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店里打了个电话,报了我们的地址,让下属把他的吉普给开来,顺道拿一套他的警服和帽子。
杨彬看着我俩,“你们是在演戏吗?我看你俩像情侣。”
“滚!你又讨打。”
我一脚踹了过去。
“邓子阳,这王八蛋今天在大街上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差点想劈了他。”
“他说啥?”
邓子阳好奇的问。
“滚!”
我气得白了他一眼。
“你说啥不入耳的话了,把我们九哥儿气得都想把你直接劈了?
邓子阳又问。
“没说啥。”杨彬喏喏道。
“你以后记着,那句话再特么出口,我让你下半辈子做太监。”
杨彬听此赶紧摇头,连声说不敢了。
“我吃好了,小九哥儿,我知道你是大院的小九哥儿了,以后再不敢乱说话。”
“我先走了。”
杨彬慌慌张张逃出了饭店。
邓子阳笑道,“明佳,还真别说,你越来越像道儿上老九了,气质形象还有那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土匪,像混流氓的。环境造就人啊。”
他呵呵笑着,伸了个懒腰。
“你没心情吃,我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一会咱俩去医院,你到那不管啥情况,都得稳住了,别激动。”
他叮嘱我,我点点头。
“你这好几年没见他了,心情我理解,但估计他家里人不一定理解。”
“所以,你只能看看,别失态,别哭。”
邓子阳认真的看着我。
“他伤得很重,不知道醒没醒,醒了最好,你俩还能说两句话,若是没醒,你就看看吧,要是真不行了,你就和他告个别。”
我脸上勃然变色,“邓子阳——。”
“哎呀,你别火,我们这些当兵的,看透了生死,执行任务时光荣很正常。”
“苏畅是轻伤,啥是轻伤?不死就是轻伤。苏畅在旁边,手雷崩的还裹一身,他抱着那匪徒,你说呢?没直接炸死,估计-”。
我举起拳头。
“我就是说,他最好活着,我和他又没仇,我是说万一,万一这可是你们的最后一面,要不我觉着心里过意不去,专门跟你说呢。”
他低声说着,“我是好心没好报,欠你的,我就信是欠你的,要不然怎么这么鞍前马后的替你跑。”
等了一会,他的下属开着吉普来了。
“队长,回来了给我说一声,害得我又开车原路去接你,多费油。”
邓子阳敲了他一记脑袋。
“去,把这个三轮车送通达物流去,跟他们管事的说一声,小九哥儿晚上有事,回头我把她送回去。”
那下属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儿,“邓队,你俩干嘛去?”
邓子阳眼睛一瞪,“咋,哥干啥还得给你报备?”
“老子睡女人去,你过去给我站岗?”
我正喝着茶,听他如此一说,真想站起来抽他两大耳光。
没办法,用着人家得装只羊才行,算了,由他那张嘴胡叭叭吧。
我找了个单间,脱下裙子,换上他的衣服,因为头发剪的是短寸,除了衣服肥大一点,其他都还好。
出了房间,邓子阳看了我一眼,“真还别说,你这身材还挺衬衣服,好看,比我穿着还精神呢。”
“要是不嫌弃,我给你办个协警的工作如何?就是民警,你这身手,做协警绰绰有余。”
我一撇嘴,“我才不稀罕呢,那点工资不够我三天花的。”
“对了,邓子阳,你给我的那些钱,现在利滚利也快一万块钱了,你哪天用钱我拿给你,你要是一直不动,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你好操办一下。”
我认真的跟他说道。
他付了饭钱,跟我出了饭店。
听我如此一说,他点了下头,“行,我啥时候结婚你啥时候给我,存你那利滚利挺好!”
