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瞬间身上的神经就不受大脑的控制。
我长大嘴巴,一声“啊”字喊不出来,倒是把裤裆里那泡尿给憋出来了。
幸好是在水底,所以就当作是没有发生吧。
在一阵狂乱的挣扎之中,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我的身边幽幽地传来:“你不是雷家人。”
这一句话,然我的心神一下子就定了下来,那双在水底的眼睛,可能是个人。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漂浮地游在水面上,我的眼前的水面上,果真也飘着一名女子,很年轻,头发湿哒哒的,现在正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难不成,刚刚就是她在水底里推着木筏往上游走的,这人该不会只美人鱼吧。
我心中也疑惑着,用着大概与她相似的目光看着她。
“你是不是雷家人?”大概是看到我这幅面孔,女孩用了另外一种语气询问道,她应该是觉得我刚刚见到她的表现不应该是这样,但是安在头颅之上的这幅模样却是她熟悉的雷家人之一。
“啊啊啊,”我嗷嗷了两句。
这个时候,我其实是没有想说些什么的,只是想用自己是哑巴这个事实证明自己是雷家人而已。
“你的舌头,是红色的。”女孩听到了我那两句嗷嗷之后,不知为何突然间向我游近了几步。
我心中一惊,着急地往后退,不料到后背撞上了漂浮在身后的竹筏。
这一撞,我的后脊背突然间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扎入了我的骨髓那样,让我的整个脊椎乍然间酸软得难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诶,你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正要往下沉,对面的少女一个箭速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我给拉住,然后像是随手一番的样子,就把我给翻回到竹筏上面。
我躺在竹筏上,仍旧觉得背上的刚刚撞到竹筏的那一处地方疼痛难耐,感觉很在脊柱上接近大椎的地方。
这个时候,我猛地想起了母亲昨天晚上给我针灸的,似乎也是这一个地方,心中隐隐地浮现出一丝的不安。
按道理,母亲应该是不会害我的才对吧。
虎毒还不食子呢,况且她看起来,几乎是视尾生如生命呢。
“你生病了,我先带你进祖祠。”少女看着我说道,尽管表情依旧冷漠,但是言语之中已经蕴含了一丝关切的味道。
我张了张嘴,喉咙依旧发不出声音来,但是这种感觉,跟之前很不一样,我有一丝隐隐的预感,感觉刚刚的这一撞,似乎会让我永远都无法恢复声带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刚浸在半身浸在水里的这个妙龄少女,小腹微微隆起,像是怀孕了一眼。
我见过自己的妈妈怀二胎的情形,跟眼前这个少女特别的相似。
这一个小细节,让我对雷家宗祠更加恐惧。
让一个怀孕的少女浸在水中推竹筏,这样的操作,相比较与把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的舌头给割下来,可以算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我还躺在竹筏之上忍着后背的疼痛,怀孕的少女已经重新钻到水底,随即竹筏也开始慢慢地往内流河的深处飘了进去。
越往里面走,从洞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就越暗,我的脊背上还特别的痛,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进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方圆一米之外的东西全都看不见了。
只是,感觉这洞壁之上好像有很多细小的水流一直在往河里冲,耳边一直环绕着“哗哗啦啦”的声响。
哗哗啦啦的声响过后,我感觉前面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丝光亮。
竹筏还在缓缓地往前驶着,光线越来越多,直到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明亮。
我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一看,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已经走出了内流河,而雷家的宗祠,就建在内流河出口的这条小溪的边上。
雷氏祠堂之中已经人头攒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也就没有能够再回头的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我心里这么想着,身体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坐直身子之后,我趴在竹筏的边沿上,想跟水里的少女告辞一下,但是竹筏下面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小女孩,什么时候走的,好像也没有见她上岸呀。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还是去着急赶着去接下一人的。
我站起身来,准备上岸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在竹筏靠近岸边的那一侧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的石头,外观看起来很像是磁铁。
刚刚在内流河里,竹筏上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啊,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呢。
难道,是那个女孩子留给我的。
就当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拿的时候,雷氏宗祠里头有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不知道为啥,见到那个人朝我走来的瞬间,我刚刚的那股犹豫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疾手快地将那块磁铁拿起来,然后藏到衣兜之中。
那个老者看起来年纪有点大,但是却是健步如飞,就在我弯腰捡磁铁的这一小会,他就已经来到我的跟前,然后站定地看着我。
妈呀,难道是刚刚捡东西的时候被他看见了,应该不会吧。
我在心里暗自揣摩着,然后也睁着眼睛与他对视。
我们两人相互瞪了一会儿之后,那位老者好像是率先放弃了一眼,他朝我做了一个摸鼻子拍耳朵的动作。
这一动作,让我瞬间想起了雷氏那一套只有他们的哑巴后代才会使用的手语,一下子有点慌了。
感情刚刚这老头是在等着我给他请安或是问好吧。
虽然老者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样我更难猜得出他刚刚在比划的那两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无奈之下,只能啥都做都不做。
我心里是这么盘算的,现在我对雷家的这套手法是一窍不通,所以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大家只会人为我目中无人而已,但是如果胡乱比划一番,很可能就会露馅了。
老者可能看着我一直呆若木头地站在那里,表情略微发生了一点变化之后,也没有再搭理我,转身就朝着雷家宗祠的大门走了过去。
我见状,也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往前走。
雷家的祠堂建造得非常气派,仅从外观就可以感受到这个祠堂的首席建筑工程师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而且这祠堂坐落在深山之中,四周又有溪流环绕着,在这个水汽如此丰富的地方,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祠堂的外墙上应该是布满青苔才对。
但是我眼前的这座祠堂却是非常的干净,外墙上一丁点的青苔都没有。
我跟着老者走到了祠堂的门口,站在大门的屋檐下往前面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惊:刚刚还在感叹这座古祠的设计者心中颇有丘壑,现在立刻就发现了原来是一个狗屁不通的人。因为站在屋檐下往前一看,这才发现雷家的宗祠正正地建在了这溪流从内流河里拐出来的那个拐弯点。
这样的地方,在风水上称之为反弓煞,雷氏作为样式雷的创始人,可以称得上是清代皇家建筑的首席设计师,怎么可能会不懂得如此简单的风水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踏进了雷家宗祠的大门。
祠堂里已经人头攒动了,但是奇怪的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
而没有戴面具的我突然走进来,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应该在忙活着各种事情的雷家族人,一下子都抬起头来,透过彩色的面具看着我。
突然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着,我如坐针毡,急急忙忙地躲闪进了阳埕一侧的花巷之中。
母亲为何没有跟我说参加秋祭大殿要戴面具呢?
