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的天幕正渐渐地向后撤去,
那一无暇、蔚蓝的晨曦刚刚为法医处的楼顶洒下了点点光芒……。
“刘法医,基于你现在所掌握的信息;是时候重启13年前的那一场案子了……。”
今时今日,刘辉终于等来了林局长的准许。
那一被命名为“雏菊”的案件,则发生在清宁市西北方的仰山中学。
当时,是一名女中学生(慕容菁)被莫名的杀害了。
据刘辉所知,她还是一名前警员的亲属。
慕容冰玉原是戒毒所的民警,那一位死者则正是她唯一的女儿。
在女儿因自身职业而被害以后,她便一蹶不振;并对于万事万物都抱有一丝消极。
后来,在为吸毒者调剂药物的时候;
竟因精神恍惚而摄入过量,导致多数吸毒患者痛苦难忍。
如此以来,便因重大过失而惨遭免职。
曾经的慕容菁,本出自一个单亲家庭。
因此,他的社会关系十分的简单;
既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没有难以调和的仇家。
那时在现场唯一的发现便是:她被人扒得全身赤裸。
由此断定,她在生前可能遭遇过xq。
然而,当时的刘辉通过尸检;却没有在死者的体内发现到任何的生物检材样本。
不过,却又并不能够排除凶手曾使用过某种工具。
时至今日,刘辉仍十分清楚地记得:当时案发的地点是在清宁市郊区的城乡结合部。
那里的人口密集度高,流动性快,且职业分类复杂;
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已具备犯罪的流窜性,临时起意的概率也比较大。
至于死者的死因,鉴于其颈部那一圈重重的血痕;
则可以判断出:她是被人用麻生活活勒死的,属于机械性死亡。
更为残忍的却又是:凶手在侵害她的同时,还做出了一件泯灭人性的恶行;
即:将慕容菁的双眼睛硬生生地挖了出来。
————
夜幕降临,一颗颗暗淡无光的星斗;
牢牢地镶嵌在无尽的青黛色上,尽显凉意。
“阿嚏……。”
下班还家,正当刘辉打开房门之时;
竟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一阵凉风。
由此以来,便不由地打起了一个喷嚏。
转头一看,原来是阳台的小门被吹开了,整间屋子顿时变得十分凄凉。
“呱啦……。”
当他刚关好小门,正欲拉上窗帘之际;
竟不识不知地将目光定格在了楼下便道上的那一根电线杆上。
此时此刻,正巧有一位女子站在电线杆旁;
只见她时不时地与自己目光交汇,一会儿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好似在盘算着什么。
天色昏黑,路灯不明;使得刘辉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唉……。”
这时,慕容冰玉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转而向小区的门外走去。
刘辉见状,便立刻走出房门;打算跟踪上去。
“踏踏踏……。”
适时,刘辉已悄悄地跟随慕容冰玉来到了顺达餐厅楼下的停车场。
只见她漫无目的地矗立于此,好似是在等人。
而后,又悄悄地换下了那一件沾满油渍的厨房工装;
穿上了破旧、干净的浅蓝衬衫与淡蓝色的牛仔裤。
刘辉看得出她自被免职以后,过得并不宽裕。
年近半百,还只能从事一些杂活来维持生计。
“冰玉,伴随着新局长的上任,菁菁的案子已被重启……。”
在这备受煎熬的13年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出自己女儿的小名。
“原来是小刘法医啊,想不到你还对此事这么上心……。”
“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触及这‘烫手的山芋’……。”
慕容冰玉相闻,先是一眼认出了刘辉,后又十分严肃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冰玉,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了吗?”
“刘辉,我告诉你:我已不再是13年前的慕容冰玉了……。”
此时此刻,面对刘辉的询问;
慕容冰玉竟皱起了额头上的“横钩竖陇”,再次作以回绝。
“踏踏踏、踏……。”
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
可是没走几步,却又强行地停了下来。
适时,慕容冰玉正背对着刘辉,尽显冷漠:
“刘辉,你和刘立仁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
说起刘立仁,他既是刘辉的表弟,又是一名心地善良的律师。
当年,正是他积极地来为慕容冰玉左翼辩护,才终使法院予以轻判。
“小刘法医,以后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慕容冰玉闻之,依旧对刘辉冷待;
并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停车场,不再回头。
“滴答、滴答……。”
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刘辉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随后,渐渐地流出了一滴滴饱含温度的眼泪。
————
一道刺眼的闪电从阴森的天空中划过,好似划出了一个豁口;
尽使豆大的雨点无止息地从高处砸下……。
“刘法医,刚刚收到了你的快递……。”
此时,马克推门而入;顺手把一个红蓝相间的快递盒放到了刘辉的办公桌上。
而后,便一边低着头向外走,一边不住地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
在那一红蓝相间的快递盒上盖着公安系统专用的检验公章。
自从上次收到那一来历不明的快递盒以后,
凡是在市局里的所有信件、包裹都须要经过专门的扫描与检验。
旨在防范相关严重事件的发生。
此次的寄件人是海昌市公安局一位姓孙的警员,
在那薄薄的信封之中,则是两张X光片和一份说明书。
不过,在那一份说明书的封面上的“说明”二字却又是手写的;
除此之外,还被盖着鲜红色的警局印章,其下的签字人是当局的法医。
翻开来看,里面的说明十分简洁;它只有一句话:
“该X光片所拍摄的对象是案件编号【海昌T**】的死者全身。”
刘辉深知:这一案件的编号代表着葛阳曾对自己提过的那一案件。
其中所涉及到的死者便是:其前女友的父亲。
于是,便站起身来,双手分别拿起那两张X光片来到灯箱之前;
并把她们相继挂在了卡口上。
后打开开关,全神贯注地查看了起来。
“马克,你快过来看”
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刘辉便又一次地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惊得煞白)。
适时,刘辉正指着位于左边那张关于死者头部和局部上身的X光片:
“马克,你注意看其颅骨下方的部位;有没有感到有点不对劲?”
