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道与外面普通的登山道很不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不像是人为开凿的,倒更像是某种巨型藤蔓石化后留下来的,可这种想法显然显得有些天方夜谭。
“胖子,你说,这神道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小心翼翼地贴着山体跟在胖子后面往前挪动着,虽然这神道有近一米宽,但悬崖给人的视觉冲击让我的心中顿生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
“估计是古人开凿的吧?”
“可他们开凿这么一条神道干什么?哦,我的意思是,从他们现有的生产技术来看,开凿这样一条神道怕是要好几百年吧?古人是怎么做到的?”
“东子,我知道你们搞创作的好奇心重,但要想知道答案,等会我们到了上面不就知道了?”胖子的身体宽大,但身手敏捷,所以步子比我略微要快一些,很快,我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的心更加紧张了起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悬崖底下不断冒着寒气,这种寒气可以穿过骨髓,直达后背,然后传到手心,最后形成一道痕迹留在一块块我摸过的石头上,即便此时太阳所散发地热量将我整个人笼罩着。
“胖子!”我将声音稍微提高,但却迟迟没有听到那家伙的回应,直到我绕过一个大弯,这才发现一个身影端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去,该不会是什么尸变吧?这时,只见胖子的身体缓缓站起,然后像机器人一样慢慢转过头来。
“东子——东子——”这声音极为恐怖,带着咯咯的杂音,可不知为何,当我要抬起双脚后撤时,全身像是被某种力量冻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胖子,不要,不要!”
“喂!想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我从虚幻中拉了回来。
我猛地一震,然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胖子。
胖子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说道:“该不会是中什么邪了吧?来,来,哥给你治治——”
“胖子,你没事吧?”
“不是,你这话问的,我还没问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倒反问我。好了,我看这天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说着,胖子正要转身从我身前往回走去。
这回轮到我蒙了。
“不是说要到上面去看看吗?现在才四点多,怎么就打算回去了?”
“嚯嚯,那你跟我来。”
转过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道,这时一道三米多宽的断道出现在了眼前。
“看来,这才是一直没有人上去的原因吧。”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正打算返回,胖子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你说,如果我们能将绳子挂在那个地方,然后你推我一下,是不是就可以过去了?”胖子指着断道上方,也就是距离我身前大约一点五米的一块凸石说道。
“不是,这能行吗?万一一个不留神,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我坚决不同意,这很明显是冒险行为,一旦动作有失,那可是要命的事。
“这无处风光在险峰啊,这不试一试心里还怪痒痒的。”说着,一条长绳的一端已经从胖子的手中飞了出去。
“胖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再来一次——”说着,绳子再一次从胖子的手中飞出,这一次飞出的那一段虽然打在了凸石表面,但还是没有将石头套住。
“再来!”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胖子的决定,于是走近断道,仔细估摸了断道的长度。
“胖子,你说,一个加速冲能过去吗?”
“能啊,要知道我读中学的那会,可以冲到六米,可惜不给人展现的机会啊。”
我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确,这里是一个拐弯,根本无法实现直冲。
“中!总算给套住了。”胖子将绳子拉了拉,石头被完全套住,“我就先过去了哈。”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起身一跳,妥妥地差点没直接掉下去。
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胖子直接将有些湿润的双掌抹了抹神道,“再来!”
这一次,他成功了。
不过,我还是不想这样荡过去,实在太过危险。我将绳子系在腰间,依着石壁一步一步踩了过去,虽然中途脚掌滑落了几次,最后也算是有惊无险。
“嘿,你还别说,你这个方法还真不赖。”
在断道磨叽了大概半个小时,这一次,我没有继续贴着石壁往前走了。
就这样绕着神道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天也逐渐近了。
“这可总算是到了。”胖子累得够呛。
“你得减肥了。”
在穿过最后一个天然石门后,峰顶终于呈现在了我的眼前。虽然这座山峰与周围大山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但这直上直下的挺拔之势,着实让人震撼。
“胖子,怎么样,虚了吧?”
