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一出手,他就知道糟了。
明明在心中记住了篮筐的方位,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投不进。
盲投真是太难了!
尤其夸张的是,自己投了成百上千次的篮,居然成功做到了球球皆空!
100%的命不中率,委实令他难以接受。
就算是碰运气,也该扔进一个两个吧?
难道我最近的运气,都在赌博中耗光了?但赌博赢钱,靠的又不是运气!
“现在后撤两步,”戴着面具的师父下令道,“然后起跳、投篮。”
阿飞按部就班地完成着师父指定的系列动作,当身体在半空中将落未落之际,他双手高举,用尽全力将篮球抛出。
这种空中投篮的技术难度极大,但出手那一刻,他感觉良好。
应该中了吧。
他提前睁开了眼睛。
篮球在月夜下划出一道优美无比的弧线,准确无误地直奔篮筐而去。
稳了!
他双手比成“V”字型,已准备庆祝盲投首次开张。
然而······
他瞪圆了双眼,尽管身子还在下坠途中。
这这······是我眼花了么?
悬挂在峭壁上的篮筐轻轻一晃,竟然向前移动了一点点。
正是这一点点移动,让篮球与篮筐再次完美错过。
“砰!”
他重重落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篮筐自己会移动?
哇,就算是做梦,也太过离谱了些吧!
“师父,你出千!”
阿飞愤愤不平地大声抗议,情急之下还用了一个近来常在赌场中听到的术语。
“出千?”
“不······是作弊。”
看见师父明显对“出千”这个江湖气过重的新鲜词接受无力,阿飞赶紧改口。
“师父,你作弊。”
“作弊?”
“没错,就是作弊。”
阿飞理直气壮地指着峭壁上的篮筐。
“正常的篮子,是固定不动的。”
“但刚才我投篮时,却清清楚楚地看见壁上的篮子会动。”
“师父,你不要笑,也不要狡辩,我知道一定是你干的,所以我才会屡投屡败!哼!”
感觉被作弄的阿飞,愤怒之下说话已有些没轻没重。
师父没有笑,也没有狡辩。
他盯着峭壁上的篮筐。
“飞仔,如果篮筐自己会动······就一定投不进去么?”
下一个场景。
二人角色易位。
师父右手持球,成了投手。
阿飞站在十米开外,高高前举篮子,扮演“移动篮筐”。
“师父,你面具上开的那条缝太窄,又背着光,我看不清你有没有闭眼。”
其实他看得很清楚。
师父根本懒得多说,大大方方地转过身,用背对着他。
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是可以了,但这次······该轮到师父您出糗啰!
他顶着篮筐,开始前后左右无规律地乱动乱跳。
“师父,可以开始啦!”
话音刚落,篮球便从师父头顶应声抛出,“嗖”地直奔篮筐而来。
阿飞紧张地顶着篮球,脚下拼命往右逃窜。
我不信师父你能将球······
但······
篮球在空中旋转出一道奇怪的“S”形曲线,似左实右,精准无比地从阿飞头顶上的篮筐空心命中。
“砰砰”两声。
篮球和篮筐同时落地。
阿飞目瞪口呆,空空如也的双手依然高高举起,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这······
师父转过身,看着他。
服不服?
他服了,尴尬地放下举得发麻的双手,陪笑道:“师父,您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的问题和困难,只要做到了‘制心一处’,就将‘无事不成’。”
师父又开始老生常谈。
他上上下下扫了一眼阿飞。
阿飞只觉后脊发凉,感觉像是被透视了一般。
“其实你也完全可以做到。”
师父又塞给他一个新的篮球。
“好好练吧!另外······”师父饶有深意地道,“不要成天老是念叨着出千和作弊什么的!”
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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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把牌玩下来,阿飞面前又堆满了筹码。
小胖乐得眉开眼笑。
对于赌钱这档子事,小胖并不是太贪,因为家里人一直教导他要学会见好就收。
手气再好,也要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唔,再赢两把,差不多也该提醒飞仔收手了。
小胖粗粗点了点筹码,暗暗盘算着。
这时,一名六十岁上下的干瘪老头在牌桌一角坐了下来。
老头用手持的旱烟杆敲敲桌面,示意庄家发牌。
“偷鸡”游戏允许多人同时参与,但每次的赢家只能是一位。
赢家通吃。
场上的角逐由“楚汉争雄”变成了“三国演义”。
这一局发完牌,堂面上的情况是:庄家“红桃K+樱花6”,烟老头“方块2+红桃4”,阿飞“黑桃10+樱花10”。
从牌面上看,阿飞的一对十显然是最大的。
该阿飞说话。
庄家的底牌,他“看”得很清楚,是张“樱花3”。
而烟老头的底牌,则一直盖在桌面上未曾揭开,根本无从入“眼”。
阿飞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押了五百元筹码。
庄家果断弃牌。
烟老头眯缝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瞅了瞅阿飞,终于拿起自己的底牌翻看,同时还不忘深吸两口旱烟过瘾。
阿飞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看似坐在那儿沉思,其实早已神游物外。
“他”窜到烟老头身后,定睛一瞅。
只见烟老头手持的那张底牌被浓浓的烟雾笼罩,咫尺之距竟然看不甚清。
怎么会这样?
