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和他交换我们的爱情？”
他拼尽全力摇着我。
“你知不知道我和他打赌，我说你不会因为利益出卖我们的感情。”
“他说你的父母会因为利益抛弃你们，你绝对也会因为利益抛弃爱情。”
他看着我，每说一句话都歇斯底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爱情在他那里重要成这样。
“他说那就试试，如果你交换了我们的爱情，那我就接受现实离开你。”
“我没想到，你那么轻易的就签了字，原来我的爱情，敌不过一个户口”。
他坐在地上，像已经耗尽此生精力。
“为什么你不肯等一等？”
“我一直在听你的，我以为我们两个心意相通。”
他哭累了，头倚在旁边的树枝上，我伸手去扶他，他触电一般拨开。
“别动我——，拿开你的手。”
像一只受伤的豹子，发出低鸣和嘶吼。
“你信吗？我是那样吗？”
我抬头看他。
“我不信。”
他嘶吼，“明佳——，我有多爱你，你知道，他说什么我都不信。”
“可你的签字，让我输了，我只能离开你。”
他说着，竟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春明——”
我吓到失色，一把抱住他。
“是我错了，你别这么气，好不好？你消消气，我怕你死，你不要。”
他蜷缩倚在墙角。
“佳——，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等我考走，我们都是这样想的，他也猜到了。”
他伏在我肩上，“所以他才设的圈套。可你，太急着要户口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为能骗过他一时。”
“愿赌服输，你走吧。”
他推开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你要好起来，你别活不下去，山不转水转，你我来日方长。”
我哽咽道。
他看了看我，扶着墙起来，半天道，“我是不是很丢人，因为个女人丢了半条命？”
我摇头，“没有。＂
＂摸摸我这里？”
他拉起我的手，放进他的后背，我一摸，一条条的血檩子。
“他为什么打你这么狠？”
我把他拽过来，翻开他的后背。
上面一条一条血呼呼的檩子，
“什么东西抽的？”
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三角带，我家专用的打人工具。”
“他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口”。
他扯下衣服，转身忽地抱住我，“我爱你，记住我爱你，就算你是杀人犯，是变色龙，我都爱你。”
他趴在我的肩上，“我是真的难受，要不是明义去找我，我宁愿就这样死了，省着他嫌我没出息。”
“你能不能好好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考出去，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我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你好我就好！”
他忽地又推开我，眼里是绝望和心痛。
“我是你的，永远都是，我不骗你，我等你上大学，我在哈尔滨等你。”
他抿唇笑了笑，满脸凄怆，带着绝望的笑意。
****
６号凌晨我到了哈尔滨，带着弟弟先住进了南岗区附近的宾馆。
心伤和难过让我决定先休息一下，歇歇再去工作。
蜷缩在宾馆里，我心神俱碎，慢慢的进入了梦境。
梦里没有寒冷，却是扑天大火，烧啊烧啊，烧得我浑身疼痛，我看见好多人在火海里挣扎，我的身体火灼一样疼痛。
“姐——，姐，你怎么了？”
我被明锋晃醒。
我摸摸火炕，摸摸我的头，灼烧感依旧刺痛着我的每个神经，就像那天我突然能看到喷火的枪口一样。
我傻子一样摸着疼痛的头，只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１９８７年兴安岭震惊世界的五月天火。
“弟弟，跟我走，我们退房。”
我拉着弟弟来到前台要求退房，掌柜叫着说现在退也是一天的钱。
“那我交１０天的钱能不能便宜点？我认识这旁边２８号铺的李掌柜，你便宜点我加１０天的钱？”
我急切的看着他。
“那看在李掌柜的面子上一天１块。你得交２块钱押金。”
我掏出钱给他。
“我认识这边南岗派出所的。”
我说了一句话，把包让明锋送回屋里。
我牵着弟弟往李掌柜的铺子里跑，“弟弟，姐给你５０块零钱，你拿着吃饭，姐给你找个活，你先干着，每天勤快点，多学着点，姐有事得回趟林区。”
冲进李掌柜的铺子时，他刚开门。
“李叔，我求您件事！”
我啪的跪在他面前。
“我和您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我知道您是个大好人。”
“打了这一个月的交道。本来说好的是我来给你帮忙干生意的，可是我家里那边出事了。”
他看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伸手就来拉我。
“丫头，一大早上的你跪我门口算咋回事？起来说话，天大的事起来说。”
他四面看着。
“来不及了，叔，真是天大的事，几百人的命，我给忘记了。”
说着说着我就哭起来。
“别哭，别哭，咋回事？”
“我弟留在这给你帮忙，他人勤快什么都会干，您替我照看他一段时间，前一个月一分钱不要，管饭吃就行。”
我把弟弟拉到他面前。
明锋吓得脸苍色白，眼里含着泪道，“姐，你上哪去？你不要我了？”
“姐要你。”
我拍他的头。
“我对象，你知道吗掌柜的，每次跟我来那个男的，他现在在山里头，山里头有灾，我得去找他。你一会新闻就能看见。”
我的眼泪此时不受控制一般哗哗往我淌。
“我知道您是好人，我弟就先支给您，我在宾馆交了１０天的钱，过几天您给他找个住得地。”
我从包里拿出我和弟弟的户口页子递给他。
“我要是能回来，我给您白干一个月。我要是回不来，这孩子您操心，让他跟您学个生意到老孝敬您。”
我跪地给他磕个头，“您过几天看新闻啥都明白了。拜托了！”
“丫头，快起来！磕啥头？我看你挺急的，你去救人，这孩子我给你看着，你放心，回来只能胖不能瘦。”
我起身叮嘱弟弟，“你好好跟着李叔干，姐去找你春明哥，过几天就回来了。”
说完我给李掌柜鞠了一躬，跑去电话亭。
我拨通了唯一知道的两个电话，一个五十三兵团的，一个青山镇云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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