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夏,无为是蝉聒人杂的季节,嘈杂的喧闹声布满了你初中前的暑假。
辅导班除了花钱没什么不好,据父亲所说,能与同学一起有力地讨论问题,一起吃饭,一起预习,既不会有代沟又不会无聊。
此时的你位于桌子边缘的位置,默默看着围在一起切蛋糕庆祝暑假班结束的各位,心里暗自否决了父母的话。
辅导班的确没什么不好,但只限于除你之外的人们。
无人与你谈话,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朋友与之交心笑语。
人们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你只觉得他们的吵闹声震耳欲聋,聒噪且引人不适。
直至老师的掌声响起,众人才停止了喧哗——那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大学生。很多大学生兼职会选择来辅导班担任两月的代课老师,其价格不菲,很容易吸引眼球。她轻咳两声,清亮的嗓音让人听言畅欣。
“切蛋糕前大家先挨个起来发表一下毕业感言。”
“说得好的有奖励哦。”
“什么奖励!”
名为宋辉的男生脱口而出,笑嘻嘻的样子是他一贯的风格。要数同年级里最调皮的孩子,他总会是该奖项的不二人选。当然这也算是他自带的天赋,有他在的地方总会有阵阵欢声笑语,和为了应付社交而假装大大咧咧的你有所不同,他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任性,贪玩。
此言把老师问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好,只是为了激起你们对于表达的积极性罢了。
“这样吧老师!说的好的再奖励一块蛋糕”
大家瞬间来了精神,欢呼雀跃,纷纷点头同意。你也不例外,每年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可见到如此甜美的蛋糕。
新开的那家蛋糕店的生意极好,这次的蛋糕就是从那边定的,轻巧可爱的装饰,精致的翻糖搭配上满满的水果,金黄的蛋糕胚被奶油点缀得肤白貌美,让人一眼便为其痴迷。
“好好,就按宋辉说的,说得好再奖励一块蛋糕。”
前面的几位同学都推搡着,说着理想抱负,轮到宋辉时,他却拍起了马屁“老师你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仙女下凡、气质非凡......”
哄堂而笑后,宋辉喜滋滋地拿着两块蛋糕吃着。看着宋辉怀抱两块蛋糕,同学们纷纷效仿他的做法,在轮一圈女生过后剩下了你。你有点紧张,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身同样效仿他的方法。
“切,不就是为了再吃块蛋糕,也是拼了。”闻言,你看到了他厌恶的表情,身体一僵,草草结束后立马坐下默不作语。
“......我去上个厕所。”
窸窸窣窣的风声灌入你的耳膜。你急忙扭开了水龙头,捧起泛凉的水往脸上泼,试图用物理降温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下来。
本应该习惯的
你眼圈逐渐泛红,晶莹的泪水沿着下颌线滑落在水池之上。你讨厌如此容易落泪的自己,仅仅因为他人的一句话都会反思半天,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微表情都会让你心生苦涩。为何自己如此无能,没指责两句话就会掉眼泪,你只是控制不住,并不是博取同情,为何他们就是不明白。
想着,你用袖子摸了一把脸,擦净脸颊上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水粒,坐上马桶,谁知下一秒厕所门就被打开,一群女生蜂拥而上,她们嬉笑着关上门,隔档了在外的男生。
“有本事你们进来啊”
“不是,我还在......”
你急忙提醒,谁知还没说完,便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宋辉冲了进来。
你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哑在喉间,见其中计,女生们各个开怀大笑,环着肚子指责宋辉是个流氓,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你攥了攥裙摆,第一次在这个孤立自己的学营发了火,这是在暑假班的最后一天,也是为人亲切却被当做笑柄的你出格的第一天。你咬牙起身提好内裤,怒气冲冲地冲出去踹了宋辉一脚,随后瞪了一眼身后的女生。
“你干嘛,又不是我开的门!”
他满脸戾气,对于如此冒犯的行为竟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黝黑的脸庞透露出不屑,抬手反击。你们扭打在一起。恨意涌上心头,一时不知道是在恨眼角濡湿的自己还是孤立自己一个多月的每个人。
“你们在干什么!停下!”
忽然出现的王老师高声训斥,你心脏莫名漏了一拍,本能地放开了手却被重重挨了一拳,肩膀上宛如铁物砸落般的疼痛令你不自觉抿唇吞声,往返的痛感一向磨人,望着面前呲牙咧嘴的宋辉,你攥紧了拳。较短的指甲同样可以造成伤害,你在下手时注意了分寸,并没有为了泄愤而挥舞手掌,而是为了告诫对方不要得寸进尺,可如时看来,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对方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看来自己才是那名小丑。
你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有多么薄凉,轻言细语的声响传入你的耳膜。
“活该哈哈......”
你没有听进去老师的训责,在脑海里回想的只有在这里一个多月的煎熬。
替代品,嘲讽,利用,冷眼相待,明面厌恶,阳奉阴违,这些充斥着这个烦躁的夏季。
你忘了自己是怎样离开这里的,你也不愿去想,只记得被毛毛虫爬在身上的那股瘙痒令人极度不适。
路过店门的风铃不满这燥热夏日下的结果,伴随风儿摇曳着反抗。
真是离别礼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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