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老孙也是说累了，把手从林浩手中抽了出来，端起桌上还剩半杯的茶一饮而尽，眯眼歪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你那同桌叫啥来着？”
“周帆……”
老孙轻轻“嗯”了一声，朝着就在他旁边的大茶壶努了努嘴，示意我给他满上。
“我们给你安排的数学老师……就是姓周……”
林浩自认为经过这一夜魔幻的经历他也应该麻木了，到很显然林浩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然而在最后一个“周”字入耳时，林浩抓着茶壶的手还是猛地一哆嗦，直接给扔在了桌上，茶叶带着茶水散了一桌子，一句卧槽在喉咙里转了三转都没都没出来。
《名侦探柯南》里琴酒的脸浮现在了林浩的眼前，并且渐渐与林浩这苦逼脸重合在了一起。
“嘿嘿，天命你信不信，”老孙又一次露出了那与他年龄极其不搭贱笑“我们这不到一百万人的小县城一共才八个人……”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才特么到第五个就出来俩！照着架势下去蒋沈韩杨用不了你们部门的人我就全认识了…”
“我们部门的人我都没认全！”老孙撇了撇嘴，从身边拿起抹布，破天荒的帮我擦起了桌子“太平盛世的，要不是你这档子破事，那里用得到我这把老骨头？”
这会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脑子这才想起来刚才大腿还狠狠地碰了下桌子，林浩揉着腿忍痛站了起来，靠在了沙发上。
“你信不信我认全你同事的进度要比你快很多……”
“信。”老孙头都没抬直接就肯定了我的话“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那个姓周的教授还有一份兼职。”
老孙交代完任务就开始闲扯，从今年的土豆价格扯到阿三与巴巴羊冲突，话锋一转又到了资本论……
如果林浩昨夜没被兵哥哥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话他大概会陪着老孙再聊聊互联网区块链或者母猪的产后护理啥的，奈何到了这会林浩实在是困得不行，又隐隐担心老孙的兼职身份不好下逐客令，只得哈欠连天的嗯啊这是的给老孙捧哏。
“你小子不行啊？才一夜就撑不住了？”老孙仿佛在等着谁的通知，一直在强行拖着林浩，见林浩犯困照啥也没说又给了他脑袋一下“赶紧去冲两包咖啡！”
“孙大爷！还有啥事您就直说吧，您今天打我多少次了……”
万万没想到看上去精神抖擞的老孙也被林浩传染的打了个哈欠，闭着眼捂着嘴含混不清道：“我也不知道，等着就是了。”
等着？那特么……嗯？
老孙也不知道，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等的不是自己人，那等着，等的是什么？
林浩忽然想到了昨夜去到的那个地下工事，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他也留了个心眼，从坐在汽车上有下坡的感觉开始在心里数数，那可是跑了至少八分钟以上。
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完全没有理由在这座人口不足百万小城市修建这么深的地下工事，难道这里藏着啥飞机大炮核弹发射井啥的？
林浩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以前学过的知识从脑子里往外翻。
温带季风……不对。
太平洋暖流……也不是。
西气东输南水北调……还是没啥关系。
嗯？有点意思。
由于兔子古代都城大多都在中原地区，而且爆发的大多是内战，所以S省一直都是作为一个土地肥沃适合耕种的后勤粮仓，直到日月朝才将都城设立在北方，各种战争的目标也才转移到了北方。
S省地处沿海，临近京师，从上一朝代就有了海军起就在这里部署重兵作为拱卫京师的最重要的一道海防线；从陆地来看，我市拥有着连接南北的运河和高铁线路，周围还有各种国道以及高速，完全可以担得起“兵家必争之地”这个称号。
兴许这地底下还真有核弹发射井呢！
既然林浩这脑子都能想得到的问题，四方宵小也都不是傻子，卖冰棍的老头能是我方情报人员，保不齐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就是敌人的特务。
虽然胖子对昨夜的事做的天衣无缝，可是瞒瞒普通人还可以，要想逃过整天在夜里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徒的眼睛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胖子开会中途态度转变强行把林浩送回来还让他去街上露脸这些事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换而言之，如果哪天书摊老板、印刷厂厂长归了案，秘籍的事情再无纰漏的时候……
老子还是得隐姓埋名去跟造芯片的哥们打对桌？
此时此刻林浩才明白，那些文章中“脸色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的脸究竟有多难看了。
“老孙，感情你们他娘的拿我当……”
诱饵俩字还没说出口，老孙便把食指放在嘴边“嘘——来了！”
“来个吉尔！你大姨妈来……”
林浩的话再次被打断，不过这次并不是老孙打断的，而是林浩自己刹住了车。
“收破烂~有卖酒瓶子纸箱子书本子哩不？”二十块钱一个的扩音喇叭配着一个地道的S省方言的男声由远及近的传到了林浩的耳朵里。
看着老孙一副因吹斯汀的表情，林浩悟了……
不同于城市里的小区，整天都有收废品刷油烟机修太阳能热水器的，乡下基本上都是每个村子有每个村子固定的人去做这些工作，大家相互也都熟悉，猛然出现一个陌生么面孔或者声音，很容易就会分辨出来。
草率了，不是卖茶叶蛋的，是TM收废品的。
这哪是无名小城啊，简直比二战时期的伦敦跟柏林还热闹，一部碟中谍中碟中谍啊！
老孙眯着眼听了好一阵子，似乎认识这个声音一样，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邪魅……对，就是霸道总裁的那种邪魅一笑，朝林浩问到：
“你家有废品没？”
看样子老孙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十里八乡人的相貌声音都记得下来，林浩不由得羡慕，这老头记忆力可真好……
“就前天从你那里拿的两罐红牛瓶子，”可是羡慕归羡慕，配合归配合，林浩家实在是没啥废品“你也知道，这里就我假期来躲躲清闲，平时人都没有，哪来的废品！”
老孙也不含糊，站起来在林浩家乱窜几步，大手一挥指着某个墙角：
“那个破洗衣机！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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