“他”瞪大眼,脑袋不断往前凑。
唔,从颜色看,应该是黑桃或者樱花······
“啪!”
还未来得及看清,烟老头已将底牌阖上。
“跟!我再加五百!”
烟老头下完住,又开始猛抽旱烟。
阿飞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烟老头。
自己的底牌虽然只是张樱花K,但老烟鬼取胜的唯一可能性是拿到黑桃3,做成顺子,从而大过自己的一对十······从机率上看,这一可能性非常之小。此外,老烟鬼还加了注,这是底气十足呢?还是想“偷鸡”呢?
他仔细观察着烟老头的表情,想从中找出答案和真相,但老头整张脸全都隐藏在烟雾弥漫里,根本连庐山真貌都看不清,更遑论透过表象看穿本质!唯有吊在他嘴里的旱烟枪头一直时明时灭闪烁,不停发出“吧唧吧唧”的难听声音。
阿飞和小胖被熏得泪水直流,眉头直皱。
不管那么多······只好赌上一把了。
阿飞跟注。
烟老头终于暂停抽烟,浑浊的老眼盯着阿飞,令他感觉如被针扎般难受。
老头用烟枪掀开底牌。
阿飞和小胖同时瞪大了双眼。
泪汪汪的双眼。
黑桃3!
顺子!
又是几把牌玩下来。
阿飞面前高高堆起的筹码被赢了个清光。
两个损友面面相觑,沮丧地交换着眼色。
“咋会这样?”小胖无声地问,眼被熏得红红的,泪水已流干。
“今儿手风不顺。”阿飞默默地回答道,眼眶亦红红的,泪水亦已流干。
真实的情况是,他的“绝活”,在烟老头强大烟雾的干扰下,根本无法有效发挥作用。
两人无奈地站起来,双手揣进空空的裤兜,悻悻离开赌场。
“小孩子嘛,”烟老头独自坐在他俩身后,美美地吸了口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就该多读点儿书,没事儿跑到这种地方来瞎混个啥啊。”
二人怏怏不乐地钻出地面。
“输完啰!”
小胖拍着一无所有荷包,大声嚷嚷了一句,忽又压低声音道,“本指望今天赢了钱,带你去一个更好玩更刺激的地方去消费的,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比赌场更好玩更刺激的地方?
理智告诉阿飞,应当远离这个话题,以免深受死胖子荼毒,从此被带得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是什么地方?”
但好奇心已驱使他脱口问出。
小胖做了个神神秘秘的表情。
“你猜。”
我猜?俗话说,“黄赌毒”不分家。再加上死胖子有爱看十八禁漫画和偷窥美女老师的不良嗜好······
阿飞想到了一个答案。
一个令他这个年龄不敢相信和接受的答案。
“难道是去打······”
他双眼圆睁,用手比了个字母“P”,代替自己实在说不出口的那个不雅文字。
死胖子胆子实在太大了!NoNoNo,自己这一次必须要抗拒到底、誓死不从······
“反了。”小胖一脸鄙夷。
“反了?”
是我反了,还是你反了?
“手势反了。”小胖纠正道。
“p”反过来,就是······“q”,“q”代表什么意思呢?
“是打枪!打手枪啦!”小胖结束猜谜游戏,自己直接公布了答案。
和飞仔玩猜谜,完全是对牛弹琴、无趣至极!
“打手枪?”
阿飞又会错了意。
“咳,不是你想的那种。”小胖伸出胖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是真正的手枪哦。”
真正的手枪,那么······
阿飞的心动了动,冲小胖眨眨眼。
小胖心领神会,也冲阿飞眨眨眼。
两个终于达成默契的损友放肆大笑起来,笑声招引了不少死胡同口晒太阳的老大爷老奶奶们的好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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