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白家,日本中央赛马的名门。
以本家目白牧场为核心,分家目白商事为助力,内外相辅,可谓长久不衰。
作为传统,每一代目白家的赛马娘,都会定期于目白家本宅举办茶会——一方面是为了培养每一位目白家小姐的礼仪风范;一方面是为了虽然出身不同,但均为目白家服务的赛马娘们沟通感情。
总之,尽管年轻一代的赛马娘们年纪尚轻,今日的目白家本宅仍然如期热闹起来。
只不过今日的话题与往日略有不同。
“...巴库巴库...你们听说了吗...巴库巴库...鲁铎象征的那个训练员...巴库巴库...好像因为不想承担远征失败的责任解约跑路了...巴库巴库...”
“麦昆,不要边吃边说,太失礼了。”
“有什么关系嘛阿尔丹姐,麦昆还小嘛。”
“麦昆她明明和你一样年纪,赖恩。”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都是自家人,小事小事。”
“善信,我希望你也能...”
“我听说了哦!那个家伙确实解约了,就在鲁铎象征骨折之后几天,跑的相当快哦!”
“善信,不要转移话题...”
“不至于吧,那个家伙我在健身房见过好几次哦,看上去是个相当勤勉负责的人呐。”
“为什么作为训练员会跑到国中部的健身房...不对,赖恩,是你偷偷溜进高中部的训练设施了吧?”
“哈哈哈阿尔丹姐居然如此敏锐我实在是...”
“...算了,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好。光明,不要一直去抱多伯,注意礼仪。”
“Ho~Wa~”
“我知道你很喜欢你妹妹,但是...”
“没事啦阿尔丹姐,她俩可是真的还小啊。”
“...赖恩,你太宠她们两个了。”
“自家妹妹嘛正常正常,你说是吧,善信,麦昆?”
“呃,虽然我不反对,但是...”
“...巴库巴库...”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我并不认为那家伙是会随意抛弃自己担当的训练员,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他并没有参与鲁铎象征的远征,责任归不到他头上。你说呢,阿尔丹姐?”
“确实,但是象征家似乎有传言是训练员强烈建议鲁铎象征直接参与远征,因为他判断鲁铎象征同学的身体状况足够应付这种强度的赛事,但这明显不合常理。”
“阿尔丹姐高明!依我所见此事必有蹊跷!”
“好奇怪的说话方式,不过想来也是如此了,推出个有足够分量的弃子承担怒火,很正常的事情。”
“哎?巴库巴库巴库,(咽),可是外面都在说是训练员利用赛马娘的信任为自己谋取赏金之类的...”
“哈哈哈,麦昆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
“麦昆,如果我现在给你三个栗子蛋糕,但是取消你日后每一周的甜点,你愿意吗?”
“那必然是拒绝的!”
“所以嘛,怎么可能有人愿意为了一时的快钱放弃一颗稳定的摇钱树呢?他又不可能缺钱。”
“原来如此...”
“善信,你就不能用更具风度的方式解释清楚吗?”
“反正麦昆听懂了就行。”
“果然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嘛。这人也够倒霉的,兢兢业业为象征家服务然后被一脚踢开什么的。”
“这很正常,毕竟只是个新人训练员,对于象征家来说可有可无。”
“总之,让我们为这个倒霉蛋献上哀悼——光明!不要咬多伯!”
“Ho-Wa!?”
“真是的,你这爱咬人的毛病跟谁学的啊,上次你把Tikkanen那孩子都咬哭了,我用了三块栗子蛋糕才哄开心!”
“三块栗子蛋糕??我说我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怎么没了!赖恩,就算是你,这样的行为也是无...”
“下周请你吃甜点自助。”
“...无法拒绝的,下周几?”
“周几都行,啥时候想去了喊我——多伯你也是,别天天不出声啊,平时也是,不要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好歹出来走走...”
“哎呀人家不愿意非逼人家出门干嘛?”
“善信,你也太随性了,这可是很重要的事...”
“好了,都安静一下。”
蓝发紫瞳的美人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真希望你们能记住自己是目白家的大小姐,不要把每次茶会都弄成一锅粥——”
“是是对不起阿尔丹姐我这就告辞先去健身了,光明多伯跟我来。”
“哎?我还没吃完...”
“下次再吃,走了麦昆。”
“善信,你留一下。”
“噫!要挨训了么?”
