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国
刚完成一笔大单子的祁宵回到家里,连忙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这段时间的祁宵做任务的时候胸口心脏都很难受,因为担心失眠,习惯性的点了个香薰,吃了颗褪黑素。
没睡多久,便被噩梦惊醒。
祁宵缓了缓,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坐起身点了根烟,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自有记忆起就是孤儿,在大街上捡垃圾果腹,常常吃不饱穿不暖。
后来被名为K的组织所收养,想将她培养成杀手。
K的实验室在荒郊野岭的地底下,进去就是一条很长的走廊,都是穿着白大褂和迷彩服的工作人员,实验室内部的环境还算整洁,但有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她进去就看到了很多跟她年纪相仿的孩子,有些甚至比她还要小。
那时候组织的“实验品”是不允许有姓名的,只是每个人用随意的一个字用来区分罢了。
她叫宵,是训练她所在小队的工作人员给她的字。
祁宵想起了屿,只不过是个比她大两个月而已的孩子,也是个被组织捡回来做实验的孤儿。
只是小时候的他,资质还不算很好,时常被些孩子欺负。
后来祁宵帮他在欺负他的孩子里出过几次头,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
十岁的孩子建立友谊总是很简单。
祁宵时常因为做错事闯祸没有饭吃,屿就将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饭菜留一大半给她,还笑着对她说:“宵,吃吧,吃了睡着就不饿了。”
以至于后来的两年时间里,屿都比祁宵长得慢,直到十三岁开始,祁宵闯祸的次数变少,他也还是会将好吃的分给祁宵,但总归是开始长个子了,甚至比祁宵还高出半个头。
就连身手也开始突飞猛进,能与祁宵对练好几个回合平手,但他总让着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直到十五岁的祁宵在一次训练中,因为无心之失,触怒了实验人员,他们就将她绑起来狠狠地打。
屿跑上去护住她,让鞭子尽可能的打到自己的身上,最后两人都受了重伤。
实验人员对于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愤怒不已,将两人丢在一个小房间内,不给药物,就连吃食也比以往的稀少,任其自生自灭。
后来祁宵半个月便恢复了,但屿因为护住她,受的伤比她严重得多,一个月了才勉强恢复精神,还发了一场高烧,差点就被实验人员当垃圾一样丢了。
祁宵那时候每每看到屿就忍不住落泪,屿不忍看她落泪,每次都会强撑着坐起身将祁宵脸上的泪珠轻轻擦去,无奈又心疼地对她说:“宵,别为我哭,你的眼泪是很珍贵的。我不是想见你落泪的,笑一个吧,我也会开心许多。”
祁宵只能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屿见了便哈哈大笑,动作大了些便扯到了伤口,痛得屿只好隐忍着笑意。他温柔似水的眼眸静静地望着这个女孩的脸,庆幸着,庆幸着她的伤没太严重。
那段时日,不用训练,虽说吃食少了些,但那时祁宵最开心的日子了。
他们聊着未来,祁宵说自己不会嫁人,更不喜欢生子,只想挣了钱做个吃饱喝足快乐的人。
屿听完便打趣她说,那以后自己结婚了就邀请她男扮女装,来做自己的伴郎,等到接亲的时候让她飞檐走壁,从窗户进去帮自己开新娘房间的门。
祁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应好。
屿说,他想结婚,因为从小就不知道有爱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愿望是想找个相爱的人相伴一生,有一个家。
祁宵听完之后说,她也想有个家,可惜记事起自己就没有亲人。想了想祁宵又说,那以后可以一起去国外,她从前流浪的时候在商场的大屏幕上,看到国外的生活自由又美好。
屿表示自己赞同,并说到时候脱离了组织,注册户口,他便当他的哥哥,以后就算他结婚,他们也都是一家人。
祁宵满心欢喜,伸出手和屿拉钩盖章,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约定。
谁曾想,这些都被实验人员看在眼里,所以屿身体恢复后不久,组织的实验人员便举行了考试,通过考试的条件是,杀。人。
而祁宵和屿在考试当天,进入了专属考试的封闭式房间,才发现两人被分到了一组,组织想要达到的目的赤裸地毫不掩饰。
甚至还说明,如果十五分钟内无人胜出,将被视作两人皆为考试失败,组织会将两人全部处决。
祁宵布满血丝的双眼满含恨意,双手紧紧地攥住,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闭上了眼睛,尽量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屿,我不会杀你的,你来吧,就当我先下去等你。”
