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开之后，正殿明显空旷了许多。
剩下的都是魔法使，我指挥起来会更方便。毕竟我只是单纯的魔法使，比不得渊那样全能的家伙。
“谁是主修地系或植物系的，出来一下。”我默默回忆了一下那些比较简单的法术，对剩下的族人下达下一个命令。
只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对于这么少的人数我觉得很稀奇。一般来说魔法使都不会选择修炼多个属性而是单属性专精，这样会比修炼数个属性更容易达到上阶，也更能发挥单一属性的实力。毕竟属性之间还是有相生相克关系的，一个人身体里虽然是多种元素，但如果全部调动起来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控制，最后的结果说不定会是自爆。
而据我所知，植物系和地系的修炼人数占所有魔法使人数的前三位，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
“地面系在雪地作战几乎没有用，先不论冰系这种神族的属性能不能被你们直接穿透，就现在这种天气这种环境，地震地棱能穿透这里近七尺的雪么？植物系主要是控制植物为主，先不说这种天气下有多少植物还能生存，就算能够生存也都被大雪埋在底下，你们真确定可以用？”我挑眉，很是不悦。“剩下的专修或主修地系和植物系的魔法使都给我出来，限时三秒，如果到时候你们拖后腿，我不介意把他和近战的一起当作炮灰。”
终于，不少人悻悻地从原本的队列里走了出来。我数了数，总数在百人左右。
我左手一握，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匕首出现在我的手中。然后，我用它冻起一块水，再在上面狠狠雕刻。
那是两个咒文。一个能暂时将任何属性的魔法转化成风系，一个则是无属性多人使用的组合术法，发动一次可以抽干上百人所有的力量，效果惊人。
“一分钟内记下上面的两个咒文，如果你们不想自己的家人、朋友、恋人死在城下的话。”我命令道。
两系的魔法使都在死记硬背，我转身对其他属性的魔法使说道：“等一下你们听我的命令，风、火两系魔法使使用风火组合法术形成炽风，化去城下的积雪，水系法术让他们淋湿，雷电系借助水导电的特性给他们致命攻击。之后火系魔法使撤下，由风、水两系加速冰的冻结，阻遏他们的行动。”
“那之后呢？”
“之后由他们发动组合法术。如果他们能在发动之前先使用转化法术就会卷起周围所有的雪，人为制造小范围暴风雪直接把入侵者活埋，如果没有，就会发动中等范围无差别的爆炸，无论敌我的视线都会受阻。那个时候……或许就该我亲自动手了。”
一分钟很快过去，两系的魔法使看上去都心力交瘁。那两条咒文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掌握的，我的祖先花了几百年时间才能够将其完全记下，在这个时候强迫族人们记得也实在有些为难。等一下如果有可能，我还必须出面引导他们使用法术，否则万一某一句咏唱念错，在场的人都不用想要活下来。可是无论如何，这个法术是最合适在这个时候使用的，而且刚刚好需要那么多人。别的法术更加艰涩难懂，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依赖死记硬背来掌握。如果有个万一，他们引发魔力暴走，这里的几座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可是族长，难道你不出手吗？”
我看向问题最多的那人，目光中毫无感情可言。
“我如果出手自然可以解决他们所有人，可难道什么事情都需要靠我来完成吗？如果某一天我不在了，你们怎么处理各种人的入侵？如果哪天我死了呢？你们都来给我陪葬？”
面对我的质问，那个族人不说话了。
“你们总会有想要挣脱我钳制的时候。如果在那之前你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又怎么可能会放心给你们去折腾？”
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在寒夜郡暂时安定下来之后，我就会和渊一起离开这里。
如果他们知道，现在就不会听任我的安排，而会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王都中的贵族们在当时分为两大派，现在仍然势均力敌，如果随意给他们发展，就会导致整个种族分裂。而现在这么一点族人想要守护墨风城还是可以的，但如果想要分裂寒夜郡，即使没有外敌他们也会因为权力而斗得不可开交，幽夜族的结局就是无法挽回的覆灭。
我不会允许自己的牺牲换来这样的结局。
“如果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在城墙上可以看到敌人的地方埋伏好，等待我的指示。”
“是。”
城墙。
渊带领的非魔法使的人数比魔法使要多得多，现在又被细分为近战、远程、暗杀三个部分，近战直接抗击对方的攻击，虽然有不少人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却没有人退却。远程的在附近许多地方隐却身形，时不时向对方放冷箭。暗杀组身形灵活，游走在对方的队伍之间，手中的刀虽然并不锋利，还是给对方带来一道道伤痕。渊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身前身后到处是残垣断壁，却因此挡住对方的攻击，并没有受到伤害。他一直在吹奏着我给他看过的曲谱，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我带领魔法使全部登上城墙后，掏出血纹骨笛吹响了三个音节。
渊的眼神闪了闪，立马停止笛音，族人们也因此在短时间内分散到雪地与附近的树丛中，让人难以寻觅。
我又吹响血纹骨笛，这次是四个音节，风、火系法师得令，同时开始咏唱。
绯红色的风似有生命一般直扑向被族人突然消失而愣神的入侵者。灼热的气流使得光发生了扭曲，水很快就淤积起来，本来应是寒风凛冽的时候，我却可以看到对方甚至开始有些出汗。
为首的人似乎知道我的打算，手一挥，入侵的人全数退到还有雪的地方，伸手把身上的水滴全部抹去。
我冷笑。风、火两系魔法使见状，又开始新一轮的咏唱。这次炽风的覆盖范围更大，墨风城周围的积雪全部融化，形成一道约十丈宽，一丈深，长达数千米的沟渠，渠中水面因为对方的移动而波光粼粼，有种依然是夏季的错觉。因为沟渠太深，对方全部落水，一时半会无法爬上岸。虽然被炽风解冻，但是周围却还是寒冰，不用试都可以知道渠中的水冰凉刺骨。更何况还有为数不少的水系法师在不停地往其中注入冷水，更是加剧了水中的寒冷。
忽然间天昏地暗。本来就无力的阳光现在更是完全失去作用，被阴云层层挡住，瞬间黑如暗夜。
无数雷电从天空中直劈而下，白光映着我的脸，总让我怀疑我如今如索命厉鬼般可怕。
接着是无数道寒风，冷得似乎可以割裂皮肤。本就冰冷的水面因为寒风的来袭，眨眼间就凝结为薄如蝉翼的冰，对方每一下动作都会使得冰块碎裂，比匕首更锋利的冰块在他们身上划出不少的伤痕，鲜血淋漓，连他们脚下的水都被染得通红。
已经知道结局的我不想再看下去。血的甜性起息让我回忆起离开前的晚上，那似被鲜血染红的苍穹。
那种味道让我隐隐有种作呕的冲动。
还是想起了以前……在眼泪流下来之前，我双手紧紧攒成拳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别杀完，留一两个活口，我要审问。没事做的人现在去处理伤员，安葬死者。”
下达今天早晨的最后一个命令，我捂着嘴，逃命似的跑出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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