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曾经出现的幻听却在死亡之际重奏起来。
“您是否要接受本场游戏死亡的事实？”
在越发浓烈的窒息中，男人的动作被定格住了，不止是他，周遭的一切都暂停下来，催命的死亡寒冷戛然而止，它们一同演变为求生的欲望，促使着何砡向那道奇幻的声音发出回应。
“不……怎么可能！”
“我绝不接受！”
于是，那些令他遍体生寒的异样骤然退散了。
在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中，少年面前赫然出现众多新的半透明弹窗。
【操作界面已唤醒。】
【已为您解锁引导功能。】
【由于您此前从未使用过任何会员制，增值类服务，现已为您选取当前最为适合的能力。】
【恭喜，您获得了新的能力：回归。】
【检测到玩家生命状态异常，回归自动开始。】
【备选之路非常荣幸为您服务，祝您本次游戏愉快。】
“研磨……分裂。”
何砡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视线内出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设备，形状看着像是医学脑机。
报警声响彻耳畔，何砡感到后脑勺像是被打开了，上面连接的线拉扯着皮肉，亦或者是脑组织，总之令自己感到非常不适。
“妈的！怎么搞的，为什么他也会突然醒来？”
“快快快！老子就知道会这样！把控制器开到最大！他这时候苏醒会意识崩溃的！”
何砡感到一股莫大的外力促使他闭上双眼，他用尽全力想要再度睁开眼睛，但却失败了。
“老兄，既然都睡了那么久了，你可不能这时候出差错啊。”
“情况怎么样了？他妈的，技术部平时都在吃狗屎吗？速度快点！”
嘈杂的人声与警报声变为持续的“滴——”，并且越来越小，纷乱的动静与何砡的情绪渐渐归于宁静。
然后——
09:32。
“喂？喂！”
面试官将他拍醒，那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收回手，目光审视的盯着何砡，开口说道：“轮到你了，进来面试吧。”
何砡吞了口唾沫，直到良久之后，他才看向再度从门扉后走出的面试官，一头雾水的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你要是没睡醒的话可以回去睡够了再来。”
“我……”
我什么呢？
何砡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忍着尖叫的冲动，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弹窗从视界中浮现出来，盖住了面试官的身体。
【回归已完成。】
【当前回溯记录：1。】
【已自动存档，该时间点将作为可选复活点之一，祝您游戏愉快。】
见他又不讲话，面试官耸了耸肩，直接跳过何砡，将下一位应聘者叫了过去。
“存档？回归？”
注视着悬浮在空中的弹窗，何砡感觉到了荒谬。
回归？没错，自己明明快要被人掐死了，但在最后那一刻，这玩意突然蹦了出来，将时光倒流，救了他一条命。
尽管一切听起来科幻到靠北的地步，但脑中的记忆证明，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都是确切发生过的。
“你们都是玩家。”
“这些都是假的，你们的身体其实都在营养舱里。”
何砡不自主的想起那个疯子说的话。
操，头好痒，要长脑子了吗。
等等，那这该不会就是他的金手指了吧？
妙哉，吃了一辈子的狗屎，现在终于能在屎里找点肥肉嚼了。
不对劲啊，按照正常套路，这时候不应该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说“最强龙傲天系统已激活”，或者一个绝世美女从天上掉下来砸到自己怀里。然后他就可以皆大欢喜的领取新人礼包，再随随便便得到点异火啊，神级武器，功法之类的，从此登上人生巅峰，人生直接变作一本爽到离谱的小白文……
但这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无良游戏商开发出来的半成品啊。
“你想得没错，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游戏罢了。”
“这么牛逼，那怎么玩啊，有挂可以开吗？”
何砡下意识的回头应了一句，然后愣在原地。
除了玻璃门外负责清洁地面的工作人员，整个大厅内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不可能有哪个无聊的家伙搭茬。
那么，刚刚那道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
懵圈之中，何砡看到了一个长得非常眼熟的玩意从自己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在注意到他呆滞的视线后，它懒洋洋的摸了摸头顶两根触线，淡定开口道：“别摆出这么一种被屎吃了的表情，就是我在跟你说话。”
“卧槽，痞老板？”
此番此景，看得何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肯定是在做梦。”
啪——
“清醒了没？”
“哈哈，还真不是做梦。”何砡捂脸，干笑着呢喃道。
“既然没傻那就先回家。”
痞老板翻了个白眼，无不嫌弃道：“毕竟能看到我的只有你，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会以为你失心疯的。”
…
10:22。
“你家好破啊，这地方还不如公厕大。”
何砡没有搭理它，将钥匙丢在桌上，拿起一旁早就发干的三明治啃了好几口后，才长舒一口气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吧？”
“我是你在投身到这场游戏之前所设下的一道保障，名义上称之为备选之路，不过我本来就没名字，所以你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那就叫痞老板吧。”
“唉……也行。”痞老板叹息了一声，拇指大的身体出乎何砡预想的灵活，它跳到三明治边上，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上去：“首先，再强调一遍，你，以及全球几十亿人口的一生，都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理解不？”
“游戏？”何砡错愕，“有那么真实的游戏吗……”
“喏，此时我一个浮游生物能跟你讲话，这就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况且在未来世界里，思维投射所带来的感受就是这样的。”痞老板玩着自己的触须，淡定回道：“完成投射后原有的记忆就会被清零，等同于获得了一个崭新的灵魂，你可以把自己当作一辈子没出过实验室大门的试验品。”
“你对我很熟悉？”
“废话，活在你体内十九年了，你多久导一次我都清楚。”
“那为什么现在要我知道这些真相？”何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它从三明治上弹开。
“为什么？”痞老板失声笑了出来：“这问题你还有必要问我吗？”
“在濒死的时候，那些弹窗肯定出现在你的视界里了吧，我告诉你，这就是所谓的备选之路，防止部分玩家后悔所创造出来的一道无赖程序。”痞老板解释道：“当然，只有少数人有这个权限，其他人比如那些单纯想找乐子的王八蛋们，一般都不会花任何代价去购置它。”
“你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你自己不甘心这场游戏就这么结束啊，何砡。”
“好好好，那按照你说的情况来看，既然我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游戏而已，那么输了也就输了吧？难道在另一个世界里，失败者的下场会很惨？”何砡吞了口唾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以啊，智商终于上线了。”痞老板鼓了鼓掌，赤色的独眼直直盯着他说道：“别人是为了找乐子，但你不同。你能被投射到这里来，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你的身份是死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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