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终于清醒过来。
两个笔录室不隔音，问询的声音此起彼伏。
“……包得像是文物古董，我还以为今儿个走了大运，谁知道是那渗人玩意儿……”
“我爱人手指上确实有紫红色的印迹，哪个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锁骨上黑痣的位置我可以确定……”
很快，一阵啜泣声接着一阵，席卷而来。
王民福走到天井抽起烟来。
没多久，问许大茂话的赵卫国，也出来透气。
“所长，许大茂怎么处理呢？是留他在所里，还是？”
王民福沉吟片刻，道：
“让他回去，等他情绪恢复点，明天再做笔录。”
“可是所长——”赵卫国有些急。
“卫国，我明白你的意思，”王民福吐出一口偌大的烟圈，幽幽道，“正好新来的许淼，和许大茂是一个四合院儿的。”
“您的意思是，让许淼看着许大茂？”赵卫国悟了。
两口子，其中一人失踪48小时。
哪怕爱人哭天抢地来报案，他都逃不过嫌疑。
像分尸这样的恶性案件，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家里那口子干的。
要是没有许淼，今天他许大茂怕是走不了。
许大茂哭丧完之后，神志逐步清晰起来。
“同志，我什么时候能走？”他站在笔录室的窗口，对着天井里的王赵二人问道。
“不急，等你大侄子回来。”王民福吸着烟，平淡道。
“我们家淼子，他去哪儿了？”
“跟着法医，去验尸了。”王民福也不瞒着。
许大茂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走向，每一条皱纹，都值得好好观察。
如果死者的身份，确定是他的爱人。
许大茂兴许就是犯人。
验尸……许大茂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尸块的样子。
全身的汗毛倒竖，双腿咯咯咯打着颤儿。
他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难道，京茹真的被人杀了？？？
可怕的念头，浮上了许大茂的心间。
可是，京茹的头呢……？！
赵卫国回头，看了笔录室的窗户一眼。
只见，一颗比石灰还白的面孔，两只眼睛凹陷，那样子像极了白无常。
“次奥——！”脏字儿脱口而出。
抓贼无数的赵卫国同志，竟被许大茂渗人的样子吓到了。
“卫国啊，注意素质。”王民福提醒道。
“……”
许大茂再次魔怔了。
一个箭步，窜到审讯室的大门。
要死！谁把门反锁了？！
“咯噔咯噔——嗙嗙嗙——”
门被许大茂又捶又砸。
“开门！让我出去！！！”
“里面好好呆着，你大侄子来了，自然让你走。”赵卫国没好气地站在门口说道。
许大茂缩回了手，大脑飞速运转。
关他干嘛？他是报案人！是受害者的家属！
难道，派出所的人怀疑秦京茹是我杀的？？！！
离了个大谱！！！
.
经解剖检查，死者的血型为A型。
无被侵害迹象。
从肢解的横断面看像是用刀或者锯子切割所致。
出乎祝显的意料，骇人的解剖场面，许淼竟然一点都不怕。
反倒是充当起了祝显的助手。
往往在祝显说话前，许淼便把解剖器具精准地递到他的手里。
接下来，是重头戏了。
打开腹腔，在胃部发现了约莫300毫升未被消化的食物。
“米饭、白菜和肉渣。”祝显对着托盘里的食物残渣分析道。
“白菜炖猪肉？”许淼分析道。
“嗯，四九城里最出名的就是这道菜了。”
许淼：“死者刚吃完饭，没多久。”
再往上，打开胸腔。
两人对着心脏和肺部，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系统加持，10%初级法医技能足够涵盖最基础的解剖场景了。
“死者心肺有明显出血点。”许淼指着两处出血点，“死亡时间应该在饭后两到三个小时左右。”
好家伙，全说中了。
祝显对许淼刮目相看了。
“兄弟，真不考虑进法医组？”他尝试拉人。
法医组就他一人，怎么玩？
平时闲死，有大案子忙到昏天黑地。
连个帮忙的人手都没有。
“祝法医，你这就不厚道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杨敬。
“我的人来你这儿学习一点法医知识。
我们所里的目的是培养新人。
你倒好，挖起我的墙角了！”
“杨副所长，别介嘛！”祝显心虚道，随即打起了哈哈，“小许对鉴定这一块很在行啊！看到人才，当然都想往自己这儿挖啊！许淼，既然你们副所长来了，我就先去趟厕所哈……”
还没说完，人就往后门溜了出去。
一来掩饰尴尬，二来确实是内急加上烟瘾犯了。
杨敬看着祝显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小许啊，有什么发现啊？”他径直走进法医室。
许淼刚想跟杨敬汇报工作，没想到另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杨敬的身后传来。
“挖人？挖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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