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沧海觉得自己的日子无聊透了。
李红旗也是一样的感觉。
叫什么名字在寡妇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的工作。
白天开车,夜里也开车。
火车比越野车能装,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三年来,她不停往返七区和五区之间。
联邦对列车司机有排班,她开的是短途,从南河市到七区其他几个城市。
沿途的风景都已经被她看遍了。
青瓦红墙,小桥流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甚至怀念起第三区,尤其是郊区。
金黄色的玉米被打成颗粒,晾晒在乡间公路上。
农民不会占用全部道路,只是将宽阔的四车道变成两车道。
过往的车辆不是同村的就是邻村的,也不会去追究这种私占道路的行为,只是小心翼翼的驶过变窄的道路。
乡村是个熟人社会,没有必要,最好不好得罪人。
谁家没个亲戚,谁家不打苞米?
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灰色道路,李红旗突然想请个假。
小别山待她不错,
外婆现在就住在小别山,小别山方面专门配了一个班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外孙女无恙就好。
政治立场这种东西,老人根本就不在意。
老人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这是腿脚还是不太利索。
老太太弄了个菜园子,还养了几只鸡。
和第三区郊外的农民一样过上鸡鸣则起的日子。
只是小别山没有天幕,睡觉的时候要要把窗帘拉好,门窗关严。
不拉货的时候,李红旗就陪外婆喂喂鸡,弄弄菜。
她现在已经习惯用这个名字了。
“我听说,先生要不行了。”
看着坐在身边的李萋萋,李红旗说了一个她一直担心的事实。
“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只是强撑到今天而已。”
李萋萋穿了一件浅色风衣,夜里太冷,她围了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
“先生太操劳了,小别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操心。”
李红旗盯着眼前灰色的道路,轻轻的调整着列车的方向。
“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你想说什么?”
李萋萋看着李红旗的侧脸,出声问道。
“你知道那类人最容易得痔疮么?”
看着李萋萋对自己的问题毫无兴趣,李红旗只好自问自答。
“坐着不动的,尤其是司机。”
李红旗不能离开驾驶位,只能微微站起身,挪了挪屁股。
原本浑圆的屁股有点扁,纤细的腰线也比之前粗了点。
“这就叫职业病。”
“职业病也算工伤吧?李萋萋?”
李红旗微微侧头,问道。
“酒壶都给你灌满了,你现在可是S级,痔疮这种事情,不可能在发生在你身上吧?”
李萋萋哪里不知道李红旗的心思。
从她进入公安三课算起,两个人已经做了五年多的姐妹了。
“精神压力,精神压力懂不懂?”
李红旗脸色发红。
“姐,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要求,你直说就好了。”
李红旗进入小别山三年了,性子已经温和了许多。
可是说话做事,还是在公安三课时候的样子。
不够直。
“把布老板借给我三天。”
李红旗的脸更红了,还好夜色朦胧,看不清楚。
李萋萋噗嗤笑了。
...
......
快打样的时候,山居迎来了两位客人,看起来像姐弟。
姐姐一身大红旗袍,身材妖娆,容貌妩媚。
弟弟一头白发,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
“第二天了。”
少年看起来有些疲惫,服务生赶紧递上了热毛巾。
少年擦了擦脸,满脸风尘被擦去。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服务生有些呆住了。
山居作为联邦,尤其是第四区最负盛名的私房餐厅,接待过无数的俊男靓女。
但是眼前这个白发少年的容貌,还是让服务生愣了片刻。
这也太漂亮了。
比蓝色妖姬还漂亮。
“一份锅包肉,一份蟹肉煲,炒个青菜,再开一瓶红酒,不要四区的,要第三区的好牌子。”
姐姐放下菜单,服务生也赶紧回过神,拿着菜单向厨房走去。
“布老板,能不能给我换个身份?天天开车,实在难受。”
三年之约已经到了,小别山日益强大。
不要说常规物资,小别山现在连医疗设备都可以成套的运进去。
李红旗觉得自己有底气谈谈条件了。
布一看着眼前这个烫了大波浪穿金戴银的妩媚女子,怎么看都像一个火车司机。
更像影视剧里那些阔太太。
问题她是寡妇,联邦战死的军官基本都在四军区,给她找个丈夫,确实不容易。
李红旗已经快二十六岁了,在早婚的联邦,算老姑娘了。
“第四区警备司令部部长的独子,石开,现在还是单身。”
如果是作为新媳妇入门,那就没问题了。
“围着李萋萋的狗?”
李红旗对石开当然有印象。
联邦纨绔子弟里,敢公开追求蓝色妖姬的,石开算独一份。
“是小别山的狗。”
布一说道。
“有什么区别么?”
李红旗问道。
“萋萋以后是要做布太太的,不能总是抛头露面。”
布一有些口渴,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管他是谁的狗,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假的也不想。”
李红旗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
洁白的杯子,被印上了火一样的口红印。
“我想染个头发,染成红色,布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李红旗看着布一,认真说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话说到这,布一知道李红旗想要什么了。
“说好的工伤补偿,布老板是信人,总不能食言。”
李红旗妩媚一笑,成竹在胸。
“活着才叫工伤,死了的叫,殉职。”
布一不紧不慢的说道。
......
......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快?
小孩子都知道是光。
只有打工人知道,世界上最快的东西,不是光。
是假期。
假期开始的时候,总是轰轰烈烈。
假期结束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
李红旗的工伤假期已经来到了第三天。
夜里只有星光,除非一些特殊区域。
比如散发荧光的湖水。
比如眼前这座火山。
翻涌的岩浆从地底不断涌出来,照的天空一片暗红色。
即使柴油动力的越野车,也很难开上来。
步行上山至少四公里,如果不是布一举着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李红旗肯定自己现在已经冻死在夜里了。
布朗没有举伞,是因为他要提着更重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
即使是布朗这样巨大的体型,提着一个壁炉也很吃力。
“陆泽明果然是死在你手里。”
李红旗越看壁炉越觉得眼熟。
“炉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物归原主而已。”
布一示意布朗把壁炉拿过来,沉重的壁炉砸到地面上,刚刚冷却的岩浆被砸掉了一个角。
“扛不住就钻到炉子里,如果你还清醒的话。”
“昏过去会怎么样?”
李红旗看着布一,认真问道。
“不怎么样,只是你会被彻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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