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溪镇,云舒楼。
说书人陈树正滔滔不绝。
“......最终,魔教第一高手厉开阳与杨林约定于十月二十日辰时,在无定崖进行决战。
这是关乎江湖命运的一战,若杨林失败,魔教将再无阻力,江湖上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此时正值冬季,无定崖上大雪纷飞,万树枯颓。
杨林早早来到了崖顶之上,双眼微微眯起,眉头微皱,面色稍显凝重。
和他面对着的,便是厉开阳——魔教最强。”
陈树将醒木一拍,提高了音量,特意强调了“最强”两个字。
“只见厉开阳右手微微抬起,刹那间,漫天飞雪似静止了一般,紧接着数千片雪花如数千件暗器向杨林刺去。
杨林见势拔出他的佩剑,一剑破了这凝聚着厉开阳深厚内力的一招,丝毫不敢松懈。
厉开阳仰天大笑,也拔出自己的佩剑,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陈树停下,喝了一口茶。台下的听众或身子微微前倾,或仰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或正襟危坐,怕听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这场战斗没有见证者,更没有人知道细节。这场可称最精彩的决斗,但只能凭想象复现出来。人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厉开阳死了,魔教接下来的计划也都搁置了;杨林成了英雄,救世的大英雄。
“陈树!陈树!厉开阳不是魔教最强吗?杨林比他还厉害?魔教为什么要血洗江湖?”听众席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陈树再熟悉不过了,他脱口而出:“白玉生!”
男孩坐在第一排,五官端正,浓眉杏眼,脸上带着红晕;脖子上还挂着根红绳,兴许是块玉佩。自六岁来,男孩每场说书都不落下,只为听一听所憧憬的江湖。也因此白玉生与陈树熟络了起来。
“杨大侠闯荡江湖期间习得了失传已久的武功,其功力并不在厉开阳之下!诸位若是想听……”
“咚。”——堂内二楼一角,一位头戴斗笠、身着麻衣、腰间挂刀的男子冷哼一声,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猛地砸在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不是白大夫的孙子嘛。”
“哟,还真是,前几天我去医馆,还是这小娃子帮忙抓的药哩!”
“白大夫真是神医啊,我老丈人的顽疾治了几年都没好,去白大夫那瞧了瞧,不出一周便好了。”
“是啊,这十二年来白大夫可是治好了咱们镇很多人呀!”
听众席议论了起来。
“这位兄台,能跟我讲讲这个白氏医馆吗?”斗笠男起身,朝对桌的客人问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哦,我妻子身缠恶疾,我此行便是为了寻找名医的。”
“白氏医馆......”路人瞟见斗笠男腰间挂刀小心说道,“那大夫叫白日安,自打十二年前他来了之后,咱镇上人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被治好了,其他医馆都没什么人了!”
“白大夫不是本地人吗?”
“兴许是十二年前为了躲避魔教吧。”
“敢问兄台是否知道白大夫从何而来,在下看能否备些白大夫的家乡特产,以示敬意。”
“这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从西边来的。”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
斗笠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面前的茶杯,若有所思。
随着陈树离去,大部分宾客陆续散了场。
白玉生刚出云舒楼不久,便被斗笠男拦住;转身想跑,斗笠男纵身一跃又将其拦下。白玉生索性断了逃跑的念头。
眉眼间可真像啊......
斗笠男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孩,全然不顾白玉生正疑惑地盯着他。
“你不会武功?”
“我、我才十二岁,为什么会?又没人教......”白玉生有点懵,眼前这个腰间挂刀的壮汉不会是要教他习武吧?虽说自己很想学武,很想像说书人嘴里的江湖大侠一样风流潇洒,但这算什么?陈树讲的奇遇吗?爷爷不会同意吧?每次稍微提一点习武的事他就会发脾气......
十二岁、神医的孙子、十二年避世......斗笠男的脑子飞速地转着,突然他蹲下抓住白玉生的肩膀:“小孩儿,你爹是谁?”
直到斗笠男蹲下,白玉生才看清斗笠下的脸——大嘴厚唇、怒目横眉,这似乎是一张不会笑的脸——这是陈树口中的大反派!白玉生瞪大了眼睛,想叫,又想起陈树说遇到坏人不能大喊大叫。
“你走吧,晚些时候我会来医馆拜访你爷爷。”见白玉生不说话,斗笠男也不纠缠,他的直觉告诉他白氏医馆那位白日安大夫会给他答案。
崇溪镇东街,白氏医馆,五六名病人正排着队。
白日安正捡着药,便听见馆外自家孙子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又暗自嗔怪一句“这个臭小子,终于回来了”。他停下了捡药的活,朝门外望去,看见自己孙子慌慌张张地往馆里跑。
“爷、爷爷......”白玉生喘着粗气,“刚才有个怪人,拦住我,说我不会武功,还问我父母是谁......”
白日安一惊,忙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待会儿会来找您。”
白日安没说什么,只是朝楼上走去,取出几味草药,又用热水冲泡。
“被吓到了吧,来喝点爷爷的静心凝神茶。”
白日安紧接着给剩下的病人开了方子,便叫他们去别处抓药,问诊费也不要了。
“到楼上睡一觉吧,剩下的交给爷爷。”白日安似乎知道白玉生困了。
挂出停诊牌子,掩上门后,白日安才坐了下来。
看着熟睡的孙子,白日安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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