“不是,我有话跟你说...总之先留一下。”
随着麦昆恋恋不舍地关上门,周围的空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善信。”
“是,我在,什么事,阿尔丹姐?”
“你已经决定去跑障碍赛了吗?”
“啊,为这事啊——是的,我已经决定了。也许还会在正常比赛出道,但我已经决定转往障碍赛了。”
“为什么?虽然我对障碍赛没有偏见,但其地位相对较低是客观事实。”
“只是我想而已啦,阿尔丹姐,你看...”
“善信。”
“...因为就算是我,也想赢几场比赛啊。”
“这算什么理由?既然想赢,那为什么...”
“原因大家都很清楚,阿尔丹姐。”
意料之外的被打断了提问,阿尔丹稍稍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赖恩她毫无疑问的是个天才,麦昆她虽然还不成熟,但其天赋也可谓百年难遇。”
“而我——只是个庸人而已,还是场地适性一致的庸人,我对给自己的姐妹当垫脚石毫无兴趣。”
“这算什么理由,即使天赋略有不如,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未必不能...”
“努力在中央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善信再次打断了长姐的发言,并在长姐重新组织好语言前继续说道。
“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阿尔丹。”
“善信?你这是...”
“你是目白家的赛马娘,阿尔丹,在这一点上,你与我一样。”
“目白家不会容忍一个没有胜利的马娘继续坐在未来家主的位子上,即使是受奶奶支持的本家大小姐阿尔丹也一样,更何况你还不是真正的长姐。”
美丽的紫色瞳孔恢复了平静,露出了难以读懂的颜色。
“赖恩她虽然有作为赛马娘的天赋,但对这些事可谓半点敏感性都没有——甚至她根本就意识不到这有什么问题;麦昆她虽然很好玩,但这只是因为她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而已,毕竟,她是分家的孩子。”
“光明性子过于温和,也不是可以依靠的。而多伯——别忘了,是奶奶把多伯卖给了分家那群王八蛋,才为你换来了修养后重新回中央的机会。”
“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发生,阿尔丹,对你来说最美好的命运,大概是在奶奶过世后被分家的老东西作为联姻对象随便卖给哪个‘贡献极大的训练员’或者‘对目白家大有裨益的青年才俊’,顺便肃清一下目白本家正统大小姐的威胁。”
“我会前往障碍赛寻找自己的人生,障碍赛出年度代表赛马娘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吧?总比留在中央当垫脚石,然后没有任何战绩就退役——不,作为目白家的赛马娘,至少会被安排几个重赏入着吧,重赏赛马娘用于联姻的价值也会稍微高一点。”
“总之,我对被随便安排的人生毫无兴趣。”
“好自为之吧,阿尔丹。”
明亮而优雅的房间再次回归了平静。
目白阿尔丹脸色阴晴不定,在快速的表情变换后,静止在一点淡淡的悲哀上。
阿尔丹轻轻提起自己的裙角,这毫无疑问是极不符合目白家大小姐规范的行为。
这是一双美丽的双腿,笔直,修长,匀称,白皙,形状优美而略带肉感,充斥着女性魅力,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但对于赛马娘来说——就如同玻璃般脆弱。
“奇迹么...”
阿尔丹放下裙角,双目无神,瘫倒在座椅靠背上。
象征家宅邸。
“鲁铎那孩子恢复的如何了?”
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女声仍然极具威严。
“恢复的很顺利,家主大人,预计三天后就可以回国了。”
刚刚结束对中央特雷森造访的青年训练员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微微鞠躬,恭敬地回应。
“如此便好。那么,她回国后...”
“请您放心,首尾已经收拾好了,小姐会接受现实的。”
“是么...瞒着她做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这孩子。”
面前的座椅悠悠回转,露出了老女士疲惫的神情。
“不,家主大人。”
与尽显疲态的老女生不同,青年训练员精力充沛,自信满满。
“鲁铎象征小姐还年轻,尚未意识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只要稍加成长,她会理解的。”
“哼。”
老女士沉默片刻,回应道:“希望你们的计划真的有用。”
“那是必然的。”
青年勾了勾嘴角,再次微微鞠躬。
“毕竟除了我们,您也没别的选择。”
老女生从靠背上微微起身,睁开假寐的眼睛,直视眼前貌似恭敬的青年。
“是么?”