“妈的,这不是虚,是该减减肥了。”
又继续爬了几十米,我的脚终于将整座山收入了脚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个开阔平台,也没有所谓的古老祭祀石像之类的,眼前有的只是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块,除此以外就是一些杂乱的野草枯木了。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里根本不可能住着什么神,一座很普通的山峰而已。”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一直认为山里人手中,特别是这种与世隔绝的山里,通常一件很普通的东西可能就是绝世珍宝,他来这里说到底还是为了寻宝。但很明显,得让他失望了,这里没有什么奇珍异宝,有的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山,近乎没有被开发的山峰。
“这不科学啊,按理说,古人不是崇高的吗?眼前这么一座大山怎么就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呢?”
我没有搭理胖子,任凭他到处寻找,在这不到万把平方米的地方,有什么宝贝自然一眼就能看到。唉,执念啊。我躺在一块稍微凸起的巨石上,望向深邃的碧青的天空,一种不踏实感油然而生。这种不踏实感让人总有一种临于危楼之上的错觉,可当我将视线放回峰顶,这种感觉就稍微减轻了许多。
“胖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就在我望向还不死心的胖子时,眼前兀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爪子轮廓。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又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但仔细揉了揉双眼,那个轮廓却是明明白白在那里。
“看来,他娘的真的是我想多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贝,就只有一堆破烂的石头!”胖子边抱怨边走到了我的身前。
“胖子,你等会——”
见我神经兮兮的,胖子回头看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看,那里像什么?”我指着他身前不远处的一条几十米长的石沟,又仔细比划了一下。
“妈的,能像什么?不就是一条石沟而已,难道还是人为开凿的不成?”胖子说着,却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呀,这石沟怎么看上去这么有规律呢?你看,还四道呢?”
“你说,这会不会是古人开凿出来的某个东西的一部分?”
“一部分?听说过祭祀神仙的,祭祀猛兽的,但从未听说过还有祭祀某一个东西的一部分的。我看八成是自然形成的,可这他妈的也太像了吧?”
我望向身后的昆仑大山,那里终年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山的全貌。
“胖子,你说会不会这座山峰只是某一座山峰的一部分,然后因为某种地质运动——”
“算了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快七点了,我们得赶紧下去,不然赶不上晚饭了。”一提到吃的,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自从进村到现在,除了咬了几片压缩饼干垫吧垫吧外,就喝了那么一杯不知名的茶水。刚才爬神道又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着实是饿得慌了。也不知为什么,越想越饿。
“不是,胖子,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长在悬崖边上,刚开始还以为是黄金树。他妈的,差点让老子摔了下去,没想到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觉得挺漂亮的,所以就摘下来了,等会送给阿灵那小妮子吧。”
“呜——呜——呜——”就在我和胖子快要走出神道时,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在整片天空轰鸣了起来,这轰鸣声很是有节奏,先是连续三声,接着五秒后又是三声。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两分钟后,轰鸣声停了下来。
“该不会是我们登峰撞了他们什么忌讳了吧?”
“想什么呢?就那么一座破峰,要知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八抬大轿抬老子上去还不去呢?”
这时一名身着蓝色牛仔裤的女孩子朝着我们跑了过来,正是木子,她一见我们就有些焦急地问道:
“胖哥,徐老师,你们到哪里去了啊?阿灵妹妹到处在找你们呢?”
“不是,刚才那呜呜声该不会是村里要找我们而发出的吧?”胖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倒不是,阿灵妹妹刚才来找我们,让我们过去参加村里的什么七斋节,巴乐大哥他们已经过去了。”
“七斋节?有吃的吗?”
“那是自然有的,村里虽然穷,但还不至于会怠慢了客人,更何况是十年才进行的一次盛会呢?”阿灵跑过来说道,“木姐姐,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
“十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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