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旭日待起的清晨，郑懿睁开了双眼。
“郑懿？”边至森站起身，那张满脸胡茬，双眼写满疲惫的脸，充斥在郑懿的眼前。
“医生！医生！她醒了！”
郑懿的苏醒，让整个缉毒支队的警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由于躺在床上也有一阵子了，郑懿的很快就转到了康复科，进行康复训练。
这一阵子，一直都是边至森陪在郑懿身边，照顾着她。
此刻，他正扶着郑懿在康复大厅训练。
郑懿拍了拍边至森肩膀：“歇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不会是想偷懒吧？”边至森无情拆穿。
郑懿笑了笑：“真有事！”
边至森给了她一个白眼，扶着郑懿，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
“我梦见小飞了。”郑懿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可能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吧，他一直摆手叫我离开，现在想想，要是我当时跟着着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别瞎想！”
“真正不该瞎想的人是你吧。”郑懿的话，让边至森停下了给她捶腿的动作，郑懿继续说：“边队，一切都是小飞的选择，你没有做错，真正做错的是那些坏人。让那些坏人得到惩罚，就是回报小飞的牺牲的最好的办法。”
边至森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一直在自责，是不是只要当初不派小飞出这个任务，小飞就不会死。可是，真的就是这样了吗？真的这样做了，小飞就会活着了吗？万般无奈的抉择背后，藏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有人愿意牺牲，就说明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牺牲，换更多的人活。好好活着，就算对得起小飞了。”
边至森的呼吸变得急促，至始至终，他的头都没有抬起来，他不敢看着郑懿。因为透过郑懿的双眼，他仿佛就会想起，小飞临死前看向自己的坚毅眼神。
他站起来，转身：“我去趟卫生间，在这等着我。”
“边队！”郑懿叫住边至森：“你知道小飞为什么当警察吗？”
边至森摇了摇头，郑懿说：“几年前，阳城发的那一场大水，是一位警察，把我和小飞救了。要是没有他，我和小飞也就死在那了。但不幸的是，那位警察，后来牺牲了。从那天起，一个警察的梦，就在小飞的骨子里种下了。”
“边队，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小飞不会想看到的，他最尊重的师傅，如今过的这样痛苦。”
一滴泪，如一根银针，刺穿了地面，那样无声，却在边至森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谢谢。”
郑懿没再回答，只是莞尔一笑。
郑懿出院回到家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凉爽。郑懿重新将花店开张，郑懿深吸一口气，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天，边至森来到花店，找到了郑懿。他说，厉坤正在绝食，为了能再看郑懿一眼。
郑懿坐在审讯室，等待着厉坤的到来。审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她看到了厉坤，但面前的人，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边队说你要见我？”郑懿先开口。
“嗯。”
郑懿点了点头：“什么事？”
“……我就是想看看你，枪伤好的怎么样了？”
郑懿笑了笑：“好多了，痊愈了。”
“对不起……”
“厉坤，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就好好配合警方，协助警方的调查。”
“我知道。”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次会面是上面特批的，我不能待太久。”
“郑懿……”就在郑懿正起身离开时，厉坤叫住了她：“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次，是……”
厉坤的“真心”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郑懿一口回绝：“没有。”
郑懿想了想，决定全盘托出：“厉坤，从我接近你开始，就带着目的。我故意洗凉水澡，把自己弄感冒，好几天不开花店，就是为了让你担心我。我让你买车，是为了让警察能在你车里装上定位和监听。我派人偷拍你，根本不是为了抓奸，就是暗自攒下证据。我拿着这件事情跟你吵，搬到你家，就是为了让你在家谈事，多多少少，我也能窃取情报。甚至我提出跟你结婚，也只是为了拖住你。诸如此类，你还要听吗？”
“住嘴！”
身边的警察按住了情绪激动的厉坤：“保持冷静！”
郑懿看着已然红了眼的厉坤：“厉坤，不要再做梦了，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该接受惩罚了。”
郑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厉坤叫住：“郑懿，如果不是我给你机会，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真相！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主动去找你吗？”
“……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这些对郑懿来说都不重要了。
那是某一年清明的早晨，男孩推开了郑懿花店的门。
“有想买的花吗？”郑懿看到进来顾客，上前询问。
“嗯，没有。”男孩的表情带着几许为难和纠结。
“那想送给什么人呢？”郑懿关切地问。
“妈妈……”
“妈妈的话，就粉红色的康乃馨吧。”
“老板……我母亲……她去世了，粉红色……”
他没有说完，郑懿便心领神会：“抱歉，但我想，你妈妈应该也不希望送给自己的花，太素了吧。”
男孩点了点头回答：“也许吧，她生前确实是不喜欢太寡淡的颜色。”
“送人东西要投其所好嘛！”
“可是她已经……”
“连你都觉得，她离开了，她就是真的离开了。”郑懿看着他：“我也从小就失去了父母，那段时间对于我来说，痛不欲生。但我有一位叔叔告诉我，只要我一直记得他们，他们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相信你的母亲也是。”
郑懿无意间释放的善意，让男孩记了好久好久。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在自己司机的手机上，看到了郑懿的照片。
“小飞，她是你什么人？”
“我……从年少起就爱慕的人。”
不过，真的就如郑懿所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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