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之后，凌羽终于见到了德内，这是一个有着地中海谢顶的中年男人。
一番寒暄之后，凌羽开口道：“德内先生，看您怒气冲冲的模样，莫非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一旁的斯嘉丽翻了一个白眼，腹黑道：“这家伙，真是够狡猾的，正事不提，先绕圈子，怪不得我爸对他的评价是——见风使舵，八面玲珑，前途无量。”
德内张了张嘴，似乎想压下心中的怒火，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连珠炮般抱怨起来。
“这几个小王八蛋，居然当着我的面就打起架来，而且下手还特狠，要不是我及时拦阻，非出人命不可。不行，这几个小子，绝对不能再留在训练基地里，非带坏其他孩子不成，明天我将此事就上报给老板……”
凌羽一惊，青少年球员打架，并不少见，但差点闹出人命，这还很少见，更何况是在以管理严苛著称的马赛青训营里。
凌羽心头突然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德内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打架的孩子是谁？他们为什么打起来的？”
“一共有四个孩子，萨米尔、卡斯、穆里，对了，还有一个华国人，应该是你的同胞，叫什么来的，让我想想……”
“对，叫蒋涛。”
凌羽心中一凉，自己专程为蒋涛而来，但没有想到，居然就真出事了。
按照凌羽原本的计划，先了解一下蒋涛的表现，再看看他的实际水平，如果还可以，就签下他，帮他寻找一个能打上主力的俱乐部，争取为国家培养出一个好门将。
但，没有想到，这家伙似乎是个刺头，而且即将被马赛青训营扫地出门了。
一旦背负上打架被开除的恶名，肯定会对蒋涛未来的职业发展造成不良影响，这是凌羽不愿意看到的。
“德内先生，我能和蒋涛见上一面吗？”
德内犹豫了，一旁的斯嘉丽赶紧撒娇道：“德内叔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你还不能做主吗？”
“见上一面，倒也可以，只是，今天可能不太合适。”
“怎么了？”斯嘉丽一惊。
“卡斯和穆里的经纪人来了，正准备向蒋涛、萨米尔讨要个说法，这事有些棘手。”德内面露难色。
“这几个孩子伤得很重吗？”
“蒋涛、萨米尔还好，只是一些皮肉伤，不过卡斯和穆里这两个孩子伤得比较重，一个胫骨骨裂，一个脑袋开花了，还有些脑震荡……”
“德内先生，无论如何，请让我与蒋涛见上一面。”凌羽眉头一皱，急忙说道。
…………
马赛训练基地的医疗室里，凌羽见到了蒋涛。
这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小伙子，手臂极长，有着成为优秀守门员的身体条件，只是实在是瘦了点。
正如德内所说的，蒋涛的伤势确实不重，只是额头上多了一个包，身上多了几处淤青而已。
当凌羽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十八岁的蒋涛愣住了。
“你是华国人，还是一个足球经纪人？”
“是的，我是专程为你而来的。”凌羽很真诚地说道。
“不用了。”蒋涛一脸漠然。
“我现在在马赛训练基地，也就是一个边缘人员，连青年队的主力都打不上，还到处受排挤，再加上出了这件事，教练已经警告过我了，要将我开除，我准备回国了，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看得出来，蒋涛心中是有怨气的。
“这些事情，你告诉过自己的经纪人吗？”
“经纪人？自从我去年加盟马赛青年队之后，这个叫墨菲的家伙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已经从我身上赚了一大笔钱，现在，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废材球员，没有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原来如此。”凌羽点了点头，这样的经纪人并不少见，他们追逐的焦点永远是金钱，而不是球员自身的职业发展。
“蒋涛，我看过你在九八年土伦杯上的比赛录像，四分之一决赛国青队对葡萄牙青年队那场比赛的下半场，你临危受命，四十五分钟内成功扑救四次，包括扑出了一个点球，没有让比分进一步扩大为零比二，这样的表现并不差。你对自己难道没有信心吗？”
“我对自己始终充满了信心，但这里是欧洲，这里的天才球员太多了，在他们眼中，黄种人踢球就是不行，不如白人，不如黑人，不如巴西人，不如阿根廷人，是他们对我没有信心。”蒋涛沉声说道，体现出与年龄并不匹配的成熟。
“而且你可能并不知道，我已经违反了两次马赛青年队的队规，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刺头，一个另类，一个来自东方的定时炸弹。”
“那能不能跟我聊聊，这一次为什么要与队友打架，还有，为什么要违反队规？”凌羽笑着问道。真是没有想到，居然遇到一个这么有性格的华国球员，不错。
运动员，就要有个性、有热血，性格太乖的球员，凌羽一向不太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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