上了车,我们向武警医院方向开去。
武警医院大门口,左右两个执勤哨兵,邓子阳拿着他的工作证让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做了登记,我才和子阳进了医院大门。
此时已是深夜十点,医院里很多房间熄了灯,我们蹑手蹑足走上三楼住院部。
灯光暗淡,邓子阳在前面停了脚步,我伸头一看,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谢春明的哥哥,一个是我曾经见过的大辫子姑娘。
那姑娘依然梳着两辫子,正和谢春明的哥哥说着什么,我站在那里,一时脚下万斤,举步维艰。
邓子阳转身看了下我,“你等在这里,苏畅的病房和他的挨着,我去看看,若是门口就这两个,我想办法给你支开,要是屋里还有人,那咱就走。”
他拍拍我的肩。
“谢谢!”
我看着他。
“谢什么,咱俩是哥们儿,哥们儿不用谢!”
他说完就大步走了过去,随意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向病房里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推门进了苏畅的房间走去。
我在外面等了几分钟,看见春明他哥哥和那大辫子姑娘进了病房,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来,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等在走廊里了。
谢海潮从病房出来,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我悄然向后退,若是我穿着普通衣服,肯定往前一站了。
但我穿的是邓子阳的警服,如果被他认出来,是给子阳添麻烦。
他点着一根烟,火光明灭处,他满面愁云,我发现他老了很多。
过了一会邓子阳走出来,在他面前稍微停了一下,就大步走了出来。
他带着我走到二楼拐角处,“要不咱再等一会,他爹和他哥都在。那女的是谁?”
他看着我,“是他嫂子还是他老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婆吧,嫂子就没必要在这守着了。”
我有气无力,想见春明的勇气已经烟消云散了。
倚在墙上,看着偶尔穿行的护士,问邓子阳,“他怎么受的伤?”
“我听苏畅说,他们追捕三个越狱的逃犯,跟踪到边境。”
“逃犯约好了晚上过境,春明和苏畅等不到支援,没办法就冲上去了,苏畅控制一个,春明扑了一个。他扑这个,怀里居然揣着手雷,当场拉响了。”
“歹徒当场死亡,春明重伤,苏畅轻伤。”
世界一时间沉入深海,我想忍住泪,它却无声的流了一脸。
我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为什么当年要劝他考军校,可能没有我的那些话,他会成为一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平凡的结婚生子。
追根溯源,倒是我害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邓子阳牵起我,“走,他们的人都走了。”
我俩又蹑手蹑脚潜上了三楼。
“你进去,我在门口给你放风,要是有人过来,我就咳嗽一声,你躲到门后面,想办法出来。”
邓子阳叮嘱我。
推开春明病房,我看见的是一个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人。呼吸机,氧气罩把他裹得严实。
他整个胸腹部裹着厚厚的纱布。
我捂住嘴走到他的病床前,还好,只是头部裹得严些,脸上虽有几处伤痕,倒不是太明显。
我握住他的手,久违的感觉透过胸房。
“你醒醒,春明,看看我。”
我在心里叫着他,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你醒醒啊,看看我,好不好。”
他一动不动,只有呼吸机证明他还活着。
“春明,你得活着,为了我你也得活着,咱俩三年没见了,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
我把他的手覆在我泪水满面的脸上。
“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了,我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怎样受苦都行。”
趴在他的手上,我一遍遍从心里叫他。
“春明你听得到,你一定听得到,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你,你要醒醒,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都不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我无声的诉说着我的思念,我对他的爱。
一遍一遍在他已经变得粗粝的掌心画着圆圈,这是我和他之间爱的表达。
我喜欢画,他喜欢痒。
我说以后,我只要想你了,就在你掌心画圆。
把脸伏在他的掌心里,我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忽然,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的颤动,是的,在颤动。
“春明,是我,你感觉到了吗,是我,我是明佳啊。”我低声叫道。
我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我希望他能睁开眼睛,我紧紧盯着春明,可是,这时候门开了,邓子阳像捉小鸡一样一把把我拉了出去。
我返身要回去。
“走了,来人了,他家里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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