她知道自己其实对活着没什么可期待的,她只是有点可惜,自己和屿的约定,她要言而无信了。
屿看着眼前的祁宵,有些悲伤和无奈,他在知道考试通过条件时,就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
屿早就做好了打算,手里紧紧地握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浑身发抖。他定定地看着她,想要将为数不多的时间都用来记下她的样貌。
墙壁上的倒计时钟仿佛死神的嘲笑,嘲笑着他们的无能。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分一秒都狠狠地砸在心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呼吸不过来。
闭眼许久做好心理建设的祁宵都没听见动静,刚想开口催促,却听见了尖锐的物体刺进肉体的声音,紧随传来闷哼的一声,祁宵慌忙的睁开眼,看着屿嘴角流出鲜血,在她面前重重地倒下。
她疯了似的跑过去,看着屿插在左胸口上的匕首,都看不见刀刃了,她知道,屿定是活不成了。
祁宵眼泪一滴接一滴砸在地上,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去捂住屿的胸口,妄想将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止住。
“屿,你怎么能偷带武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我根本就不想活着,比起我,我更希望活着的人是你,你别死,我们说好了都活着以后要去另一个国家的,你别死...”
祁宵语无伦次地不停说着,手忙脚乱地想扶起屿,屿却突然笑了一下,忍住强烈的痛感,强迫自己将口中的鲜血咽下。
屿看着她一字一顿艰难地开口道:“宵,笑一笑...你替我完成那些还未完成的吧...以后别再哭了...你小点声..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
祁宵最后被判为通过考试。可考试房间里发生的情况,组织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只不过是想培育出来一个没有感情,没有人性,更好的为他们所用的工具。而不是这样被感情牵扯到的废物。
他们觉得一个优秀的杀手都需要断掉感情,不能有这种没用的弱点。
他们就是喜欢看那些没用的感情被践踏。至于最后是谁存活,那并不重要。
因为两人的能力都很出色,所以到底是谁活着,对他们来说并无太大区别和损失。
自那之后,祁宵不像屿还在的时候那般顽皮了,开始专心下狠劲地去训练学习,也没再哭过了,不管是经历了再怎么委屈的事,就算是在之后长大的日子里,被朝夕相处的队员背叛意图谋杀也好,她再没有在那些人面前掉过泪。
祁宵也开始孤身一人,再也没有与任何一个人走近过,她怎么能不怕,怎么能不怕历史重演。
之后的日子仍旧没好到哪里去。练不好还是不能吃饭,也没有人会给她偷偷留饭菜。扛着三天不闭眼去潜水做任务,差点溺死在海里,她也没有哭,她也不配哭。
两年后,十七岁的她成了顶尖杀手,她却直到最后都没能找到他的尸体究竟被丢在了何处。
祁宵慢慢以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脱离组织,收养她的组织后来也被仇家给端了,消息是她放出去的。
她开始换了个地方单干,也自己起了个姓氏,祁。宵字她终究舍不得换。
后来祁宵二十五岁了,本想着多攒点钱好去外国过悠闲日子,可是她的钱一次次花在了各种慈善上。
她现在是吃饱穿暖了,想要的也都买得起,但见不得那些小孩受苦,不想让他们跟她和屿一样那么悲惨。
于是祁宵更加卖命的接单挣钱。
想到这,祁宵手里的烟已经抽到底了,她摁灭烟头,想站起身去洗个澡,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没了意识。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是魂魄状态了,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她叹了口气,在心里狠狠地吐槽这操蛋的人生,她意识到自己是因为身体超负荷而导致死亡了。
突然祁宵苦笑了一下,她死之前还是没能完成和屿的约定,祁宵又想着,屿定是会原谅她的。
一阵黑暗开始慢慢从四面八方向她靠近,她闭上眼睛,想着这辈子自己犯下的杀孽,估计是要去地狱了吧。
不过她鲨的人也都他吗的不是什么好人啊,到时在地狱见面了应该会尴尬吧...
祁宵想着想着便再一次没了意识,整个人好似被吸进了深渊,一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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