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又看过几张，感觉很是满意，可看到最底下那张时，就一头雾水了。
“婉竹，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嗯？我看看。”沈婉竹接过手，有些窘迫，自己那一手狗爬的字，也真是难为芸娘了。
“我给你解释吧！我这字，怕是也只有我自己能看得懂。”
芸娘掩面一笑，“人都说字如其人，有空，你还是多练练。”
沈婉竹悻悻笑了笑，“知道啦！我先同你讲这个。”
“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每件衣裳都不计数量的出售，再好看的衣裳，也都不值钱了，所以咱们的成衣得限购。而且，每个月，都推出一批做展览，让她们提前预定，且错过预定时间，过时不候。”
芸娘不惊，“这样，会不会得罪客人啊！”
“不会，不会。这人啊，都有攀比心理，总有张家瞧不上李家，这李家又跟王家不对付的。若是这些人放在一块，你有，我没有，谁心里不记着的！这京都不比其他地方，那是天子脚下，想来，芸娘应该更了解这些后宅女人的事儿吧！”
“再说，这女人啊，永远都缺一件衣裳。况且，咱们除了衣裳，还包搭配，以及衣裳作配的周边。”
芸娘听得又是一脸懵，“这何为周边？”
“你看哈，咱们一整套的，除了原本的衣裳，再配上跟衣裳相配的首饰，鞋，再加上蒲扇啊，荷包啊，等等这一些玩意儿叫做周边。”
听她这般解释，明白了她的用意，如同醍醐灌顶，“你这脑子不做生意可惜了。”可又接着说道，“可就怕得不偿失。咱们锦绣坊如今比不得从前了。”
“芸娘莫急，我已有了法子，保准能行，即便不如预期，也必定能让锦绣坊重回大家视线。”
“你这般肯定？”
“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现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嘛！”
芸娘有些忐忑，沈婉竹也看出她的担心，给她递过去一杯酒，“相信我，没错的。”
“我自是信你。”
酒过三巡，两人高谈阔论，从壮丽山河江山锦绣，到金戈铁马铮铮铁骨，再到十里长街市井百姓。
推杯换盏，两人不醉不休，从余晖残阳夕阳西下，到日落垂暮月影依稀，再到夜深人静灯火葳蕤。
地上散落了不少酒坛，桌上的酒壶也已喝尽，沈婉竹红着小脸趴在桌上，看着面前也有些醉意的芸娘。
“芸娘……你是个，懂我的……”
“婉竹，你…也明白我……”芸娘也回应着她。
“你不知道……我，没朋友，没家人……一个人，到这个鬼地方……我又害怕……又惶恐……我，我每天都在，都在骂这个老天爷……”越说越觉得委屈，眼底竟升起了水雾。
“净瞎说，你这般聪慧，通透。喜欢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怎会没朋友，你家人，不都在，都在大理寺嘛……”
“你不知道……我有多，多惨。成婚那日，我差点死了。不对……我已经死了……也不对，总之，总之就是……我好惨……我回不去了……”沈婉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随后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芸娘见她哭的伤心，连忙掏出手帕替她拭泪，“别哭，别哭。你有什么心事同我说说，说不得也能替你分担些。”
沈婉竹摇了摇头，轻声喃喃道，“你不明白的，谁，都帮不了我……”
她吸了吸鼻子，模样委屈极了。摇摇欲坠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倚在亭边，似慵懒又似妩媚，“我偷偷告诉你哦！你别告诉别人……”
她微微扬起俏脸眼神迷离，抬起皓腕，玉指指向天边晦暗不明的隐月，“我，从哪儿来……我不是这儿的人……可惜回不去了……”
芸娘醉意朦胧，倚在她身旁，轻轻握着她微凉的小手，“你是说，你从天上来的？那……那你是月宫仙子咯……”
“月宫仙子？”沈婉竹憨态可掬，连连摇头，“我不是仙子……我，我是从未来而来的……是好多好多……好多年以后来的……”
芸娘一愣，听的一头雾水，很快便又笑谈道，“那，未来是何模样啊……”
正等着沈婉竹回应，可不想她已经睡了过去，不知是酒醉，还是困意。
“婉竹？婉竹……”芸娘轻轻摇了摇她，见她已然没了反应。方才还一脸醉意的芸娘，忽然变了脸，眼神也变得清明……
更深露重不知寒，靖王府却灯火通明，连府外都挂着好些灯笼，姜恒姜翀两兄弟，更是守在门外，萧璟烨在庭院里踱着步，时不时往门口张望，等着沈婉竹回来。
“王爷，不若差了人将人接回来吧！”岑嬷嬷也有些焦急。
“不去，谁都不许去。本王倒要看看，她今儿回不回来。”萧璟烨这会儿还吃味着，聊的这般尽兴，都不知道差人回来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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