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儿低头看向镶金,意味深长道:“镶金神使大名,霜儿早有耳闻。只是霜儿比的是剑术,并非是用毒。如此阴险之术,我银霜儿自知不敌,也不屑,公子自便。”
光天化日,敢对尊贵的神使如此放肆!众人皆惊。镶金身旁的随从正欲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烟花女子,却被他一把揽下。
“诶。姑娘此言,是小看了镶金。放心,今日我不用毒,只用剑。”镶金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剑,“只是我若赢了姑娘,还请今夜去我金香阁一聚。”
银霜儿笑道,“听闻金香阁美人如云,富贵逼人,霜儿自然甘愿。只是若公子输了,却不知能不能答应霜儿的请求。”
镶金将右手中金扇一抛,意在表明今天自己是不会用毒的。身旁侍卫赶忙接过。镶金道:“姑娘请说。”
“把你的右手给我!”
众人哗然,谁也想不到如此狠厉的话语,是从这位令人魂牵梦萦、神不守舍的银光仙子口中说出的。
“哈哈,好,好。”镶金话音未落,便也跳向空中,与银霜儿对视。
镶金其实比嵌玉还要大上一岁,这年,他已经年过四十了。可确是谁也看不出来。
因为他的手和脸都是那样白嫩,他的五官是那样俊朗飘逸,金玉国的水土养人,金玉国的金玉更养人。他好像永远也不会老,永远是少年英姿。现在他正面对着尚未梳髻的银霜儿,飘在半空。
这情景,不管谁看了也要叹息:可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如果他们手中都没有拿剑的话。
银霜儿用的是玉剑,那剑通体为玉,上无镶嵌任何饰物,仅在剑柄两侧各雕有狐狸纹样。而镶金所用是一把铁剑,剑柄处嵌有一枚和田玉,那是金玉国再平常不过的一把剑。
玉铁相击,必有一伤。不是你损,便是我亡。镶金同银霜儿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身体相搏比起了剑术。
银霜儿的剑法的确很好。四十年来,镶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将剑法使得如此绝妙。何止绝妙,简直是出神入化,心剑合一,恍如无人之境。
其实他自小便不善习剑,师父说:“都因你太过耳聪目明,心中有怨,眼中有物,无法将自己化为剑意所致。”镶金很是不解。
“这有什么错?”他问师父。
“是人在使剑,还是剑在使人?”师父反问他。
“是人在使剑。”
“非也,非也。”师父摇头。“你要记住,剑就是你,你就是剑。你不能使剑,剑也不能使你。”
“死老头子,废话连篇!”镶金皱眉,在心里骂道。
剑光四射,不过十多招,镶金已处下风。这时他正一边出招格挡,一边连连后退。突然他的左腿向上一踢,地上的沙尘便卷入空中,形成一道旋风,眼看就要向银霜儿扑去。
可银霜儿却不慌不忙,早有防备般,用手中玉剑打了个旋儿,那阵沙尘便随着她手中玉剑舞动,不过数圈后,便借着剑气,一股脑扑到镶金的脸上去。
镶金大叫一声,急忙去躲,却根本躲不过那风力极强的沙尘。不,那不是沙尘,而是他用惯了的沙靡毒。
这沙靡毒是他花了数十年心力精心研制的一种毒药。他惯将此毒藏于沙尘之中,与人过招时悄悄洒在地上,再以飞旋腿踢飞。被宝藏在尘中的沙靡毒只要沾到人的肌肤,便能立刻耗去那人九成功力,着忙之中大失分寸。之后还会肌肤溃烂,气血皆空。
这一招,他用了成百上千次。却不想今日竟被这银霜儿识破,令他自食其果。
镶金倒在地上,几名侍卫连忙上前将他搀起。
银霜儿的笑容还和刚刚一样美,只是眼角多了几分嘲讽。镶金无心管她,只赶紧从怀中掏出解药,慌忙服下。
“公子败了。请留下右手。”银霜儿笑的更好看了。
如不是穷途末路,谁会甘心砍下自己的手?尤其是这只他早已用惯了的右手。镶金的唇已无血色,他盯着银霜儿,心道自己确实遇到个来路不明的高人,以她的剑法,今日恐怕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只是他很不解,这女子为何一定要他的右手。
银霜儿似乎已经看懂了他的心思,笑道:“毒物祸人,可这世间万物皆用之不尽,毒物也是。我既断不了毒,便只能断了那下毒的手,还请公子言而有信。”
是的。金玉国左神使嵌玉,以左手玉镖闻名。右神使镶金,则以右手执扇用毒著称。她今日要取我的右手,就是要废了我这个人。镶金心已了然,眼一闭,心一横,左手拿起铁剑,冲着自己的右手腕用力砍去。
只听“咔”的一声,鲜血四溅,伴随着镶金痛苦的低吟,一只白皙修长的右手,已经滚落在地。繁花楼乱做一团,女人在尖叫,嫖客四处散去,只留下银霜儿与镶金四目相对。
阿来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他对昨夜镶金与银霜儿在的那场交战尚一无所知。只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那床当真很软,还弥漫着清新的百合香,阿来觉得自己从未睡过这么软的床。日光透过绯红的帐幔射在他的丑脸上,有股暖意。
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床前还趴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了杜鹃红裙子,上面用金丝零星绣着几朵牡丹花。他想了想,应该是烈儿,只有她爱这样浓艳的红。
“丑阿来,你可算醒了,昨夜都是烈儿姑娘亲自照顾,为你又洗又擦的,还不快谢谢我们姑娘。”一旁的站立的小丫头见阿来睁开眼四处环顾立刻道。
烈儿听到动静,已经醒了,她抬起头,仰脸冲阿来笑,又立刻变了脸对一旁的小红吼道:“滚!”
小红赶忙跑了。烈儿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她眼角含笑,目光中竟带着柔情。
阿来没有被她突然变了个样子吓到,他并非迟钝,而是根本没有在意过。别人对他如何,是好是坏,是甩鞭子还是眉目含情,他通通不在意,因为他没有感觉。
他只是忽然想起昨夜繁华楼里的那个叫银霜儿的女子。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烈儿姑娘,那银霜儿现在何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烈儿却又突然恼了,将本欲端给他的茶盏摔在地上。
“我待你如此,你却念着她?!”说话间又从腰间抽出鞭子,可当他看到帐幔中阿来那满是伤痕的丑脸后,又泄了气一般,气鼓鼓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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