，帮你妈把你爸欠的赌债还了不是更好，给我们买啥子电视看。”李桂华真的被这孩子气到了，孝顺自然他们喜欢，可也要先把自家过好啊。
叶子清听她这么说，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脸色也正了起来，端正的坐好，目光清澈地看着她。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外婆，我，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李桂华微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经严肃的样子？
呐木疑惑道：“啥事，你问？”
“外婆知道我爸，当年是跟他们村里哪个女人好上了吗？”
李桂华眸子一紧，没想她是问这事？谁告诉她了？
大女儿不至于把这种事告诉孩子吧？李桂华想。
叶子清要知道她想的，一定会心里来上一句：“你女儿何止说了，还说得很难听呢。”
“阿清，谁跟你说这事的？”
“我爸外面有女人，我妈跟他吵架时，听来的。”
“这就是你回来的原因？”李桂华瞪凸了眼睛，这，这大女儿是不是脑子进水，夫妻吵架要闹得人尽皆知？
“嗯，算吧。”叶子清垂下了头，小声道。
静默了好久，李桂华才叹息地悠悠开口：“你爸本来就是个有本事的，后面更是当上了村干部，围在她身边打趣的女人就不少，他最后跟留村的一个女知青好上了，没多久，就被人家男人发现了，这丑事爆发后，你家被砸了个遍，你爸也被揍了一顿，后面.......”
有事李桂华想，女婿太能干了也不好。
当初会看上叶有福也是因为他会做龙狮、会吹唢呐、会唱戏、会打鼓、会种地、会...
总之在她跟老头子眼里，叶有福哪一个本领拿出来都是可以养家糊口。
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样样都出色的女婿，却是个花心大萝卜？
叶子清心里咯噔一下：“外婆那个女知青您知道她叫什么吗？”
“叫啥，我不太记得了，好像叫什么秦月还是秦河啥的。”李桂华回忆了一下，也记不全那个女人的名字。
“秦晓月！”叶子清几乎是肯定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对，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李桂华道。
“我妈没闹我爸吗？”
李桂华听她这话，脸色顿时不好了，语气也有些不愉道：“闹啥子？你妈能闹出啥来？她就是个软蛋子你不知道吗？”
叶子清闻言，眸子一沉。
后面李桂华明显不想在多说什么，熄了灯，就打算睡觉，她也就打住了继续问。
躺在床上，叶子清开始把得到的有限信息跟上辈子的一些事，结合起来。
上辈子，危春香曾经两次开玩笑的打趣笑着同她说。
一次是她刚结婚没两年，回娘家，叶有福那天正巧在家，知道她要回去，亲自去买了菜，做了一桌子她最爱吃的菜。
饭桌上，她笑着说：“你爸疼你都到骨子里去了，要不是村里人看到他从金沙镇大街上把你抱回来，我都怀疑你是他亲生的。”
还有一次就是叶有福病倒后，她眼里透着她看不透的光同她说：“你爸果然没白疼你，要不是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我都要觉得你是他亲生的，你两个哥哥是捡来的。”
如今想来，危春香肯定从头到尾都怀疑她就是叶有福的亲生女儿，不然没办法解释叶有福只对她好，对两个儿子不冷不淡。
苦于上辈子的危春香不知道如何去查证她的身份，后来随着时代在进步，危春香了解到了亲子鉴定，但那个时候，叶有福已经死了。
也没地方去鉴定，但心里想必是一直存着这么一个疙瘩在的，那就能理解危春香对她的好，为什么会渐渐随着她的长大，变成了想控制她的整个人生。
只是，叶子清还是觉得她不可能是叶有福跟别的女人生的，因为不管是性格还是五官上，她一点也不像叶有福。
却跟林奶奶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可见她不可能是叶有福的孩子。
那她，既然不是叶有福的私生女，那为什么会让危春香有这样的误会？
叶有福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吗？
如果不是单纯喜欢她，那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好？
还有那个长得像秦晓月的女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一瞬间，她突然又不想知道真相了......
