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这难道不是小申总的情妇怀了孩子来公司闹来了？”
“单凭你这段对话吧，也不能证明什么。”
“这还不能证明？我刚刚说的可基本都是原话啊，你想想那女的要小申总给她们娘俩一个交代，否则就大闹公司，你说，这还不明显吗？”
“我觉得……”话未说完就听到主管那突如其来的幽魂般的声响：“你们两个上班时间在这里闲聊什么？”
这一出把两人吓得够呛，林子衿原本斜倚栏杆的休闲姿势被这么一吓唬，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躺平。
“主管……”两人低着头心虚地唤道。
“我看你们现在也没事干了，去，把十楼露台的盆栽挪到十九楼去。”
林子衿和萍姐默契地对视了一下，表情尽显无奈，她们果真预判了主管的预判！
“主管，十楼的盆摘太多了，就我们两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林子衿壮了壮胆说道。
“不急，人少就慢慢搬，我刚从那儿过来，芯姐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现在才去搞卫生……不过，那么多盆摘放在地上也不好搞，十九楼露台正好是空的，放在那儿省事。也不用再全部搬回来”
两个人欲语泪先流，知道“语”了也没用，就只好悻悻转身去往十楼露台。到了十楼的露台，只见芯姐东一下西一下地挥动着拖把，嘴里还念念有词，如果不是那套毫无特色的制服把她的身份死死钉在保洁组的十字架上，你一定以为这是个骑拖把的巫婆。
走进一听那些被林子衿误听为咒语的话原来是用她老家方言抱怨主管派给她这么个“好活”。
“得了，别抱怨了，我们这就来把这些搬到十九楼去，这样就好清理了。”萍姐说罢撸起袖子准备干活。萍姐和芯姐是老乡，虽然久未回乡，家乡话她还是能分辨的，难怪她看到芯姐念念叨叨的时候比林子衿淡定得多。
“你俩咋来了，把这个搬到十九楼？哎妈呀，不会是我刚刚跟主管随便提了一嘴，她当真了吧？”
“原来是你建议的，嘴那么欠呢，这下得干到日落了。”萍姐又撸下袖子，似乎准备先吵一架再干活。
笑话，以张主管的性格，看到林子衿她们在摸鱼，总归要找点事给她俩干的，艰难程度绝不亚于把胡萝卜切成肉丁！所以林子衿心里倒还平衡，倘若主管当时叫她们干别的活，比如帮领导洗车打蜡……回头又如她们预判般叫她们搬花盆……那还不如直接叫她们搬花盆算了。
“萍姐，你冷静点，这件事吧，我看就算芯姐不提，主管也会找人搬的”
“你说的也是！”萍姐第二次撸起袖子。
“就用这个小拖车？这得跑几趟啊？”芯姐质疑道。
没办法，她俩就只有一个小推车。
林子衿望了望露台上大大小小的盆栽，这儿除了乱七八糟以外，还有花市的既视感，没有人特别照料的盆摘们，尤其是一些喜阳的品种，长势疯狂，有些甚至霸占隔壁盆的地盘了。至于那些厌阳的植物……没看到，因为就算曾经有，现在也没了。
露台这里光线很足，下雨的时候它们喝雨水，没下雨的时候喝露水，总之，基本没人浇水，反正保洁组没浇过，保洁组的宗旨是主管没说就不用做。至于这些盆摘的原主人是否过来洒过水不得而知。
“要不，我下去找李大头他们借一辆吧，他们反正也用不着。”萍姐神情恍惚地忽然说道，这让林子衿吃了个大惊，以萍姐的性格，这种辛苦的跑腿事件怎么可能不交给新来的年轻的她来做呢？林子衿入职到现在，没少被年轻强壮这个词忽悠得跑上跑下的。
“萍姐，还是我去吧。”林子衿自以为懂事地说道。
“就让阿萍去好了，你别去。”芯姐忽然插话阻止要动身的林子衿。
“那我先走了。”萍姐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不带犹豫的那种。
林子衿回过头来却怼上芯姐脸上的微笑，竟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还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芯姐，萍姐这是……有什么故事么？”
“这个啊……我不好说啊。但是你也是保洁组的，迟早会知道的，我就告诉你吧，你萍姐啊，她喜欢保安组那个帅大哥李大头啊。”
“哦，难怪啊，这是好事啊。”林子衿得知真相后，便觉得到这里就够了，可芯姐却露出很奇怪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快继续问啊……
