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在了花店门口，男人看郑懿没有下车的意思：“已经把郑小姐安全的送回来了，您可以下车了。”
“不公平吧。”郑懿突然说道。
男人疑惑：“什么？”
郑懿解释：“你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知道我名字的人，可没几个好下场的。”
“小飞也是吗？”
男人收起笑容，脸色变得凝重，他盯着郑懿的眼睛，眼神中有试探、挑衅、满不在乎，却唯独没有害怕，就像当年的蒋飞一样。
“厉坤，乾坤的坤。”
“我记住了。”说完这句话，郑懿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了车，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厉坤看着走得决绝的郑懿，也跟着下了车，追在她的后面：“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郑懿没有回头看厉坤一眼，一边打开花店门前的锁，一边说；“调查你呗，看看小飞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厉坤看着眼前的女人对自己的无视，心里很是窝火，晕了一口气，随后一把拽住郑懿的胳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问：“你真的是蒋飞的姐姐？”
郑懿觉得眼前的男人挺没劲的，冷笑一声：“你真的不知道我和小飞认识？你真的是偶然走进我的花店吗？”
厉坤松开了郑懿。
“先试探的人是你。”郑懿抬起头，毫无畏惧，笃定地盯着厉坤的眼睛。
仅有几秒钟的出神，厉坤便迅速调整了过来，轻笑一声：“小飞可没你这个姐姐聪明。”
“如果他够聪明是不是就不会死？”
郑懿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厉坤盯着郑懿看了好一会儿，便转身上了车。
春天的天气也是变幻莫测，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从天空上砸下了豆大的雨滴。
躲到花店避雨的路人，拍打着身上雨水：“谢谢老板啊！这天儿也太奇怪了，天气预报明明没说有雨呀！”
郑懿微微一笑，好心地递上干毛巾：“没关系的，现在的天气本来就多变。”
她若有所思地向外望去，比起天气，更奇怪的是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那里好几天了，直觉告诉她，是厉坤的人。郑懿心里暗暗猜测，厉坤这是在监视她？
雨来得及，去的也快。她拿起手机，望着一个号码思酌了很久，最终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就在郑懿打算挂掉时，那头传来了声响：“郑懿？是你吗？出什么事了吗？”
对方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郑懿是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的。
郑懿沉静了很久，开口道：“边队，如果有时间的话，来花店一趟，穿便装，不要开警车，装作是来买花，我们见面细说。”
“……好。”
边至森，是阳城市缉毒支队的支队长。曾经，是长在蒋飞的嘴上，活在郑懿耳朵里的，蒋飞最敬重的前辈。可是这样一位前辈，也没能保护住蒋飞。郑懿和边至森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缉毒支队的停尸间，她去认领小飞的尸体。
边至森很快就到了花店附近，他没有径直走进店里，而是佯装逛街一样四处看看，凭着多年警察的经验，他也注意到了花店对面的那辆黑色的轿车。
他暂时收起疑虑，走进花店。
“欢迎光临，想要什么样的花？”眼前的郑懿对边至森显露着从未对他展开过的微笑，联想到外面的车，这让他不禁觉得，郑懿在表演方面天赋异禀。
边至森点点头，弯下腰，边看花，边问：“外边的是什么人？你得罪谁了？”
郑懿也假装做出向顾客介绍的样子：“昨天，厉坤来了。”
边至森紧皱眉头：“谁？”
“厉坤。”
“他来做什么？”
“买花，他故意同我透露了小飞的名字。我跟踪了他，他去看了小飞。”
听到小飞这个名字，边至森不置一词，保持沉默。
“所以到今天，我还是不可以知道小飞死亡的真相，是吗？”郑懿问。
边至森看着花，不敢看郑懿一眼：“我们有纪律，不能说。”
郑懿陷入回忆：“当初，小飞在警校刚上大四，就休学了。为了这个事，蒋叔叔也和他闹翻了。但我始终相信他，他有多热爱警察这个职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后来小飞当作毒贩被击毙了，他妈妈疯了，他爸爸一夜愁白了头。我也有想过，他是不是真的做了违法乱纪的事。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但很矛盾，如果他没做坏事，为什么，会被你们击毙呢？”
“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们一个真相。”
“我们已经等了你一年了，你觉得很短，可是你知道这三百多天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如今，真相就在我眼前。”
边至森制止道：“你不可以接触厉坤！他很危险！”
“那小飞不危险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郑懿分明能看到边至森也跟着红了眼眶，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不能待太久，外面的人会起疑心。我会再来找你，郑懿，千万别轻举妄动。”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空着手走，也会被起疑心的，我给你包束花。”
边至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厉坤知道小飞是警校的学生吗？”
“知道，但是……”
“但也只是个中途辍学的学生而已，对吗。”
郑懿的提问，没有再得到回答：“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小飞走之前，来过我这里，说是边对的生日要到了，要我到时候给你寄一束花。后来我也是生你的气，就没寄，就当是我替小飞给你的吧。”
边至森没再说话，嘴唇有着不为人知的抖动，作为一个男人，他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脆弱的情绪。
边至森走后，店里空荡荡的，没再来过什么客人。郑懿望着窗外的车子，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长吁一口气，起身，走出门。来到了黑色轿车驾驶室的车窗前，敲了敲。车窗缓缓放下，郑懿弯腰，说：“给我厉坤的电话号码。”
轿车里的人结结巴巴：“什，什么？”
整一下微笑：“我不喜欢重复第二次。”
号码拨通了，电话里传来了依旧低沉稳重的声音：“哪位？”
“郑懿。”
“噢？郑小姐？您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郑懿很疑惑，上一秒还是低沉稳重的声音，怎么下一秒就变得浪荡了？
“托你手下的福。”
“看来他们是打扰到郑小姐了。”
郑懿纠正道：“是你打扰到我了。厉坤，有什么事，当面说，我不喜欢这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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