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意外发现的业务
中午，卡宴在芳村区，坐在一个小店吃了午饭，到下午准备去越秀的时候，心说既然对方无人接听电话，就干脆直奔新闻报道中的那个创业园而去，或许在未开业的工地，正好人家老板在那里现场办公，自己可以“抓个现行”呢。
创业园在番禺，卡宴先坐地铁，然后转公交。寻访到创业园里的科研大楼时，已是下午三点，路途中，她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在老家，一个半小时可以从叔叔家走路到县城；在尼姑庵，一个半小时可以从庵里到镇上打一个来回。
可见城市大，寻找一个人是挺费工夫的。
卡宴贼心不死，面对着新装修的、像海洋珊瑚岛一般光鲜亮丽的科研大楼，她再次给那个号码开启拨号键，可仍然在最后一声铃响结束后，传来机械般的，同时又是客客气气的“对不起”的话语。
人不能被尿憋死，卡宴心生一计，手机贴着耳根没有放下，慢慢走到保安室小窗，故意对着手机喊：“肖总，您在办公室吗？我到您楼下了。”卡宴知道，那个十大青年人物的全名叫肖稳健。
然而保安还是拦住她说：“靓女，登记，先登记。”
登记好办，只要对方相信她是认识肖总的。卡宴既潇洒又做贼心虚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可办公室碰了壁，人家并不在办公室，再看每一敞开的空间，卫生搞得都很清洁，却无人在内坐班。卡宴意识到，自己着急了，这里还未开业呢，自然无人坐班。
但，慢着，有可能在老办公楼办公吧？
那么，老办公楼在哪呢？
老板肖稳健，工业园名是“健”康创业园，集团名也好像叫稳健集团——肖稳健的品牌意识和品牌统一忒强啊！
下楼后，卡宴问保安：“叔叔，您好！请问稳健集团在哪里办公？”
大叔看了美女两眼，用憋足劲的普通话火火爆爆地说：“坐XXX路公交直达，稳健大厦下。”
卡宴有了目标，谢了大叔，就在科研大楼门前不远的马路上等公交。
这时时间已经半下午，因是夏天，太阳也像刚才的大叔一样，火爆地挂在西边的天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卡宴的皮肤晒得麻辣火烧。
卡宴朝太阳的方向眨眼，感觉到眼睛有灼热感，但还不死心，又眨，于是搞得路旁的人以为她发现了观音踩着祥云下凡，纷纷跟着她一样朝天看，连刚停下来的公交车司机都将头从车窗往外伸着，脖子昂得高高，但当还来不及看清时，就一个震天价响的喷嚏打下来，搞得乘客们嗤嗤地笑。
卡宴上了车，司机一边用手擦着满脸的唾沫，一边疑惑地盯着卡宴，不知是被卡宴的薛宝钗气质所吸引，还是被她朝天眨眼的姜子牙怪相所惊疑，总之，卡宴都坐到车尾了，还不忘转着头往后看，当意识到有可能被人误会为司机色狼时，才对着车内乘客来一句“大家坐好，要转弯了”，以掩饰丑态。
卡宴其实并没注意，也没在意。之所以对着天空眨眼，是为了调整一下心情，刺激一下神经，让满身的疲劳和困乏有所消除。
远距离的坐车和碰壁，不疲劳是不可能的。但作为信息收集员，这其实又是家常便饭，也应该习以为常。
来到稳健大厦，虽然进到了行政办公室，但无法见肖总，翻出号码给工作人员看，她们立刻笑了——那不是肖总的号码！从她们的笑意判断，似乎没有否认熟悉这个号。
再问，都不理睬。
卡宴几乎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每个座位上的女孩表面热心与她交流，但其实个个都敷衍，没什么实话。
卡宴当在空旷的行政部门感到非常无助时，无意中瞥见一个坐在靠内、年纪较大、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在看着自己，于是将他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走过去红着脸问道：“大哥，能告诉我这个号码是谁的吗？我同学在《南方信息报》当记者，是她告诉我这个手机号找肖总的。”
这个男子看起来就憨厚，此时也表现着诚恳，没有要欺负一个外来女孩的迹象，尤其听到卡宴说她同学是报社的记者时，就偏过头来看卡宴在手机上翻出来的号码。看完就咧咧嘴笑着说：“肖稳平的。他弟弟。”
弟弟？卡宴“哦”了一声，感觉到失望，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谢了本应该叫大叔却临时被她改称大哥的领导。
大叔也许觉得女孩值得他帮助，便在卡宴转身快要走出办公室时，加了一句：“如果找肖稳平，去稳健花园。”
那天晚上睡觉前，卡宴想了好久好久，总觉得记者不应该骗她，也不可能骗她，但是，文章明明写的是肖稳剑，怎么采访的对象却是肖稳平呢？肖稳平既然是老板的弟弟，他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呢？是不是开业庆典这件事可以找肖稳平解决呢？
她去开电脑，却霉运得很，网络断线了。她打10000号，人家说要白天工作时间才能上门来修。便就觉得只有等明天了，于是对自己说：看看书早点睡，等着明天的太阳升起吧！
可看了一会书，书也没看进去，再上床睡觉，又一时睡不着。再看柳姐和黎老师的房间，她们一个个都没回。而姨妈这几天回肇庆家里了。
她就做个大胆的决定：上网吧去。