庞大的威压铺面而来,青年只觉得自己如同暴风中的扁舟,面前佝偻的老女士如同择人欲噬的猛兽,汗水涔涔而下,受到压迫的神经仿佛逼着他跪伏于地,就如同这位老女士统治赛场时的对手一样。
青年抬起了头,冷静的外表下是眼眸中毫不遮掩的狂热。
“真是恐怖啊,家主大人,就如同您还年轻一样。”
“需要我切腹吗?我保证我们不会有丝毫怨言——只要您肯当我的介错人的话。”
“我保证在我切腹后,其他人仍然会向您献上绝对的忠诚——”
威压消失了,老女士重新靠在座椅靠背上,只是疲态愈发明显。
“既然如此,就带着你的人做好你的事,小早川秀秋。”
“不,不是我的人。”
小早川秀秋微笑起来,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家主。
“是所有心向象征家的年轻人,速度象征女士。”
...
平稳行驶的黑色轿车。
“老爷,小姐睡着了。”
北岛三郎睁开眼睛,瞥了瞥瘫在车窗上,口水留了一胸脯的幼年马娘,而后重新闭上双眼。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感谢您的理解,老爷。”
尽管正在驾驶,管家仍然恭敬地低了低头。
“老爷,如果我们需要为小姐找一位训练员地话,只要与JRA打一声招呼,自然会有多为经验丰富地资深训练员任我们挑选。那个年轻人虽然在鲁铎象征身边立下了不可忽视的功劳,但似乎更集中在身体的调养与压力的排解上,作为训练员的素质似乎还有待进一步验证,为什么...”
“是的,以北岛家的底蕴,只需要打个招呼,自然会有许多选择。”
北岛三郎没有睁开眼睛。
“但是,作为我北岛三郎的继承人,北岛组未来的主人,她需要的是所谓‘JRA的资深训练员’吗?”
“老爷...”
“阿福,日本中央赛马,已经辉煌多少年了?”
“已经太久了。”
很明显,北岛三郎并不需要老管家的回答。
“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现在的人们可以用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玩意直接跨过本州岛通话,一张两寸的软盘就可以储存JRA一整年的赛事结果,不受控制的报纸也越来越多。”
“新一代的年轻人对赛马娘本身的兴趣远高于赏金,不购买马券只买一张门票的情况越来越常见。”
“现在已经不是JRA稍加注意就可以控制整个赛马界的时代了,而这一趋势未来会更加明显。”
“至于那些曾经的豪门,象征家的老东西已经完全糊涂了,鲁铎象征不过是个被推选出来的牵线木偶,‘皇帝’?不过是一群宵小之徒推出的神罗皇帝而已。”
“目白家的老家主确实可谓一代豪强,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在家主的位置上。终其一生,分家都没有丝毫机会可言。但她已经很老了,下一任本家家主只是个无能的小姑娘,而分家手中掌握着目白家年轻一代,甚至两代的天才。”
“里见家蠢蠢欲动已经很多年了。”
“旧的时代即将宣告终结,新的秩序必将来临。”
“他,不是‘鲁铎象征的前训练员’,而是‘小栗孝一唯一的弟子’。”
“北岛家的少家主不需要什么JRA的资深训练员。陪伴在她身边的,必须是新秩序将遵奉的神明,小栗孝一的继承人。”
短暂的沉默。
“您的睿智一如既往。”
“睿智?”
北岛三郎睁开了双眼。
“不,你错了。目白家的老女士自然不必说,就算是象征家的老糊涂蛋,她的才智也远胜于我。”
“老爷...”
“我与她们只有一点不同,我是人类,不是赛马娘。”
“任何一个成功的赛马娘,必然会有一个绝对信任的对象,就如同小栗孝一生前所言...”
“两人三足,异体同心。”
老管家脱口而出。
“其实是很令人羡慕的关系不是么,无条件的信任与扶持什么的...”
“而人类,是不会无条件信任任何人的。因此,我与她们不同,不会养成依赖任何人的习惯。”
车内重新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幼年马娘的呼吸声与梦中的喃喃自语:“已经吃不下了啦~”
“老爷,如果那个年轻人未能实现他的承诺...”
“没关系,北岛家需要的只是‘小栗孝一唯一的弟子’,他本人并不重要。”
“如果他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那则更好,这证明他有足够的才能用一生辅佐kita。”
“但是...”
“什么?”
“老爷,只是如果,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言,带着锦野家的孩子实现了三冠的话...”
北岛三郎再次睁开了眼睛,短暂的思考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么,他将取代小栗孝一,真正成为新秩序的灵魂。”
“这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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