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江科长带人扛了几个木架子，还有挺多小碗小碟过来。
木架子是一层层的，是专门找木工定制的。
架子高一米五，宽三十公分，但是架层之间挺低的，只有二十公分，一个架子中有七层可以放菜。
木架是每个打菜窗口左右各一个。
同时准备了上千个一掌宽的小碗小碟子，正好可以放在木架上的。
江科长带着一位后勤科的大妈来了，原来是管仓库的，现在专门来管厨房。
“这位是苗大妈，你们可能都知道，原来是厂里的仓管员，工作二十年无错漏，铁面无私。”
“现在呢，我们厨房急需改进，所以我请苗大妈换岗来这里，以后，大妈就专管跟钱账有关的事情。”
“比如，每天采购来交接食材时，由苗大妈接收，入库登记。”
“每天使用多少食材，大家也是去苗大妈那里出库登记。”
“大妈会每天盘库存。”
“另外，以后做好的饭菜，打出去的量，不再是由打饭人员随便打了。”
“而是在打饭开始之前，先用小碗小碟分装好。”
“比如今天煮了一百斤米，大家就用碗分出五百碗，每碗二两的份量。”
“如果工人打一份饭，就直接倒一碗给他。”
“菜也是，做了一锅肉菜，就平均分成许多碟，每碟要平均。比如一份土豆红烧肉，就是三块肉和两块土豆。”
“这个肉菜和素菜每份的份量由苗大妈来确定。”
“大家分好以后，都放在架子上，等苗大妈去数好数量，并且记录每个人窗口的数量，计算出需要收回的钱票。”
“比如小马今天有二百份饭，一百份肉菜，一百份素菜，那他就要回收二十块钱和二十块粮票，还有相应的肉票和钱。”
“如果下班的时候，小马没能收回来，不管是算错数，收少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得自己填！”
“啥！”江科长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惊悚了！
“江科，我们打饭都那么忙了，一不小心算错数也是没法避免的啊！”
“少几毛就算了，少个几块，我这个月不是白干了吗？”
“江科，我脑子不好使，才念不了书，来做厨师的，要是做厨师还要花脑子，我何必来这里拿勺子啊！”
“就是，江科你这个规矩太严了，没法干了啊！”
“别吵吵！”
江科长冷冷地看着他们：“厂里出钱给大家吃一顿饭，是给了补贴的。”
“不然工人们凭啥几毛钱就能吃上肉？”
“厂里都花了这么多了，收回该收的一点钱不应该吗？”
“要是你们收少了钱，给厂里造成损失，厂里为啥不能问你们要？”
“车间的工人要是出废品多，也得扣工资，凭啥你们就可以随便给厂里造成损失？”
“你，你——”江科长指着一个叫小卢的学徒，“脑子不好算不了数是吗？当厨子辛苦不想当了是吗？你信不信我放个风出去，立马来一百个想顶你的人？”
小卢往后缩了缩，不敢说话了。
“你们自己知道，在厨房里有多好。”
“别人吃不饱，你们能吃饱。”
“别人吃不上肉，你们天天能免费吃。”
“还能拿足额工资，从来没扣过。”
“这厨子伙夫，跟司机采购一样，可是大肥差。”
“但是呢，你们占着这么肥的位置，给我找事？”
“打菜随便打，时不时偷偷弄点菜回家，还当众闹出事了！”
大家全都悄悄看着傻柱，一脸的愤慨：“小子，就是你，害大家挨骂。”
“还挨改了规矩。”
“以后想要弄点小好处都难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改进，要给厂里和工人们一个交代。”江科长缓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特地请了苗大妈来管厨房，苗大妈不管菜色，不管你们怎么用食材，但是苗大妈管收支平衡。”
“进了多少菜，就得用多少菜，别从中少了。”
“做了多少菜，就收回多少钱，别收少了！”
大家鸦雀无声。
这招太狠了，直打在这群厨子的七寸上。
当厨子为啥肥，还不是因为能随便吃，随便用吗？
以前傻柱除了自己一天吃三顿，还能给秦淮茹弄出两饭盒菜，养活她一家人。
可见厨房管得有多松了。
但现在来了个顶头管事，大家全都不好过了！
傻柱一股气堵在胸口。
但刘岚在旁边紧紧扯住了他。
其他人也都是满脸的不乐意。
但迫于江科长的权威，没有再说话。
“行了，咱们就先试行一下啊。苗大妈，交给你了，今天咱就开始。”
“好咧！江科，你就看好吧，大妈一定把厨房给你理清楚了。”苗大妈挺胸精神地说。
江科长再看了大家一眼，说，“我会不定时来抽查，别想着糊弄我啊！”
等他阔步走出厨房，傻柱第一个甩掉了围裙。
“妈的，老子怎么干？”
苗大妈在旁边不乐意了：“哟，小子，江科长在的时候你不敢出声，科长一走你就跟大妈我发脾气是吧？”
“大妈可不怕你，我在仓库的时候，跟我顶门的人多了去了，你看我怯了哪个？”
“我也不跟你吵，反正你就得按江科长定的规矩办，有做不到的，我就告诉江科长。”
“听明白了，就赶紧的干活了！”
苗大妈说完，一转身，拿出一本小本本和一支笔，开始点算厨房里的食材了。
“鸡二只……肉称一下，哦三十斤……三百个鸡蛋……这是多少斤大白菜？哦，一百二十斤啊……”
大家看着苗大妈点得起劲，无可奈何地叹气。
小马颓然蹲了下来，“看来以后想多吃点，给自己弄点加餐都不行了。”
“就是，早上要吃了早餐再来了。”
“下午饿了时怎么办？连菜叶子都不让啃了。”
“晚上也不能吃饱再走了。”
大家心里更恨了：“你个何雨柱，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傻柱脸色也很不好，他也知道，犯了众怒了。
但他说不出软话。
刘岚见状，只能好声劝大家：“大家先别急，不是试行一段时间嘛，咱先试试，说不定以后规矩就松了呢。”
傻柱也看了一眼去了后厨角落的苗大妈，松了一口气说：“就是，我就不信那个大妈真那么大公无私。”
“我们走着瞧！”
事已至此，大家只能试着先按新规矩办了。
不过，刘岚和傻柱嘀咕着：“江科长没这个脑子，到底是谁给江科长出了这么个主意？”
“真是害死我们一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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