本来自己不会手语就已经很容易被发现了,现在还来了一出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戴面,不是更加容易被注意到了吗?
母亲这到底是想干嘛啊?
我默默地想着,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来。
反正在人群里也显得格格不入,倒不如趁着这个空隙,悄悄地绕着雷氏宗祠走了一圈。
在现代,我是一名土木工程专业的大二学生,平时又对这些古代的建筑特感兴趣,虽然现在是借用着雷尾生的身体,但是精神上我仍旧是那个原来的自己,因此一见到这座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古祠,就经不住脚底痒痒的,想四周地溜达一圈观察一下。
我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祠堂的后厅的门口。
在传统的祠堂里,后厅就是供奉祖先的地方。
但是,雷家祠堂的后厅很奇怪,一块祖先的牌位都没有,供桌之上,摆着一尊陶泥塑像,
那个塑像,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是我们现代所见到的肉身菩萨一样。
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陶泥塑像的头部,不知为何遮着一块黑色的绸布。更加诡异的是,我站在后厅的门口,明明没有感受到有任何风吹入后厅之中,但是陶泥塑像头上的那块黑色绸布却总是时不时地飘动一下。
因为绸布一直在飘动着,所以绸布下面塑像的面容也时隐时现的,虽然无法完全看清,但是总觉得非常奇怪,那好像不是一张人脸的样子。
我经不住诱惑,一脚跨进了后厅之中,然后朝着陶泥雕像走了过去。
后厅在整个祠堂的格局里,显得有点小,我几乎走了十来步就到了供桌的前面。
供桌上面的香炉里正燃着线香,所以整个后厅现在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味道本身是很好闻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我闻了这香味之后,却总是觉得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而且头也有点晕。
这种状态,非常像是轻微中毒了。
难道,线香中有夹带着毒素吗?
在目前这种境遇之下,如果中毒昏迷的话,那对自己来说是极大的不利。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停了下来,然后用力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谁知道这么一晃动,让原本仅是头晕的脑袋,一下子像是爆了酱的果子一般,瞬间一片混沌了。
我觉得自己的小腿一软,几乎不能支撑住自己不是那么魁梧的身体。
在身体条件反射的控制之下,我在自己倒下之前,双手用力地扶住供桌,紧接着,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上面。
这个时候,因为角度的原因,黑色绸布后面所遮挡住的东西被我一览无遗。
我看到的,那根本就不是一张正常的面孔。
而是一个挂满了青色舌头的骷颅头。
密密麻麻的,瞬间将我的密集恐惧症给逼了出来。
难道雷氏族长强行割下那些刚出生的婴孩的舌头之后,就将那些舌头都贴在这颗头颅上面吗?
最变态的是,他还要供奉这些舌头。
这种行为,放在现代的话,真可算得上是心理变态加虐待狂了。
我落在这种人的手里,可能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死路。
就在这个时候,我在竹筏上面捡到的那个怀孕少女留给我的那个石头不知为何,突然滚了出来。
然后,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股味道将空气中的檀香味给冲淡了。
而我,骤然间清醒了许多。
这块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巴掌大石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我急忙蹲下身子,将这块已经滚得有点远的石头给捡了起来。
石头握在手中,我将鼻子凑了上去,但是没有问道任何的味道。
奇怪,难道刚刚那阵臭味不是这石子散发出来的?
那是谁在拯救我呢?
我告诉自己,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先去研究研究那舌头塑像再做别的打算。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便站起身来,然后重新走到了塑像的边上。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中毒,我一下子就把插在香炉里的那三根线香给拔了起来,准备熄灭。
谁知道,几乎在线香离开香炉的同时,我听到了“轰隆”一声闷响,供桌后面的墙壁上缓缓地打开了。
我心里一紧,急忙又将线香给插下去。
结果,那面正要打开的墙壁又给合上了。
这个时候,一声怒喝在我的身后传来。
“你在那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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