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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豢龙师:万龙皆听我号令 第9章 长安第一女不良帅

旭日升起,长安城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京兆府今日的气氛跟往常大不一样。

黎干、刘光远、俞守仁,外加长安、万年两县的县尉陈勇、赵泰,还有刚刚从华阴县连夜赶来的兰心蕙齐聚一堂。

黎干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兰心蕙身上:“现调任原华阴县不良帅兰心蕙为长安、万年两县之不良帅。主查近日频发的‘暗行人’协助盗匪一案。诸位意下如何?”

“不良帅”是县尉的副手,分管捕盗、治安诸事。兰心蕙则是开创了女性担任此职的先河。

她年纪轻轻,原已是华阴县不良帅,自是十分难得,而现在黎干又让她做两个县的不良帅。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县,而是天子脚下的长安县和万年县。可见,不仅是对她寄予厚望,也是对刘光远和俞守仁的一种认可。

对于兰心蕙是刘、俞二人举荐,黎干故意隐去不说,这里面有两层含义:一是看作为县尉的陈勇、赵泰的反应;二是也想当面再考一考兰心蕙。

赵泰看了看俞守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没言语,虽然不十分情愿,但也强忍住没吭声。

陈勇却没能沉住气,上下打量一番兰心蕙,傲然问道:“兰姑娘,贵庚?”

兰心蕙不卑不亢地说:“陈少府为何这么问?”

陈勇淡淡地说:“长安、万年均在天子脚下,王公贵族多居于此,关系盘根错节甚为复杂,做这两县的不良帅,你凭什么?”

兰心蕙淡淡一笑,望了望黎干:“这您恐怕就要去问问黎府尹了。”

黎干没有说话,赵泰此时也忍不住出言:“府尹,万年县已经对‘暗行人’一案多方打探,细致查访,现任不良帅郭帆及一众不良人也始终兢兢业业,恪职守忠,此时易帅,恐对案情不利。”

黎干望向刘光远、俞守仁说:“兰心蕙是刘、俞二位县令举荐,若有疑问就问他二人。”

陈勇、赵泰一怔,不约而同望向刘光远和俞守仁。

刘光远轻咳一声:“我没来得及告诉二位,兰心蕙曾在旧历至德二载,为长安县不良人,其间屡破大案、要案。”

俞守仁接道:“至德三载,升至万年县不良帅。在任三年,亦是屡破疑难之案。可以说,长安城内,缉事捕盗无出其右。其间,我和刘明府都和她共事过。”

说到此处,俞守仁又望向陈勇、赵泰:“你们那时还在陇右、河西军中,自是不识得她。”

陈勇、赵泰将信将疑地望向兰心蕙。

兰心蕙迎着二人的目光:“陈少府是担心我年纪尚轻,又是一介女流?”

被兰心蕙说中,陈勇不由略显尴尬地望向天棚。

兰心蕙说:“孔融四岁,知让梨;项橐七岁,即被孔夫子尊为先生;黄香九岁,知事亲之理而名播京师;甘罗十二岁被拜为秦国上卿;霍去病十七岁大破匈奴;陈少府想没想过,他们当年做这些事的时候凭的是什么?”

兰心蕙稍作停顿,直视着陈勇:“一介女流又如何?能真正做到对女子尊重与包容的不正是我大唐吗?腹有诗书气,心怀凌云志的梅妃;吟风论月,才貌双全的上官昭容;一舞剑气动四方的公孙大娘;乃至日月当空照的则天皇后。请问,她们身上哪一处不是闪烁着大唐的光辉与荣耀?”

陈勇被兰心蕙的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

兰心蕙又把目光转向赵泰:“请问赵少府对此案是如何着手的?”

赵泰怔了怔道:“‘暗行人’以车、马为载运工具,自是从车、马的源头入手。”

兰心蕙说:“可有收获?”

赵泰摇头:“我们查访了长安所有的车行,马贩,却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听其他兄弟说,‘暗行人’御术精湛,即便与其相遇也只能是望其项背,根本追不上人呐。”

兰心蕙沉吟不语,赵泰不禁问:“有什么问题吗?”

