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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海录 第一章

小说:阔海录  作者:燊庄  回目录  举报

又是这梦

我半眯着眼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沙滩柔暖细腻,海水清澈,很美

可他娘的再美一个梦做了15年也腻了

“这次又是什么死法啊?”

和前十二年没有任何不同的景致,但各有各的死法,我也不是一开始的天真好奇。

翻个身将晒得发烫的脸埋水里人也清醒了不少。

我从13岁的某天开始就一直不断地做着同一个场景的梦。

一个很美的岛,沙滩,阳光,除了重复不断地死亡以外,都很好。

当然,无数次的梦境世界像是创造了另一个我,恐惧和无能为力让我除了生存以外的东西都产生以免疫,对环境的过度反应,身手超常灵敏,过度沉默等等……这种体验终究是将现实生活中的我变成了异类。我和同学、朋友、老师父母分享过,从他们兴致勃勃到惊恐万分的眼神和行动变化里,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与世界相斥。在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消散后,我甚至不喜欢和任何人有交集,或者说,我不想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的情感联系,我知道自己这样彷佛灵魂在空间里穿梭的人并不能用正常来形容,而不正常或者说不与别人相同是不被接纳的。

所以能让我有一些安全感的东西这十几年间我都疯狂渴求,这大概是为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能够正常。我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把自己孤立起来,我如众人所期待的那样,把一个危险的异类形象展现在众人面前,满足了他们对非同类者的诽谤和蔑视,渐渐地他们在对我的攻击中麻木至漠视,而我终得了自由。

我期待梦境,那是一个我更为熟悉的世界。尽管死亡带给我恐惧,但了无生机却带给我平静。努力活着让我有一种诡异满足感和幸福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与别人不一样,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几年以后我不再试图寻找同类,我期待梦境,弱肉强食的危险世界令我绝望又自在。

我站起身缓了缓神,看着海水清晰的倒映着一张和我8岁时一模一样的稚嫩小脸时,我懵了,为什么产生了新的变化?我整个人缩小N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我只要随便走两步就能和堆在地上的裤子告别,以前都是睡前穿了什么,梦境世界就穿着什么,吃了几次亏以后我从不光着腚睡觉,睡着前我穿了一长裤和一短袖,根据经验,这样最方便,我以双手提裤的猥琐姿势思考很久,勉强接受了这种放牛还是要从小培养的设定。

如果你想问不想玩退出游戏不就行了,作死摆烂不是人的天性么。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摆烂,同一关游戏15年了都过不了,就算不想玩也找不到退出键,换谁谁能接受,我可是伴着余辉跳个崖,冲到山猫窝里撸猫崽仔,看到鲜艳的蘑菇抱起来就啃两口的鬼见愁,但是这彷佛是个巨大的游戏BUG,我以为要醒来的瞬间又会回到游戏里,无限复活,但我着实不喜欢那瞬间的感受,一种巨大的空虚和坠落感,然后在还不清醒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回到前一刻的情景里,一遍一遍在余辉里摔向地面,被山猫撕咬,咀嚼辛辣苦涩的致幻毒蘑菇,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2D小人,反复折磨自己的兴趣我还暂时没有养成,只有抵抗不过的死亡才能让我清醒过来,但是不论因为什么原因生存的时间越来越长时,我越沉浸在梦境世界里,与人相交更难于与兽相处。

我也痛苦过但是几年前某一天我突然想通了,人就是这样,困苦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其妙的想通。

也许这个游戏我不一定非得玩的那么热血,自己掌握不了开始和结束的时间,那就干脆当作饥荒小游戏来玩,一开始是因为这样可以逃避痛苦,到后来,心里竟然真的轻松起来,越发的沉浸在岛上,正所谓心无挂碍的缘故。

对了,这个梦残忍的地方是,不能续费!!我曾经尝试着藏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希望再进来的时候不用从零开始,可惜没用,不仅没有东西,连环境和山里的危险都会改变,不变的只有一片海滩,一座看不见顶的山,和所有的变化。

我提上裤子,捡了几个边缘锋利又坚硬的贝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一般来说我需要先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以保证我这次不会因为发烧感冒这种可笑的原因死掉,再考虑其他的事。当然,以这具小小的身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简单的原因挂了,虽然我不喜欢那种失重的头晕目眩的感觉。

大半天的时间我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个洞穴,不深,但还算干燥,最重要的是离那座山有一段距离,只要我不贸然进去,里面的东西就没办法攻击我,这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这个猜测十分靠谱。

