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再去一趟那个事故路口,你呢?”我飘出窗外,浮在半空中回头朝站在我家阳台上的那只捧头鬼说道。
名为“贺文”的鬼抬了下自己手中的头,那如木刻般的眼睛僵硬地滚动两下——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后它用托着头的手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那就出发吧。”见它同意一起去,我心底其实是感觉稍微轻松些的,不说别的,光它那颗头就很好用啊——要是又遇上玩火鬼了就可以考虑再扔过去。
我下意识地又将灼灼的目光投向它的头,不禁暗地里揣摩起了那颗头的形状和到时候扔出手的角度,但这时贺文突然把自己的头移向了身侧,用一只胳膊夹住腰间。
“好啦,好啦,不要那么小心嘛,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我还以为它是因为我前面的行为产生了心理阴影,于是我赶紧移开目光并出言澄清,结果还没等我说完它就从我家阳台上一跃而下。
贺文落地后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它蹲下用空余的一只手撑了下地来稳住身体,脑袋的缺少似乎真的对它的肢体动作有影响。
等它稳住身体后就用双手将自己的头紧紧抱住,做出橄榄球运动员带球冲锋的姿势,然后……双腿极其不协调地向前奔去。
我忍不住捂住脸,因为画面真的太美:双手由于被束缚倒是显得很老实,但是贺文的躯体和双腿就显得格外“调皮”——它跑起来时两条大腿摆动幅度不大;但两条小腿外翻到很夸张的程度,跑起来不断向外撇着;又因为这种跑步姿势导致它的腰带动着上半身疯狂扭动着。
这看起来已经不算是滑稽和诡异了,而是显得有些吓人。
不过虽然姿势不怎么美观,但贺文跑得还是很快的,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间里,它已经跟我有不短的距离了。
我也赶紧收敛心思,加速飘着赶上了它,等到它身边后我指指它的腿说道:“你为什么用跑的?飘着不是更快吗?”
贺文的脑袋从胸口的双臂间露出来,它看了眼正在飘着的我,言简意赅道:“不……会……”
那为什么我会飞呢?
我沉下心思考着,至今为止遇到的鬼包括我在内好像都各有特点,简单地梳理一下可以获得以下推测:
对于出现在我家里的那只玩火鬼,现在可以猜测到的能力有:能伴随着烟雾和炭灰出现或消失;凭空制造出火灾的幻象并可以对身为鬼的我造成伤害;可以借助某种手法在一个对象体内种植一粒火种,火种会逐渐成长最后爆炸,对宿主造成较大伤害。
而对于面前的这只名为“贺文”的鬼,因为我了解的不多,所以对它能力的猜测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首先就是它的头和身体分离却不死,它们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头能控制身体,身体似乎也表现出了一定的自主性;然后就是它那种能克制玩火鬼的能力,至今我还想不明白那是种什么能力,莫非跟水有关?
最后就是我了:我可以飘着;身体能在一念之间复原。
这么看来,我好像就生命力很强……好逊!会飘有啥用啊,没有攻击手段就只是个漂浮的沙包嘛!
看看我身边这两位——一个玩火,伤害高;一个玩头,起码秀。怎么到我就这么拉了?
而且我还没验证过“漂浮”和“强生命力”是不是我的专属,因为感觉很多鬼都可以有这两个特点:幽灵不都是飘着的吗?“强生命力”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遇上克制自己的东西。
啊——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了,赶紧停下,停下!因为再想下去我都快要找不到自己的独特性了!
虽然我暗地里疯狂地进行着头脑风暴,但我表面上却是保持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等我们再路过一个红绿灯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路口了。
虽然此时已经天黑了,但那个路口附近依旧亮如白昼、人来人往。等我飘近后才发现——原来在那次事故中,路口处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大,而路口向东的许多地方才是重灾区。
除却道路上严重的爆炸痕迹,附近的一个住宅小区中好多民房都在冲击下坍塌了,似乎还有人被困在了其中,而营救他们也成为了现在搜救人员的主要任务。与此相比,南北走向的何苏路只是付出了一个红绿灯的代价——对,没错,就是挂我的那个。
我当时好像是飘去道路那边的公园了,然后被某些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再之后的话……我直接就沿着何苏路回家了,所以没能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你们的意思是:事故发生时电子眼确实是没问题的?”
