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这里是搜救现场,在我们眼前的就是首个被找回的渔船。”一名记者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防化服站在一艘锈迹斑斑的渔船甲板上。
随着镜头移动,船上没有血迹,没有尸体,餐室的桌上摆放的食物热饮上的刀叉和吸管还保留着,就好像这些人正在用餐,下一秒齐齐瞬移消失了。
“经过检测,没有在船上食物和环境中发现毒物。”
“据悉,8月11日的日食发生后,大西洋上失去联系的船只数量至少为三位数,另有十几个日食发生时正在大西洋上空飞行的航班失联。”
“据权威人士检测,船只表面的氧化锈蚀属于正常现象......”
全世界陷入推理狂热,各种各样的推论铺天盖地,甚至有人请驱魔师对着大西洋做法。
一段时间后,风潮逐渐平息,除了偶尔能看到网络的角落有人提起,大众不再关注这些与自身生活相去甚远的事物。
几个月后,圣诞节前夜。
霓虹的街头零星竖起了缠绕灯带的圣诞树,穿白边红衣的男人女人走在人群中,热烈而温暖的节日气氛在城市上空升腾。
冈田事务所难得的放假半天,员工们纷纷弹冠相庆。正在整理公文包的诺比听到同事们正在讨论最近的新闻。
“最近说是海对面的那个国家发生了瘟疫呢,三天时间已经传染到本岛了。”
“不仅是我们这,美洲南极洲那边也全部发现了。”
“听说感染那个能增强体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我邻居家的老头今天出门和我打招呼没拄拐杖,应该是已经感染了。”
一种神秘的瘟疫自海岸对面的亚洲大国开始肆虐,短短三天就传播到全世界所有角落,感染者的运动能力在短时间内就大幅度提升,机理不明。还有人说这种奇异的瘟疫甚至对智商有提高效果,许多小儿麻痹和唐氏感染者竟然能够如同正常人一般交流,甚至有阿尔兹海默症感染者因此痊愈的新闻。
但这些感染者似乎表现出很强烈的与人“分享”的意愿,从身边亲人开始主动散播传染。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官方也在一直极力反驳这种论调,海对面国家的学者更是做出统计研究证明这种说法不实。但诺比已经不止一次在上下班途中看到一大群人追赶着一个人,然后将其扑倒淹没。
所有研究者都认为感染者可以正常沟通,神志清晰逻辑正常,除了个别检测出严重的精神障碍,大部分有轻微的心理问题,被研究者归咎为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造成的工作、学业压力,呼吁世界各国关注本国公民精神健康问题。
这么看,人类社会还是能稳定运行的,毕竟区区一点不致命的瘟疫而已,历史上致死率和传染性更强的瘟疫也没能摧毁整个人类文明。只要社会还在运转,没有什么难关是人类无法度过的,或许能摧毁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诺比戴好口罩,拎起公文包踏上返程。
大都市的人口密度很大,建筑群也很多,虽然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但也不乏歼陌小巷。地铁站距事务所三四公里的直线距离,如果走大路就要绕出五六公里,归心似箭的诺比穿梭在钢铁森林九曲十环的羊肠小径。
路过一个拐角,前面突兀出现人影。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靠坐在墙,女的双手环抱四处张望。
是正在放冬休假期的学生吗?两人年轻的面容让诺比不由得这样想。
年轻真好啊。他回忆起小时候也曾喜欢过一个女生,但是觉得自己太过差劲,想要变得优秀起来再表白。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好在家里人比较开明,即使找不到结婚对象也非常体量的没有催促什么。
“你在看哪里呢,大叔?”就在与二人擦肩而过时,那个女生用一口流里流气的关西腔说了这么一句,诺比还没反应过来,女生已经从背后架住他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这女人力气好大!
诺比挣扎无果,开始大声解释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过路人,但她的男伴忽然站起身朝他冲过来,诺比才发觉这个男人的体型非常健硕,身高目测至少一米八,棕色披肩大衣下的躯体把衣物撑得鼓鼓囊囊,这时再看他的面容便不复清秀,只觉得满脸横肉。
“等......”惊慌失措的诺比发现对方手中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物体,是一把匕首,已经奔到他面前不足两步的位置,危机感如针扎额头。
下意识闭上眼睛,掀起的风糊在脸上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等待良久却不觉得身上哪里痛。再睁开眼,看到的是男人戏谑的脸。对方从怀里掏出一顶前后都有檐的帽子,微微欠身,“诺比先生,别来无恙啊。”
这微妙的形象,简直就是把侦探两个字写在脸上。只差一个烟斗就齐活了。
“抱歉,但是......”诺比迷茫的挠头,“这位......侦探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啊,当然、当然,但没有关系,我认识你,这便足够了。”男人友好的握住诺比的手,温和的笑着。“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小忙,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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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这么做吗?”戴上三孔头套的诺比一手一支土造左轮手枪。
“释放你的潜能吧。”侦探咧嘴,“等下我给你打个样。”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步一顿五步一缓,听着就觉得走来的是一个垂头丧气的家伙。诺比余光打量站在身边侦探高大的身影,思考着是不是要趁对方不注意逃跑。但对方那个力气奇大的女伴虽不见踪影,诺比感受到身后被注视的感觉,心中暗叹。
脚步越来越近,转角处出现和先前的诺比差不多打扮,一名手提公文包穿西装的社畜。侦探抬起手,攥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掌心藏着小小的led灯泡,照得刀刃寒芒四射。
口中发出浮夸的呼喝,侦探以惊人的速度窜向对方,衣摆飘扬。
诺比看得直担心这个跳脱的侦探刹不住车真捅上去,好在最后同样是在两步外停下。松了一口气,诺比正打算结束在他看来有些无聊的恶作剧,却发现侦探的脸色十分严肃。
“当心,他要变身了!”
受到惊吓的社畜没有闭上眼睛,两眼圆睁瞳孔迅速褪色,额头暴起的青筋变为黑色。肢体扭动着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伸长脖子张嘴咬在侦探脖子上。
伴随着金石相击的动静,社畜滑倒一旁,随即很快爬起来,微微一顿转头扑向后面的诺比。
在那一瞬间,诺比周身空气仿佛凝固,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双手的左轮手枪给他心意相同的触感,血脉深处某种特质苏醒。
随手抬起枪口,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安详躺倒,额头破开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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