虽然林子衿并不想知道这些无关痛痒的细节，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别让芯姐憋出内伤了吧，就保洁阿姨爱上保安大叔那点事，还能写上一篇几百万字的小说么？又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尚且一听吧，耗不了多少时间。
“芯姐，你快说说，她俩怎么认识的呀。”林子衿唠了个开头，剩下的就交给芯姐表演了，她已经开始往她的小拖车上搬盆摘了。
……
中间的闲话时间，总结起来就是奥斯卡欠芯姐一个小金人。
她把一句话能表达完的事情声情并茂地唠了十分钟，表情动作不仅到位，甚至有点多余。
“原来如此。”说完这四个字的收网结语后，林子衿迫不及待地拉起小拖车：“芯姐，那我先上去了。”
“好，小心点。”大概是说了很多话，芯姐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瓶，猛灌了两口。
林子衿才转过身，她含笑的脸差点就和九泉关联起来了，好在她心脏强大挺了过来……这幽灵般的主管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忽明忽暗地出现来吓人？
“怎么就你们两个？萍姐呢？”不仅人神出鬼没，声音也接地狱，仿佛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位高权重。
“哦，萍姐跟楼下保安组借小推车去了。”
“借推车？这需要跟保安组借么？保洁组不止一辆吧？”
这一看就是靠嘴干活的主儿。
“主管，保洁组的小车其他大姐工作要用。”
“嗯，你说的也是，保安组大概就不常用到这种小推车。”
废话文学这不就产生了？
“是，所以萍姐就借去了。”
“嗯，你好好干吧。”张主管拍了拍林子衿的肩头，颇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气势。随即把视线转移到芯姐身上：“芯姐，万经理明天回国，你去把她的办公室整理一下，注意要仔细些。”
“哪个万经理？”
“就十楼这个万经理，上个月出差的。”
“哦，万屏经理，她办公室不锁着么？”芯姐继续问，仿佛问多两句就可以逃过一劫。
“我能来叫你去，自然就能进去，她助理提前一天回来了，门给开了，你赶紧搞，人家还赶时间呢。”
“我这就去。”
生怕肩膀上又被放多两包沙袋，林子衿在她们谈话间就赶紧跑路了，但这拖车不尽人意地难以拖动，直到调整了一下姿势才顺利拖到货梯门口。好在并不和主管顺路，不必干着苦活还得一路甜笑。这想想也是，主管向来是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正常人跟她顺不了路。
在货梯里碰到李欢欢大姐，林子衿很少见到她，一个是因为负责的区域不同，另一个是欢姐刚好这个月负责二十楼的卫生，有点难碰到。
根据保洁组规定，二十楼的清洁周期为每周两次，保洁组成员挨个轮班，轮班周期为一个月，为了消除大家的负面情绪，特意规定只要你将二十楼的卫生搞完，没其他的事，当天就可以下班了，因为这个只是附加任务，所以你得完成当天早上的基础工作才可以上二十楼，那二十楼的清洁就安排在了下午三点及之后。
说实在的，搞卫生三两小时也算正常，这样安排算不上什么天大的福利，但是架不住有些手脚快的，可以争取提前一两个小时下班。
“欢姐”林子衿边走进货梯边打招呼道。
“小林，这么巧？你去几楼？”
“十九”
欢姐随即帮忙摁了十九楼的按钮。
林子衿看到二十楼的指示灯也亮着，便随口又来了句废话：“欢姐，你上二十楼啊？”
“是啊。”欢姐笑了笑说道。
林子衿看欢姐连自己私人的布袋都挎在了肩上，看来还真是直接搞完卫生就回去了，连休息室都不回去，当然了，如果是她，她也不回去，何必多此一举。欢姐是出了名的“走得快”，但是别人在卫生方面也挑不了她的毛病。
言语间，楼层飞逝划过，林子衿把第一批的盆摘送到了十九楼的露台，余下的N批，在她和萍姐的断腰式努力下也纷纷到达新家。她发誓等她有空一定要好好地打理一下这些花花草草，凌乱有时候不一定美，只会让你内心总想着好好“修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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