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薇羽请吃饭（2）
卡宴想说菜多了，吃不完浪费，但话到嘴边改成：“你......你一个月几千？”显然是问工资，胡薇羽大咧咧地说：“请你吃饭和道歉要诚心，当然得多点一二个菜了。再说，就五个菜，也算不上什么排场，咱姐们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今后卡宴发达了，定能帮我的，对吧？”
说到这里，胡薇羽又喊来服务员，叫了两瓶啤酒。
卡宴问：“你......你能喝两瓶？”问话前，有自作主张替自己也叫了一瓶的预感，因此试探着问。
果然，胡薇羽说：“每人一瓶，公平！”看卡宴吃惊，就大咧咧地说：“你别告诉我，不喝酒，从来没有喝过酒。做业务，哪能不喝酒呢！”
卡宴说：“我确实不能喝酒，也从来没有喝过酒！”
胡薇羽说：“喝一点，就喝这一瓶，不是白酒，啤酒没问题的！”
卡宴说：“不，喝不得，我不喝！”
胡薇羽说：“必须喝！”
卡宴想：我是青蛇转世，我又是佛家弟子，怎么可以喝？决不能喝！
便站起来，边说边准备离开：“那我就回去了，饭也不吃了。”
胡薇羽见卡宴真的要离开，就把刚才的凶劲收起来，软绵绵陪着笑说：“好好好，不喝不喝，我一个人喝，可以了吧？”
卡宴这才重新坐下。
菜上桌，胡薇羽夹着菜塞进嘴里，一杯酒就下了肚，便开始问卡宴，跟魏总谈得怎么样。
卡宴摇头，没有回答，见胡薇羽眼睛还盯着自己，就说：“我……我的不谈不谈。谈谈你工厂吧？”卡宴皱着眉，很焦躁的样子。
事实就如此，说起那个魏总，卡宴的心情哪好得起来。
胡薇羽说：“工厂更枯燥，而且工厂里的人，都没有文化，谈他们的话题上不了桌面。”
卡宴有了兴趣，问：“你的意思你是有文化的，想想也是，你应该读过大学，也应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吧？”
然而胡薇羽放下酒杯说：“啥？啥？你说的啥？”
卡宴便不说了，心想：白白浪费了我的比喻！
卡宴不言语，也没有表现不悦，只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胡薇羽便不纠结，聊她熟悉的话题，说道：
“你太像了跟我住过一个房间的女孩。那个女孩，跟我很有缘。我们当时四个人住在一起，除跟我投缘的外，另外两个是农村大嫂。实话跟你讲吧，我是我们地区市的大学毕业生，不是什么好学校，但确实是大学生，学的纺织专业，因此适合到服装厂做管理，只是我运气差，每进一次厂，就受人排挤，有小人搞我的鬼。后来受够了，也开始以牙还牙了。半年前那次，我也玩了个阴谋诡计，为了一个好岗位，我和我们的老乡——车间主任合谋，把一个江西女孩骗回去了，然后位子就给了我。我就是出两百块钱，请同室的那两个大嫂拍个电报，说老家父母生病了，那个江西女孩信了，请假回去看父母。但她前脚走，后脚就被我补上她的岗位了。一个星期后她再来，岗位没有了。好玩吧？底层人，出门在外的人，就是这么玩的。”
说完，嘻嘻哈哈直乐，好像自己是人生赢家。
胡薇羽就这样借着酒兴，狂妄起来。其实，即便不喝酒，胡薇羽平时也是狂妄的，远的不说，就拿刚才逼卡宴喝酒。要不是卡宴坚持，她就被拖下船了。
有很多人坏自己的事，坏他人的事，都是因为喝酒闹出来的。卡宴因此认为，说喝酒上贼船，并不过分。
剁椒鱼头端上桌后，胡薇羽夹起一块鱼肉丢进嘴里，一丝也没被辣倒的感觉，反而很过瘾地又向那盆菜伸出了筷子。不过，意想不到的是，她夹起的鱼眼睛放进勺子后，却将勺子伸向了卡宴的饭碗，还边倒边说：
“这是鱼的精华，我把她献给你，我的姐妹！”
那一刻，卡宴又想起了她幻想中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五岁前跟棒棒仔一起找她玩的彭星辰。虽然幻想中彭星辰没有给她夹鱼眼睛，他可能也不知道鱼眼睛的爱情故事，但此时却由一个认识并不久的同性夹给她，看起来有些突兀，或说荒唐，但其实也另有一番深意。性格并不古板加之缺少父母温暖的卡宴，甚至心间蓦地升起一股暖意。
也许，胡薇羽懂得读心术。当卡宴吃下鱼眼睛后，她端起满满的最后一杯酒，也让卡宴倒满一杯白开水，然后满怀期待地说：
“来，姐们！我们干了！不过，喝完这杯酒前，我还是想说，魏经理人还是挺好的，有点色，但那也是优点啊！女人不也一样色吗？难道不是？你看你男朋友，我看过他的照片，不正是帅气、阳光，所以你喜欢。如果长得武大郎似的，你会想他吗？”
说着，要抓卡宴的手，说你把手机给我，我再看看你男朋友。
卡宴这才明白，原来她看过我的手机屏幕，以为那是我男朋友！其实手机是姐姐严妍送的，屏幕上的男子是台湾那个彭什么，确实帅气。卡宴见他姓彭，跟自己幻想的男朋友一个姓，就没有换屏。
卡宴白开水下肚，也嘻嘻地笑，且并不否认那不是男友。
胡薇羽有了几份醉意，看到卡宴没喝酒的脸也小龙虾一般红红的的，就噗嗤一声笑出声，带着醉意说：
“魏经理人也帅气，年龄也只比我们大......大那么七八岁吧，还是国营企业的经理，房子、车子都有，职业很稳定，很好啊！要是他看上我，我就跟他，毫不犹豫，死不后悔......来，为了日子过好，为了在这南国花城获得成功，我们干杯！”
说着，干完了最后一杯。卡宴虽然也端起了杯，但杯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做做样子。
结完账后，卡宴想将胡薇羽送回家，但胡薇羽说：“你不用送，我最多喝过八瓶，这两瓶算得了什么？你自己回去吧，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话，我好回复魏经理。”
卡宴一愣，她这时才彻底明白：原来胡薇羽是替人做说客的，请自己吃饭、喝酒，并不是出于姐妹之情。
卡宴于是把胡薇羽送到地铁口后，就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与胡薇羽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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