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县兵终究在贾老爷的威慑下退到距离燕青一里地外。
当燕青带着贾家父女和医士即将走进山林之时燕青却要求贾家父女守在林子外面,而他独自挟持着医士走进山林里。
贾老爷尽职尽责的守在林子外与众县兵对峙,而林子里面燕青情绪混乱的跪在刘顾温面前,他一边磕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刘顾温。
“这是我们家所有的银子,我爷爷全都给我了!”
“要是不够的话,我拼了这条命也一定给您凑够银子!”
“医士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阿爹,我阿爹他真的快要死了!”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救自己父亲不惜以身犯险的孩子,刘顾温瞬间就有些心软了。
“孩子啊,伯伯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告诉伯伯你父亲受了什么伤,他人又在哪里?”
刘顾温的平易近人让燕青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他见过不少人因为没钱看病只能无助等死,他原以为这医士定会向他讨要更多的银子。
“可是我没有钱啊!”
燕青思维有些短路。
“没事的,这些银子够了!”
刘顾温颠了颠手中的银子温和的笑道。
“真的么?”
燕青擦去脸上的眼泪满眼的渴望。
“真的!”
刘顾温轻轻揉了揉燕青的脸颊替他擦去脸颊的灰尘,挺可爱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就像个小狼崽子一样脏兮兮的呢。
燕青拉着刘顾温的手臂趴到他耳边悄悄告知他父亲的伤情和藏身之地,在得到对方的确认之后又重新跪在地上重重的给对方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头也不回的朝山林深处跑去。
身后尾随着一众县兵,燕青不敢亲自带着医士去找父亲,父亲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根本就走不远。
所以他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医士身上,也只有他能救父亲,除了相信医士是个好人,燕青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来救父亲。
而他自己则要带着那群县兵走的越远越好,只有这样父亲才有生还的可能。
随着医士的身影出现在林子外面,远处早已按耐不住的县兵们瞬间蜂拥而来钻进林子里搜寻燕青的踪迹。
离开医士后,燕青在山林中一路狂奔此时与身后那群县兵相距已有两三里地,但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距离目的地还太远,只要他放慢脚步,身后的县兵不出一刻钟就会追上他。
野狼沟在池塘县城的西南方属于十万大山范围内,两地相距有二十多里地,中间隔着一条百米多宽的河流,由于河底腐质过多河流常年呈黑色,因此当地人称之为黑水河。
关于黑水河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这条河来自魔界,河底铺满了白骨,也有人说这是黄泉的分支,死人的灵魂就是顺着这条河流飘向地狱的。
这些众说纷纭的传闻自然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河的对岸,十万里大山里有山匪。
大武国国土呈月牙状,国土腹地紧邻十万大山,中间以黑水河相隔。
由于积年累月的赋税苛政不少活不下去了的百姓被迫流亡十万大山,恶劣的生活环境让这群百姓不得不拿起屠刀指向同族,于是黑水河对面的十万大山就成了大武百姓的禁足之地。
燕青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黑水河对岸的野狼沟,他不知道野狼沟具体在什么位置,父亲只告诉他在黑水河对面。
跑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好几次燕青险些被那些县兵抓到,好在他比较机敏不断隐藏和改变方向,每次都险险从几十个县兵的包围圈中逃出来。
不过燕青此时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他即将力竭之时耳边终于响起了河流的奔腾声,他忍不住兴奋的朝那个方向急赶了几步,一不留神双腿踉跄摔了个闷哼。
“兄弟们,那个小狼崽子在我这,赶紧围过来!”
“妈的被个兔崽子在山里溜了一个多时辰,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逃了!”
“逮到他,我要把他腿打断!”
“我要扒了他的皮!”
“给我留个活口,这小狼崽子刚才扎了我一刀!”
“弄死他!”
“实在是太可恶了!”
听到燕青发出的动静一众县兵举着兵器吭哧吭哧的围了过来。
这一次燕青实在是无路可退了,这群县兵距离他太近了,而且树林也延伸到了尽头。
他望着树林外的平地咬了咬牙,强忍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拖拽着身子朝着树林外的悬崖边爬去。
仅仅十几米的距离燕青就产生了这一生无比漫长的错觉,他记得自己貌似现在才十岁,别人家的孩子十岁应该还在阿爹阿娘的怀抱里讨要零花钱,而他却要面对几十个县兵的追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面对这样的处境,他只是想为自己二叔收殓尸体,于是不得已和父亲杀了十几个穷凶极恶的县兵,后来他为了救父亲,他又捅伤了一个要当众杀人的县兵,可是今天他没有伤害他们任何人啊,为什么这群人要追着自己不放呢?
现在没有人会告诉燕青答案,追在他身后的那群县兵只想活剐了他!
所以他必须逃,哪怕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他也必须逃出去!
一定要逃出去!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也不甘心死在这里!
他还有好多事情还没做好多地方没看!
他还要回去照顾爷爷,还要看看那个医士是否遵守约定给他阿爹治疗!
他还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二叔给他讲的无比广阔无比绚烂的世界!
“沙沙沙!”
身后的脚步身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集。
“兄弟们,我看见那个小狼崽子了!”
“集合,集合!”
“我看这小兔崽子这回往哪跑!”
“狗东西,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燕青距离悬崖也就只剩一两米的距离了,只要一个跨步他就能过去,可是他的腿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实在是太累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劝他休息一会,就休息一小会,但是他的意志却在不断的催促他,再走一步,最后一步就能逃出去了。
就在意志与身体抗争的间隙时间燕青能明晰感觉到身后某个县兵的鼻息已经在触摸自己的后脑勺了,他艰难的转过身去,之间一把长刀迎面朝他砍来,他下意识抬起沉重的手臂去格挡。
“噗呲!”
砍骨刀剁猪骨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股剧烈的疼痛自右手肩部而起迅速蔓延至燕青全身,顿时所有的疲惫感都被这股剧痛占据,他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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