我在黑色的岩石上找了处尖锐的地方,想将裤子裁断。这活比我想象的难,裤子是我特意挑选的,材质十分耐磨,再加上这具小身体力量本来就不足。换了好几块岩石以后,裤子总算是上身了,又裁了几条布条将裤腿,袖口和裤腰全都扎紧,剩下的布料用来睡觉正好,做完这一切,天已经暗的我快看不清东西,但我知足了,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剩下的都是明天的事。

一夜无眠又平安,伴随着我对一夜无事的惊奇,天果然亮得早,海浪拍击岩石的哗哗声一点都不亚于鸡叫。老实讲,一点也不舒服但我并不想动,只是我这个人不抗饿,我忍痛的能力一流,如果挨饿的能力有忍痛的十分之一,我也是十分的欣慰。磨蹭了半天,还是决定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沿着山洞外下爬,海浪能达到的地方有一些贝壳类的东西,我叫不出来名字,梦境里的世界不能用正常世界的常识常理来判断,因为它们长得就不是常理的样子。

贝壳的外面有一层五彩斑斓的细小鳞片,在水里折射出一道道小小的彩虹。一看就是不能吃的样子,我看到它们在捕猎一群白色的虾?暂时叫它虾吧。纯白色,头长得和我们平时吃的虾很像,只是后面拖着个比头大两倍不止的圆滚滚的白色身体。

那些贝壳进食的方式类似于诱捕。它们张开一条缝,从缝隙处流出了一点点白色的汁液,随着海浪散的越来越开,像一层薄薄的油脂浮在水面上,然后那些彩色的小鳞片突然抖动起来,迷你彩虹立马撒乱成一个个小的光斑,让人有些眼花。那些白色的胖虾慢慢靠近,试图用脚去攻击光斑,然后距离贝壳越来越近,贝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开了壳,露出里面粉色的肉,此刻它像一条柔软又巨大的舌头,伺机吞噬那么些只顾着攻击浮在水面上跳动的光斑的白虾。

我以为贝壳会用相对坚硬的壳去夹住虾然后再用什么方法吃掉。但很显然,我的常识在这里很多时候用不了,甚至,我很多时候是因为常识而丧命的。

那些散乱的光斑看似毫无规律,但其实,它们都在慢慢的将虾群引向贝壳附着的岩石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浮在水面的那层薄油脂像一张巨大的网,无声无息的将虾群罩住。光点开始越来越慢,甚至有一小段时间是禁止停在油脂上的,虾开始上浮去攻击光斑。突然虾弹出的细脚被粘在水面,它越挣扎,被粘的脚越多,然后是虾头。我惊异于那层油脂的粘性,和贝壳诱敌的手段。虾稍重的身体垂在水下,从我的角度来看整个虾像是被人扯住头和脚拎了起来,被粘的虾越来越多,贝壳那原本一整团蜷在壳里的肉像两栖动物的舌头一样弹出来卷住虾的身体,顺利地分离了脑袋。

我看着短短时间内只剩脑袋和脚的水面,有一种马革裹尸的错觉。海水不断地拍打着岩石,那一片残肢也渐渐被带远。贝壳闭上了壳,又倒映出一道道小小的彩虹,我正犹豫着,这玩意能不能吃,我现在对它们下手的话倒是挺新鲜的,出来的时候带了昨天捡的贝壳,锋利的边缘正好让我对小贝壳们下手,打算先弄两个尝尝再说。

我正找着着手点,贝壳就开了起来,猩红的舌头卷着白色的虾皮往外扔,流了些白色的汁液,那汁液碰到水立马像油脂一样扩散开来。我心里正想着粘住虾脚的那层东西难不成是虾自己的白色血液时,手比脑子快,已经握着刀一样的贝壳砸在了小贝壳上,然而,比我更快的是一只深紫色的钳子。

在我砸在小贝壳上的瞬间,壳里舌头一样的肉已经被一只紫色的钳子夹走。它速度极快,但却像电影放慢的镜头一样我看的十分清楚。钳子的主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叫作鲎的生物,东南亚国家很常见,很多地放都会有人把它们像烤鱼一样烧烤,我只是见过从来不吃,这种看起来不太正义的物种我通常不太愿意下口。这个钳子的主人很像在鲎的身体上安装了螃蟹的腿和钳子,通身深紫,为了捕食小贝壳它应该伏在黑色的岩石上很久了,因为从我来到现在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动物再爬过来,又或者,那群虾根本就是这只鲎弄过来的,为的是引贝壳开口。不管是单纯的捕食,还是一环扣一环的诱捕,我不打算再对贝壳下手,因为那比我头还大的鲎一直在盯着我,尽管我没有看到它的眼睛,但是那两只钳子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而且,纯白色的虾,有鳞片会反光的贝壳和深紫色长着螃蟹钳子的鲎怎么看都不那么可口。

