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挨打
“实在不行，你就扯本子……快点要迟到了。”玉玲拉起她就走。
一到学校，找到一年级六班教室，玉玲把玉琴推进去，自己就跑了。不到一分钟她又转身跑向玉琴小声嘱咐“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邓玉琴刚坐好，老师就走了进来。
“看那个女子，肯定是长了癞子，头发剃得只有一撮了，好怪哟，扎那个小纠纠像个鸡毛键子……”
邓玉琴坐在坐位上，耳朵里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心里特别难过。
“同学，这位置有人没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穿着绣花边连衣裙，脚穿红皮鞋的漂亮女孩子走到玉琴面前礼貌地问道。
“没，没得人。你坐。你坐。”邓玉琴友好地用手在凳子上帮她擦了擦。
“谢谢！我叫汪映池，你叫啥名字？”汪映池落落大方地作了自我介绍。
“我，我叫邓玉琴，邓玉琴。”邓玉琴刚说完，鼻子就一阵发痒，她赶紧用手在鼻子上擦了擦。记得三姐说的扯本纸，慌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扯了张纸下来，擦完鼻子又擦手。汪映池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同学们，不要说话了，安静，安静。”女老师在讲台上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好，欢迎你们来到北街小学，来到一年级六班。我是你们未来五年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冯雪梅，冯老师希望你们在一六班团结友爱，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现在依个子高矮安排坐位。我念到名字的同学请站到讲台上来：王自强，张一山。何丽丽，汪映池……邓玉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邓玉琴一站起来就引来了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邓玉琴紧张得浑身颤抖，她不知道同学们笑啥？
“快，快擦掉鼻涕，快擦掉……”汪映池急得使劲扯她的衣服。
“哦。鼻涕。”邓玉琴因为紧张忘掉了。她“嗞”的一声她将鼻涕耸了回去。冯老师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走到她面前，叫她到一边去把鼻涕擦干净再回来。
邓玉琴太矮小被安排在第一排，汪映池在第二排。和她坐在一桌的是一个叫杜钢的男同学。
“癞子，邋遢鬼，滚开点。”杜钢蛮不讲理地双手展开占了桌子三分之二的面积。
老师分好座位就下课了，邓玉琴不知道该干什么，见大家都在往外面走。
“邓玉琴，上厕所去。”汪映池招呼她。再上课她和汪映池成了朋友。第二节课下课后，汪映池被张老师叫走了。邓玉琴感到无聊，看着同学们都在操场玩，她凑了过去。
“邋遢鬼，癞子，邋遢鬼，癞子，癞子，邋遢鬼……”同学们围着她一阵起哄，杜钢叫了声：“呀，看她的鼻涕……”几个爱干净的女生退开了。
“打她这个邋遢鬼。”好战的男生率先动手，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得她鼻子流血，一身新衣服被血和污渍染成了污红色。小纠纠也被抓散了，几根头发被汗水和血水纠緾在一起，像一圈蜘蛛网，脸上，血渍，污渍糊得像个大花脸。
上课铃声响了，大家才放过她。她从地上翻身起来，抖着身上的灰尘。萎琐地进了教室，恨不得自己变成影子。
这节课是语文课，冯雪梅老师三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容。一对三角眼厌恶地瞪着一身污渍的邓玉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才开始上课。
“那个同学带她去把脸洗了。”张老师皱眉在教室里扫了大家一眼，说。
“我……”汪映池举手从坐位上走了出来。
“邓玉琴，你……”
“他们打我，说我是癞子，邋遢鬼……呜呜呜……”邓玉琴忍不住抽泣起来。
“莫哭了，放学就告他们。”汪映池握着小拳头，恨恨地说。
俩人回到教室各自回到自己的坐位。
邓玉琴坐回坐位，杜钢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
“哎哟……”邓玉琴痛得叫了起来。杜钢装模做样的盯着冯老师，做出一付专注的神情。
“同学，这是课堂。怪叫啥？”冯老师走到邓玉琴面前皱眉头，斥责。
“他踩我？”邓玉琴愤怒地指着杜钢。
“我没有？她是个疯子？”杜钢理直气壮地看着冯老师说。
“现在不准哭，上课。”
邓玉琴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冯老师转到讲台上后，邓玉琴又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声音越哭越大声。
“你，放学后留下。”冯老师忍无可忍地直接下了命令。
放学后，邓玉琴被冯老师带到教研室。邓玉玲在校门口左等右等不见玉琴，跑到她们教室门口，教室已经上锁，根本没人了。
她又跑到一年级教研室。从门缝里她真的看到了邓玉琴，原来她被留下了。
“邓玉琴，哭啥？”冯老师一边放教案本，一边问。
邓玉琴看着她，泪如泉涌，结结巴巴地述说了她挨打的经过。
“老师知道了，下午老师批评他们。你回家吧。”
从教研室出来，邓玉琴想起三姐说在校门口等她的事来。她跑到校门口，三姐早没人影了。
从北街到马巷的拐角处，杜钢和三个男同学跳到她面前吼道：“喂，你胆敢告状，我们就天天打你。”她往后退，随时准备往学校跑。
“杜钢，切断她的后路。我们俩个上。”说话的男生长了一团卷发，比邓玉琴高出一个头。
“你们，你们是男生不，别人说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告你们，真的，真不告你们了。”邓玉琴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退一边说，突然间想起邓如贵常和张素华说的话来。
马巷只有一个院子，整条巷子没有多少行人，所以他们四个围住她就算把她打死也不一定会被人发现。但这条巷子又是她上学的必经之道。
好不容易脱险回到家里，张素华已经拿着细竹条等在哪里了。
“一上学就留下，还了得，给我跪下……”
“妈，妈呀，妈……”邓玉琴哭得稀哩哗啦。这一次张素华像没见到她的眼泪，不问青红皂白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顿暴打，打得她皮开肉绽，她不断地告饶，解释，张素华却越打越生气，李婆婆在一边不断地扇风点火。直到蒲姨听到玉琴的惨叫声从对面走到邓家来劝架，张素华才停止了暴行。
“张姐，你也不问清她为啥留下来的就打人。先不说她对与不对，光说她的身体，你都不该这么打她，她都快到七岁了，看起来还像五岁的娃儿，这么瘦，养这么大，出了事，真的可惜……”蒲姨拉着张素华在一边轻言细语的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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