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冰无法回答布一的问题。
他把大量时间用来处理军务，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勤于杂物，懒于思考。
这句话对任何忙碌的人都适用。
“那您又知道什么呢？”
无法回答，那就反问。
施冰的话打断了布一的思考。
“你们会输。”
布一语气坚定的说出了结果。
“还是要打过再说。”
施冰知道今天的谈判就到这里了。
“那就打。”
布一说完，就走下了六零四高地。
茶水已冷，施冰喝了一口，感觉有些发苦。
施冰看着联邦的方向，沉默不语。
...
......
“夜军？我不同意！”
明柳换回了一身军装，头发也剪到只有齐肩的长度，看起来利索了很多。
“我从不怀疑夜军的实力，可我不认同的你布置，让夜军直接上前线攻坚，是对力量的浪费。”
“夜军最应该执行的，应该是特种作战任务，而不是去六零四高地。”
即使是面对小别山的一号人物，明柳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打过再说。”
布一比任何人都清楚夜军的力量，但是在战前会议上，他依然不愿意透露太多。
“六零四高地实在是太靠前了，就算是第三方面的炮团，也很难在开战之后对那里形成有效的炮火支援。”
“你要想清楚，一旦战事不利，你这支夜军，很有可能撤不下来。”
明柳盯着布一，你字咬的特别重。
“夜军没输过，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面对明柳的担心，布一并不在意。
联邦常规武器对于夜军毫无意义，布一真正担心的是，夜军打的太快，小别山管不过来。
“指战员呢？”
明柳知道布一心意已决，只好陪着他冒险。
“我们家都去。”
听到这里，明柳稍微放下心来。
布一的力量一直是未知，月如和布朗的力量她更是亲身感受过。
有这么一家人在，六零四高地还不至于失守，最重要的是，真的败了，也可以带着夜军撤下来。
小别山的家底，总不能一次砸进去。
打仗不是打扑克，总不能一把梭哈。
“取消第一方面军的轮休，两个小时内完成集结，准备随时替换第三方面军。”
布一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会输？”
明柳听到布一的安排，突然紧张起来。
小别山一共就四个方面军，第二方面军常年驻守夜色外围，第四方面军刚刚建立，还在整训阶段，没办法拉到战场上来。
小别山真正能打的，只有第一，第三方面军。
这是要梭哈？
“不，冲的太快，士兵会累，需要轮换。”
布一说完，就走出了作战会议室，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参谋。
......
......
联邦所有城市都有天幕，小别山没有。
四军区第一集团军十二团士兵真正的痛苦不是来自无休无止的争夺与厮杀，也不是对面六零四高地那些悍不畏死的小别山泥腿子。
而是睡眠问题。
早就习惯的生物钟在战场突然被打乱，会让人非常不适应。
小别山没有天幕，六零四高地的战斗从来不分昼夜。
因为没有夜，只有昼。
六零四高地的战斗随时可能发生，十二团士兵只好轮休。
即使轮休，也睡不好。
那些炮声和冲锋，他们早就习惯了。
他们唯一不能习惯的，是睡袋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
但是今天，十二团轮休的士兵终于迎来了一个好觉。
因为，阴天。
无数的乌云压在了六零四高地的前面，天色越来越黑，仿佛要迎来一场大暴雨。
对于这些轮休的士兵来说，这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对于叶军来说，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战场。
“少主，云盖已经完成，请指示。”
“打开天幕。”
“是！”
随着布一的命令，六零四高地突然开始变得昏暗，一片天幕借着乌云的掩护，悄悄的向十二团驻地覆盖过去。
“少主，天幕已经展开，行动随时可以开始。”
“不要开枪，把人都抓回来。”
六零四高地已经漆黑一片，而布一却带了一副墨镜，看起来有点诡异。
“行动！”
随着零号一声令下，夜军如同幽灵一般潜入夜色之中。
......
......
“报告总指，第一集团军十二团失去联络。”
“报告总指，第一集团军九团失去联络。”
“报告总指....”
施冰看着电子地图上不断消失的部队，花白的头发里已经全是汗水。
开战至今，小别山一枪未发，四军区的部队却成建制的消失了。
就好像在那片阴云之下，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把那些部队一口一个吞了下去。
“卫星呢！”
“云层太密，卫星无法传回有效讯号。”
“侦察兵！”
“已经派出去三波，现在还没有任何信号传回来。”
施冰解开了军装的扣子，不停的用手扇风。
他太热了。
“参谋部的意见！”
开战仅仅十分钟，已经有三个团无声无息的断掉了联络，整个参谋部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司令，现在我们只能假设九团，十二团和十团已经被消灭，我建议，直接动用炮火。”
能进入四军区总指参谋部，自然不是庸人。
总有人能清楚的判断出局势。
齐鸣就是这样的人。
施冰猛的看向了齐鸣。
“轰我们自己的阵地？你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施冰一把抓住了齐鸣的衣领。
四军区从来不缺疯子，可是齐鸣的建议，依然让施冰无法接受。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个命令他不能下。
“司令，部队在，才是我们的阵地。”
面对施冰的暴怒，齐鸣则显得格外平静。
“报告总指，第一集团军第八独立团失去联络。”
随着报告员的声音传来，整个会议室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第八独立团，那可是炮团啊。
第八独立团的驻地，离六零四高地足足有十五公里。
两者之间，还横着两个团呢。
小别山的推进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六团和七团的眼皮子底下直插腹地。
“八团距离总指有多远！”
齐鸣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
“十八公里。”
“所有人撤出总指，快！”
齐鸣的话还没说完，一发炮弹直接落到总指前面的小院里。
无数的弹片混着泥土呼啸而来，玻璃被直接震碎，靠近门口的报告员直接被炸的飞了起来。
齐鸣反应极快，瞬间就把施冰扑在了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些冲击。
“齐鸣！齐鸣！”
施冰奋力的喊着齐鸣的名字，齐鸣耳朵里一片蜂鸣，齐鸣摇晃着站了起来。
“司令，快走。”
齐鸣的背部已经受了伤，两片弹片嵌入了后背，不断的有血留了下来。
总指作战室里一片狼藉，电子地图一片已经被震的支离破碎。
清脆的电话声突然响起，施冰踉跄着走了过去，拿起了电话。
施冰认得，这是是第八独立团的专线。
布一的声音传来。
“还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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