网吧上网十元一小时，卡宴要了一小时。登网后一百度，找到稳健集团的官网，虽然发现了肖稳剑和其他多个旗下公司的负责人名，但就是没有找到肖稳平。
为了消耗完一个小时，她又搜查了一下另外的资料。同时还做了一件事，把自己发表在《南方信息报》上的那篇豆腐块文章，粘贴到了自己的QQ空间。
在第二天早上每天都要进行的晨会上，卡宴把自己的新发现提了出来，作为公司负责人的老板娘马上就解决了卡宴一直没有想明白的疑虑。
她说：既然集团办公室人员这么轻易地把一个大BOSS的弟弟的号码告诉你，说明这个人肯定不在公司的架构内，甚至这个弟弟在肖稳健所领导的家族企业中，都可能没有地位，办公室人员应该是不把他当作一回事的，甚至还讨厌他；
或者，他压根儿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有过经常找哥哥要钱、给哥哥带来不良影响的记录；
当然也还有一个可能，他年纪小，或者就是一个学生，你不是说他一直不接电话吗？学生不能带手机上课，应该就是这个可能。
散会后，你可以试一试，第一件事仍然继续拨打这个号码，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肖稳健的弟弟。
搞清楚是有好处的，当你对肖稳健的公司和他这个人仅有的信息只是一篇新闻报道这么单一的时候，从外围先认识他弟弟，也不乏为一个好办法。
哪怕这个弟弟就像刚才我分析的，帮不到什么忙，但或许可以了解到一些情况，或得到你意想不到的信息。
经理到底是经理，老板到底是老板。卡宴尽管还未得到证实，但这一分析，确实给她解了惑。
是的，生活和工作中，认识大老板的弟弟，即便一下帮不到自己，但认识总比不认识好。她于是马上又拨打了那个号码。
这一次，还真的马上就接通了，对方果然承认自己是肖稳健肖总的弟弟，并告诉电话中听起来很年轻的姐姐，他昨天忘记带手机，反正学校也不让学生带手机进教室，他就经常将手机放在家里——他也果然是学生。
人老成精，文总真是牛啊，分析得这么精准！卡宴不佩服不行。
但其实，老板娘的文总也就三十多岁，人并不老，还颇有些气质和中年女子的韵味。而且，老板娘还有一个很有特色、很方便记住和很能给人好感的名字——文明。
上次在柳姐的办公室，黎智就直呼过文明这个名字。卡宴当时还以为黎老师说的是另外一个人，或一件文明事件呢。
文明对卡宴这个以挖洞寻蛇打找来的项目比较上心。也难怪，稳健集团是大公司，做成一单，能提高公司的知名度。
当卡宴问肖稳平此时在学校还是稳健花园时，肖稳平回答说在学校，一旁的文明就在纸上写下“到学校去找”的字，卡宴依此便说，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你在哪个学校？
谁知肖稳健的弟弟可不简单，先问卡宴：姐姐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采访，如果是的话，我有时间；如果不是，我没时间。
卡宴顿时明白了，原来上次写新闻稿的报社记者，采访的对象并不是肖稳健，而是肖稳平，难怪整篇文章中，讲家庭的多，讲创业、讲企业的少，原来内藏玄机啊。但不过，想想也符合，那稿子发的是副刊版，并非纯新闻。
卡宴犹豫了一下，一旁的文明又写上“我是记者”的文字，还做了一个举拳的手势，不让卡宴讲实话。卡宴只得撒谎，底气非常不足地小声回答：我是。
这里卡宴也玩了一道，回答“我是”，并没有回答“我是记者，我要采访”，假若某天打假，在有无违反职业道德和新闻行规上进行查验时，她就讲得过去。
肖稳平回答自己在XX中学。卡宴凭着声音，猜他应该是高中生。
也就因为对方是学生，人再怎么聪明，也是缺少心机的，因而被卡宴忽悠了，当即答应上午最后一节课，十一点的样子可以在校门外出来见她，条件是一百元。
卡宴一愣，什么一百元？肖稳平说，接受采访一百元。
卡宴嘴一撇，对身旁的老板娘做了一个崩溃的动作，非常鄙视地瞪着手机，就像瞪着对方一样。正准备说算了的话时，文明赶紧摇头，刷刷在纸上写出一句话：答应。我陪你一起去。
卡宴也就答应了，心说老板娘答应，舍得花这一百元，我又担心什么呢？
放下手机，卡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一旁的文明笑着说：发现没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家大老板的弟弟还是个小孩，就利用哥哥的名气做起生意来了，不得不服啊！
一旁的信息收集部经理说：文总，我们也不得不服你啊！你看，开会时你判断肖总的弟弟要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让公司的人不待见；要不就是一个学生，没有什么价值。被你一言猜中。
虽然是拍马屁，但这马屁拍得并不过分，卡宴要是个话多的人，也早拍这个马屁了。
但老板娘像个行里高手的灭绝师太，即使被拍得舒服，也不动声色地说：当我们没有其他快速的法子打入稳健集团内部的时候，就需要这样的“内奸”来帮助我们。他收我们的钱，是好事，何况只要一百元。所以，卡宴，我带你一起去。做生意，做营销，就要这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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