兰心蕙答道:“下笨功夫,追本溯源,顺藤摸瓜有时候是没问题。但有时候,仅靠这些却还是不够。”

赵泰若有所思:“那要靠什么?”

“直觉和一点运气。”兰心蕙言毕起身,朝黎干施礼,“府尹,心蕙想去城中走走。”

黎干自是明白兰心蕙的意思,遂从腰中解下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京兆策平”四个字:“凭此腰牌,长安街铺武侯、坊守里卫、城门卫、长安、万年两县不良人都能听你调遣。”

兰心蕙恭敬地接过腰牌。

黎干凝视着兰心蕙:“‘暗行人’协助歹人,为虎作伥。自在长安出现以来,案事匪事频发,商贾百姓无不心胆俱寒。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们公然置我大唐律法于不顾,影响极劣,我希望你为朝廷,为长安百姓,速破此案。”

“喏!”兰心蕙郑重地朝黎干叉手施礼。

……

艳阳天。

长安城。东市。

隆盛和商号。

在唐朝,人们对于闲置的资金除了在自家窖藏外,寄存在外面的情况也很普遍。唐代的各种商号为资金的存放,提供了方便。收受存款的主要有药店、布店、波斯店,也就是外国人开的铺子,都是当时的大商号。而其中最接近存款的机构则称为“柜坊”。

柜坊就是箱柜,本是放置钱财衣物的一种普通用具,后来渐渐发展成为专门替人保管钱财的机构。

隆盛和商号则把商店和柜坊的两种职能合二为一。商号整体分内、外两大间。外间售卖绢帛,内间经营柜坊的存款业务。寄存者主要是官员、贵族、富商。由于店主钱东来经营有方,不少在东市做买卖的商人也常把资金存于此处。

唐朝的货币制度是钱、帛本位,即“钱帛兼行”。也就是说,人们在小额交易中多用价值较低的铜钱,而在大宗交易和长途贩运中则使用绢帛。绢帛又分为绢和布两种等级。绢指丝织物,常用于大额支付;布是麻苎织物,为普通百姓所用。隆盛和商号既买卖绢帛又可提供存款,由此可见其背景极不简单。

已是晌午,商号的客人渐渐稀少,忙了大半天的伙计们已显出疲态,掌柜则用一只手拄着柜台,另一只手托着下颌打起了瞌睡。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五名商贾打扮的人。

他们在门前稍作停顿,相互用目光短暂交流了一下便鱼贯而入。

而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却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拿起商号写着“点货休业”的木牌挂在门上,轻轻关上门,再从里面落下门栓。

外间伙计见有人进来,脸上赔着笑,施礼道:“几位客……”可万万没想到,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对方一个奇怪的举动惊得怔在那里。

五个人各自掏出一个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盯着他。

伙计蓦地明白了——眼前这五个人定然是劫匪。

他瞪大了眼睛,张嘴意欲呼救,可还没等喊出声来,顿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刀已然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这柄刀长约一尺,为唐刀四制中的“障刀”。

障,意为隐蔽之物。障刀较横刀要短上许多,更易于隐藏,而且由于轻便灵活,更适用于近身肉搏。

“别出声。”一个森然的声音在伙计耳旁响起。伙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被对方一名身穿青衫之人控制住了。

“好,好……”伙计上下两排牙齿哆哆嗦嗦打着架,两条腿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你们东家在哪儿?”青衫人继续问。

伙计惊慌地思忖着。

“快说。”青衫人的手微一用力,刀刃已将伙计的脖子压出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会……会客室。”

“带我去。”

“好……”

青衫人押着伙计往里间走,剩下四个人纷纷抽出横刀,两人一组在前开路,另外两人断后,小心翼翼地前移。

途中遇到的客人,均被前面两人打晕。里间的掌柜和伙计们见此情景也极为惊诧。可这些人的身手极其矫健利落,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已被纷纷击晕。

里间三面靠墙的位置是一整排货柜,装的都是客人存在此地的钱物。这伙劫匪却熟视无睹,直奔最里面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而去。

“是这间?”押着伙计的青衫人低声问道。

“是。”伙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青衫人做了一个手势,众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朝这间会客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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