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昙悠不接话,眼睛却幽深起来。
闵曜卿低头,继续喝汤,看着碗里的香菜,琥珀色的眼眸暗了下来。
没想到,这丫头才十七岁,这心思就已蔓延到不可控的地步。若是长此以往,任她黑暗的种子继续萌芽,后果不堪设想!
他得想个办法,免得这次任务又得失败。
摄政王府。
“逆子啊!你简直胡闹!”
摄政王破门而入,气势汹汹,直入主题。
“你知道你带回来的是谁吗?那可是连当今圣上都避之不及的灾星!”
客堂内,闵曜卿安闲地坐在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握住水杯,时不时端详里面茶叶。然而纪父可就没那么好的雅兴,他气得来回踱步,原本稳健的步伐,硬是强加上几分怒火。
“儿子!你在父亲眼里是多乖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这么糊涂!”纪父咬牙切齿,“你这是,要把自己的前程,亲手毁掉啊!”
“父亲何必愤怒?”闵曜卿吹着杯里热气,轻飘飘回了句,“难不成,父亲知晓她的身世?”
纪父的腿猛然一顿,片刻恢复,“我怎会知晓?”他眼神闪烁,转过身问,“既是圣上都不要的人,你就算捡回来,她又能替你干什么?”
闵曜卿舔了舔唇上水渍,微皱眉,还真就认真思考了。
如果是纪冥烩的话,他会让公主干什么呢?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但如果是他的话……
闵曜卿轻飘飘回了句:“自是能帮我大忙!”
通过她,可以完成人生第一场任务,那自是大忙!
纪父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逆子啊,你这是要把全府的性命,都弃之不顾!”
闻言,闵曜卿抬眼,这才意识到这摄政王的反应不太对,太偏激,按理说,他带回来一个皇帝都不要的女儿,这摄政王不该有如此大的偏见。闵曜卿觉得这位便宜父亲,顶多骂几句,就不了了之了,这怎么……
不太正常?莫不是……
闵曜卿捏了捏水杯,盯着纪父的眼神,几分凉意,有了猜测:
纪冥烩的父亲,知道天昙悠的身世,不仅知道,很有可能她沦落到这副田地,有他一半功劳?这位摄政王,是怕天昙悠出来,实力增长,会蓄意报复!
然而他们争论的主角,如今在王府后巷,悄无声息避开所有丫鬟仆人,步态从容没入隐秘角落。
地面铺上厚重的灰,几捆树枝被人丢在墙角。少女换上新衣服,是由那儒雅青年亲自挑选,淡青色襦裙极为合身,把少女身材优点无限放大,微卷的青丝披在后背,她侧目而视,一个黑衣人从墙顶跳下来。
单看背影,就能联想女子娇滴圣洁的美貌有多惊艳,黑衣人行着礼,痴痴地望着。
他不是没见过自家主子样貌,只是冷宫婢女天天苛待他家主子,他每次见她都像是见乞丐,今日她的惊艳打扮,终于有了贵女模样。
少女背对他,问:“昨夜我吩咐卞首领的事,他跟你讲明白了?”
闻言,黑衣人一下回了神:“是.的圣女。”
声音都在颤,天昙悠皱眉,狐疑转过身。
“你在发抖?”
黑衣人几乎是在她转过来那一瞬,低下头,略显慌张地解释,“没.有.圣女,巫军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昨夜一接到命令,当晚便潜进王府,不出所料,这摄政王果然与当年之事有关。”
少女勾了下唇,黑衣人偷溜了一眼,愣住,她眼底的不是笑意,而是暗藏戾气。
“我就说,怎会有人宁和皇帝反目,也要将我这肮脏之人强行带走,原来是当真是别有用心。”
“哎呀,怎么办呢?”少女冷笑,反问自己,“那……杀了?”
此时的天空是灰色的,空中成群结队的鸟儿,在逍遥快乐的盘旋。
少女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弧度冷下,“如今我刚从冷宫出来,倘若在这时救我的人轰死,那岂不是坐实我这个灾星的称号?若是再被关进冷宫,遭人绞杀,那就不好玩了,哈哈哈……”
天昙悠情绪激动,精致的桃花眼染上癫狂,“我倒想看看,他想以何办法,让我心软,保住全家人性命?”
黑衣巫军不知何时离开,剩她一人纵览四周,最终目光远眺,停滞在空中,情绪稳定下来。
她漆黑的瞳怔怔望向房顶处,小鸟啄食,她略微失神,喃喃自语。
“母妃,您的仇,孩儿很快就能给您报了。快了,就快了……”
*
门口的两人相对无言,各怀鬼胎。
闵曜卿想得是,今天摄政王告诉他,那皇帝和大祭司擅自做主,要把当今大公主天亦绒,许给他,大臣们毋庸置疑,三月后成婚。
这圣旨都下来了……
他心情烦躁,原本眉眼带笑的俊脸,再也没有起初的洒脱了。
——天昙悠红唇微抿,演了十几年的逆来顺受,也不妨再多演几年柔弱少女。她得想个理由,赶紧摆脱纪冥烩,去找那为皇帝老头诊治的太医。
不能耽误时间与纪冥烩周旋,谁知过了这么多年,那太医有没有老死,万一快了呢?
思量再三,她记起青年起初承诺的话,少女邪了他一眼,在安静的王府门口,突兀开口,“初见时,你说过不会限制我的自由,可还算数?”
闵曜卿突然被提问,反应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那,你今天就履行这句话,我接下来要去一个地方,你不得阻止。”
青年刚想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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