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祺听到宫人唱声，迎到殿门口，蹲福道：“参加皇上！”
沈钦目光落到她发间戴着的一对白玉鸳鸯海棠钗，沉声道：“起来。”
桑祺笑嘻嘻地开口道：“殿内熏了暖香，嫔妾替皇上脱下斗篷。”
却见沈钦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
桑祺摸摸脸，“嫔妾是脸上有东西么？”
沈钦解下脖前的黑缎绸带，将脱下的斗篷顺势递到身后如影随形的苏培盛公公手中。
桑祺伸出的双手，接了个寂寞。
沈钦今天不对劲？
桑祺收回手，干笑了一声，“嫔妾命人备下了酥饼，皇上要尝尝么？”
沈钦径直撩袍坐到方桌前，自己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好像是真不对劲……
桑祺回首，探寻的目光望向苏培盛公公，而苏公公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就垂低了眼。
我……做错了什么……
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呢……
桑祺露齿一笑，缓步走到黄花梨方桌前坐下。
“朕让你坐了么？”
沈钦冷冷的声音回响在寻雪殿中，四周默立的宫人皆是气息一滞。
柔姬惹恼了皇上！
桑祺脖后一凉，立刻站了起来，蹲福道：“嫔妾知错了，皇上恕罪！”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殿内静若荒坟，可闻针落。
苏培盛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宫人们鱼贯而出，退得悄无声息。
月紫颇为忧愁地望了一眼桑祺，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了殿。
桑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腿有点麻了。
沈钦抬眼看她不过才蹲了短短半刻，上身就虚晃了晃。
这就是蹲少了，才不知尊卑，不惜君恩，尽学一些后宫不入流的弄权手段……
桑祺苦哈哈地斗胆抬头望了沈钦一眼，“皇上，嫔妾脚麻了！”
恃宠而骄。
沈钦面无表情道：“起来吧。”
桑祺直起身，食指无措地摸了摸脸颊，“嫔妾愚笨，不知道嫔妾是哪里出了差错，还请皇上明示，嫔妾一定洗心革面，自省已过！”
沈钦看她眼中迷茫，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却不知她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他沉声道：“你寻那琴姬的婢女来是为何……是想学宫氏谋宠……”他盯牢了桑祺，“你以为……朕是什么人？”
桑祺心中一惊，没想到他已经遇上了顾芙。
果然是打哪儿都能遇见的主角光环！
她今夜真不是故意让他们偶遇的！
“嫔妾绝无此心！”桑祺语气坚定，“嫔妾不过是见那宫婢出身司衣司，犹善女红，才特意吩咐她来绣帕……”桑祺抬眼看沈钦仍旧面无表情，低声道，“嫔妾给皇上绣了一张丝帕，绣了两三日，可……那绣像……”
沈钦：“那绣像怎么了？”
桑祺咬牙，“那绣像……实在不堪入目，嫔妾就想找个绣功妥当的婢女，替嫔妾找补一番……”
沈钦：“你绣的丝帕呢？”
桑祺摸出怀中丝帕，双手奉上。
沈钦接过，看那丝帕上一对彩蝶翩舞，活灵活现。
这是在骗他？
他刚想斥责，手中一动，才注意到彩蝶下还绣了一朵……花？
红花……绿叶……
果真不堪入目。
沈钦面色稍霁，“朕还从未见过这般丑的绣像……桑祺，你当初是怎么选进宫作秀女的？”
桑祺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入选，但事已至此，她索性不要脸了，“嫔妾猜想，嫔妾是凭借长相入选的。”
沈钦：……
胸中压抑的莫名怒气消散了些微，却仍旧沉重地压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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