她害怕，害怕结果不是她想知道的？
怕连最后一点温暖都不是给自己的，那她还有什么？还剩什么？
她更怕自己连所谓的这辈子，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一场还未醒的梦，等醒了，她又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叶子清。
……
次日一早，叶子清接到了林志海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他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叶子清闻言，沉思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好。
告诉了他地址，她就耐心地等他来接自己。
这边也与外公外婆说了她有事，要回去。
林志海接到她后，就让司机开车去了金沙镇他的临时落脚宾馆。
“阿清，你知道你养父曾经跟村里一个妇女好上过吗？”林志海坐在椅子上问。
叶子清微怔了一下，眸子微微抬起：“知道。”
“知道？”这下轮到林志海吃惊了。
她怎么知道的？
“十岁那年，他外面找了个女人，被危春香发现了，她亲自带着我去抓的奸，双方大吵了一架。”叶子清说起当年的事，脸色平静地出奇。
然而，林志海看着这样情绪无波的她，心里蛮是心疼？她的养母为什么要带着还是个孩子的她，去看大人撕破嘴脸的一幕。
他很不能理解危春香的做法。
这种事，不应该是藏着掖着不让孩子知道的吗？
叶子清似乎看懂了他眼里的不解，扯了扯嘴角道：“在叶家，只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从不会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这意思很明显，除了她们不愿意告诉你的，其他面子不面子，对她们来说那都不是事。
人没脸没皮起来，能刷新你的三观。
林志海：“.......”这让他想起调查出的结果，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奇葩的一家人。
“你的养父当年在村里好上的妇女，其实是秦晓月。”林志海缓缓道来。
叶子清似乎对这个答案，心里早就有了底。
林志海见她没什么太大波动，又接着道：“话说来有些长，当年......”
等叶子清听完，她总算知道那违和感是什么了。
原来上辈子，叶有福就喜欢上了下乡来的秦晓月。苦于那时候他已经结婚了，秦晓月也一颗心都扑在林志海身上。
他把对秦晓月的喜欢隐藏得很好，一点也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几年后，秦晓月突然跟上沟村的大队长小儿子结婚了。
后面跟姜嫣先后怀孕，再到后面在镇上生了孩子。
叶有福不知道换孩子的事，一直以为叶子清就是秦晓月的女儿，在私下听说秦晓月婆婆要把叶子清丢了，他就动了收养的心思。
开始时刻关注他们家的事，直到那天，总算让他等到秦晓月婆婆他们半夜偷偷地抱着女婴去了镇岗镇。
把叶子清丢在复合肥料厂外的玻璃门窗台上，叶有福等他们走后，就一直守着女婴，直到天快亮了，女婴醒了，开始嗷嗷哭到天色大亮，镇上赶集的人越来越多，就发现了窗台上的女婴。
大家都对女婴展开了议论，叶有福就是这个时候，开着他装了一车的红砖拖拉机出现在复合肥料厂跟前，跟同村的一个婆娘争抢女婴。
这就是后面危春香心中虽有怀疑叶子清的身份，却又半信半疑不确定的原因。
叶子清被叶有福抱回家后，就把对秦晓月的喜欢嫁接在叶子清的她身上，疼她到骨子里去了。
什么都给她最好的，空了就爱抱着她，在大点就喜欢带着叶子清在村里溜达。
叶子清三岁那年，不知道叶有福怎么跟秦晓月好上了，还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当天后半夜，叶有福就带着全家离开了上沟村。
从此叶子清就在城市里长大，在没有回过上沟村。
由此，叶子清能推断出，张英那个长得像秦晓月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了，一个别人的代替品。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上辈子叶有福会跟张英在外面生活，二十多年，却几乎从不在意张英身边出现的那些男人，哪怕那些男人当着他的面掐油，他都不生气。甚至到了后期，张英靠着那些爱慕者做起皮肉生意，把男人带回他们两个人的租住房，他都不曾暴怒生气。
反而接受良好，每天依旧给张英做饭、洗衣服，伺候着她的日常生活起居。
想来从头到尾张英也只是秦晓月的替身罢了，不是他喜欢的女人，做什么都无所谓。
（题外话：明天端午节，提前一天祝小可们端木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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