当我在心里敬佩现场的搜救人员时,突然听到了旁边传来一个男人充满疑惑的低沉声音,我寻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姿挺拔,体格健壮的警察正和几个工人站在一起。
“是的,我们基本可以打包票。包括这个路口,附近路段的电子眼我们在上周都仔细检查过,但凡有点损坏或可能存在问题的都被重新更换了。如果是事故后有问题的话那是正常情况,但若是在事故前出问题……概率很低。”
“好,我明白了,耽误你们时间了,不好意思。”孙辰泽对几位工人点点头,与他们分开后自己走到了红绿灯下面再次仔细查看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奇地飘过去,这位警察好像在检查红绿灯的监控设备,监控怎么了吗,出问题了?
看到那名警察额头累出的汗水和被尘埃污染的制服,我虽然想帮忙却也只是有心无力,只能在周围转悠了好几圈,确认这附近并没有什么灵异现象,于是便只能在心底里为他加油了。
之后我和贺文就向着路东的重灾区前进,我们路过了一辆警车,是刚才那个警察开来的吗?我没有太过在意,但就在我打算略过它继续前进时,一段柔和的白噪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好像从那段白噪声中听到了各种各样彼此交融、显得异常和谐的声音:有轻微的汽车鸣笛声、有汪汪的狗叫声、有安详的打鼾声、有轻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有细雨滴到土壤上的声音、有小瀑布击打在水面上的声音……
我的精神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然后就感到一股突如其来且强烈到几乎有些不讲道理的睡意冲击而来,即使我努力抵抗也依旧无法避免地被拖入睡梦之中。
在我睡过去前,耳边好像听到了什么人的声音,听起来拖沓费劲、沙哑磕绊的样子,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同……”
耳边有些耳鸣,那道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最后伴随着一阵混杂却柔和的白噪声,我猛地睁开眼睛,耳旁有道清晰的男声响起:
“同学,同学……”我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打扮朴素的男生,他头发不长,却专门留了一缕遮挡住额角。见我看他,他笑了声说:“同学,你终于回神了,我想提醒你的是——车来了,你要上吗?”
“哦……哦。”我愣愣地点点头,看着不知何时停在面前的公交车,车门已经打开了,我看了一眼里面,没有第一时间就抬脚。
“这是几路?”我问那个男人道,我好像有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要搭乘这辆车去哪里,只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下来,让我感觉非常温暖,轻风吹拂着我的头发,周围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不知为何,这种平凡的日常却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管这是几路,它都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男人笑了,一缕阳光穿透树叶的空隙照到他,让他浑身有种朦胧的雾感。我点点头,我心底里似乎认为他是对的,就在我踏进车门的前一刻,我问了他一句: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名字,不过你要问的话,叫我‘贺文’吧。”
……
孙辰泽又在红绿灯附近找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他叹口气,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这时他无意间看到了手表,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20:45”。
看到时间时孙辰泽一愣,他连忙擦了擦表面重新又看了一遍,确认时间无误后他心中浮现出浓浓的疑惑:出发前他看过一次时间,他记得那时的时间是19时15分,赶路和在现场的时间加起来顶多会有半个小时,但现在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难道是出发前看到的时间就有问题?孙辰泽想起在警局里看到的那些异常视频,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他的心头。
孙辰泽急忙赶到警车旁边,当时因为走得匆忙他并没有将车钥匙拔下,所以汽车的电子显示屏依旧亮着。此时在那屏幕上,时间正在“19:15”和“20:45”来回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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