我挪了挪已经蹲麻的双脚,鲎将身体微微向前下压,一副要弹过来的样子。我站起身不敢再动猜测着它的攻击方式和方向,漫长的等待里,日头也越来越毒,我不先动的话可能熬不过一只鲎,我慢慢向后退开一步,刚要转身,那只鲎迅速地举起双钳将刚刚捕获到的贝壳肉朝我砸过来。

我愣住了,就·········这···??这怎么和我想象不不太一样??

直到面前的贝壳肉扔完,它也没有其他招式,哪怕是用它那看起来不好惹的双钳随便夹一夹。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成年人的不快乐果然就是因为想太多。捡起那些贝壳肉的同时那只鲎的武器换成了小石子,我突然觉得这胆小鬼白长一副吓人的样子,将贝壳肉放在一旁的岩石上

“喂,你的”

我不知道它听懂没有,从它越扔越大的石子来看,应该没懂。和一只鲎纠缠不是我应该做的事,至少现在不是。昨天我看到沙滩边有些椰子树,如果运气好它们是椰子树,那会帮我解决很多的麻烦。

的确是椰子,只是却不是属于我的椰子。我站在椰子树旁看着直径快2米,至少上百米高的树,这是要玩死我,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

我的第一原则是不要勉强努力,打不过耍赖也可以,逃跑也可以,投降也可以。所以我果断放弃了用任何看似合理的办法去把椰子搞下来,我现在只对那些我随便努力一下甚至不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事情感兴趣。于是那些稍微茂密一点的小树林更适合我。

所谓的小树林其实也不小,只是比起那些快要直插天际的椰子树各方面都还在我熟悉的范围。一开始是一些稀疏的蕨类植物,一丛一丛的从沙滩和坡地的交接处长出,我尽量不与这些植物有任何的接触,因为我目前的认知无法支撑我对这些植物做出正确的判断,好在一具8岁小朋友的身体足够小,让我能够快速的从一丛丛植被中间通过。

每当我从蕨旁边走过时,它们会发出一种类似木棍敲打金属的叮叮声,有强有弱,足够吓唬我这个一直心里就有些紧张“小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植物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可能是我通过时引起了气流的变化,当然我也没有兴趣研究,我只想赶快找到一些吃的填饱肚子,然后回到山洞去。

刚刚看到的植物并不高,贴着地表生长,看起来很好穿过的样子,可变化往往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等我发现周围的植物已经将我完全遮住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再找到进来时的路了。心头的异样让我非常不舒服,四周都是能将我完全遮盖住的蕨类,碧绿卷曲的叶子中间有一颗浑圆的鲜红果实,这种醒目的配色一般来说是某种提示,例如“我不好惹”或者“我其实很软萌,只是想装作不好惹”。

我握了握手里的贝壳刀,如果我砸一颗尝尝结果只有三种,一是意外找到某种食物,二是游戏结束,回归现实,最坏的一种是我没死但不好。按我目前眼冒金星又有可能迷路的情况除了吃它似乎别无选择。

这果实生长的高度正好是我抬手就能摸到的高度,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贝壳刀的刀锋刚碰到果实的瞬间它发出了“叮”的一声从中间裂成两半,那声音很像是微波炉发出的,接着是一股浓郁甜腻的香味。它的枝蔓像弹簧似的晃了晃,两颗鲜红的半圆落在我脚边,这果肉怎么形容呢?一颗长得结结实实的橙黄色无籽西瓜??

我本想抱起来啃一点,但这个重量哪怕只有一半也是我的小身体承受不了的,我只能蹲在无籽西瓜旁边用贝壳刀剜下一点。味道嘛,我的味蕾并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感受到甜蜜,有一种在咀嚼蜂蜡的感觉,不算难吃,但也算不上有滋味。

“合着你的力气都拿去长气味了”

我坐在无籽西瓜旁边等了一会,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合适,进岛的第一顿饭也算是给了我一些安慰。

吃了小半颗,直到嗓子实在干得难受,我才揉了揉滚圆且发硬的肚子停下来。这无籽西瓜让我有种活了过来的满足感,同时灵敏起来的各种感官也让我有一种“有人在盯着我“的感觉。

一种待宰猎物般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我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异常。我不敢再待下去,加快脚步往直觉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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