而后,马克也目不转睛地在观察着X光片:
“刘法医,我推断:片中的人物是一名男性……。”
马克通过仔细的观察,并结合自身所学;
则先是推断出了在这张X光片中的人物性别,
后又发现到了其舌骨处发生了断裂,且断裂面十分的整齐。
刘辉闻之,十分欣慰;似乎从马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第八章:彻夜难眠
失眠应当不是一种病,因为它可以在漫漫的长夜之中催人奋进……。
根据方才马克对于“海昌案”的分析,又使得刘辉不由地回想起“林宁案”。
(其妻女虽未同意尸检,相关殡仪人员却偷偷地在其被火化之前作以尸检)
于是,便兴致勃勃地伏案而起;逐渐陷入沉思:
第一,死者口中的毒蛇,应该只是表象。
通过对他口中X光片的观察,根据其舌头的损伤现状;
可判断为:是被一把小巧而又锋利的刀强行割伤的(并非被毒蛇所咬伤的)。
因为舌骨是在人体当中最为柔软的骨头,
所以对于割痕与咬痕是可以清楚地辨析出来的。
由此推断:凶手是在用刀割破死者的舌头以后,又放入毒蛇来掩饰罪行。
因此,林宁的妻女在当时是说过谎的。
第二,凶手使用什么样的刀子来进行作案,
通过对死者面部(尤其是口腔部位的边缘)的观察,是没有受到任何明显的损伤。
而这一把刀又只是在死者的口腔内部实施起了切除行为,
由此推断:它的长度(刀柄加刀刃)一定不会超过15厘米。
第三,基于以上的信息分析,可推断出:
凶手一定是一位善于使用各类刀器的人。
第四,林宁老师一向性格温和、谦卑礼让;他也从未与人发生过相关的矛盾。
因此,可排除外部结怨方面的仇杀(内部熟人所为)。
第五,这样的作案的手法是不符合抢劫杀人犯一贯的作风。
由此推断:凶手即使没有相关的医学背景,也是十分熟悉人体构造的。
综上所述:林宁的妻子与女儿是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
不过,刘辉为避免嫌犯畏罪潜逃,而未打算及时地告知警方。
————
天渐破晓,大地朦胧;
在刘辉的卧室里,却又是灯火通明的……。
由于刚刚的推理所获得的成效,使得刘辉的斗志倍增。
进而,又拉开了抽屉;再次翻阅起那一本13年前的日记。
2009年6月15日天气阴
我终于下定决心来到了这一从未来过的城市。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曾坚定不移地相信:我所付出的一切是那么的值得。可是,当我终于知晓了事情真相
的那一天;我却突然意识的意识到自己好无能、好无助。我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认为自己十分怯懦。
最后,我又开始犹豫了;面对那些无辜被害的人们,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渐渐地,我开始憎恨自己;如果,
在我死后会下地狱的话,我不会作出任何的抗拒与不满……。
假如上苍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宁愿替那个女孩去死;因为她才刚满15岁啊(我要是有女儿的话也差
不多和她一样大了)。
然而,事已至此;我却仍旧无能为力。甚至,连与她同赴黄泉的勇气都没有……明天,我已决定要离开这
里了。今天下午,我会前去阴山为她献上最美的雏菊;并真切希望她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当刘辉又一次地读到了最后一页,却仍旧是满怀的疑问;
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这本日记的作者是谁。
“唉……。”
此时,刘辉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他仍对13年前慕容菁一案的每个细节都铭记得清清楚楚。
而后,又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注到无菌处理柜中的那一对眼球与雏菊。
令他意想不到的却又是:慕容菁也曾是林宁的学生。
————
严冬的风,既没有春风那般的和煦,也全无夏风那般的温暖,更没有秋风那般的清凉;
它所具备的,也只有刺骨的寒意罢了……。
冬夜很冷,慕容菁穿得却并不多。
因为,在即将逃出那个地方的时候;她的身上也仅有一件单衣。
“站住,你赶快给老子站住……。”
在匆匆忙忙的狂奔过程中,伴随着在那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此时,她竟愈加地慌乱了起来;不知该往哪里逃。
“呼、呼、呼……。”
即使,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却仍旧在不懈地持续向前、一步不停。
好似只要稍慢下来,就会被其身后的“野兽”吞没。
而后,四周一片漆黑;甚至,在夜空中已看不见一星半点的光明。
“嘀、嘀、嘀……。”
想必,冬日的夜晚本就是如此的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即使偶然听到远处公路上传来的鸣笛声,却也在不住地奔跑中;
很快地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踏、踏、踏……。”
此时此刻,她越害怕黑暗;自身便越感到疲惫不堪。
不过,却仍在内心深处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还要加速奔跑,千万不能停下来……。”
在此期间,她已记不清自己曾摔倒过多少次;
也不知道自己偶然选择的这一方向到底会通向何方;
更不清楚自身距离安全的地方究竟有多远……。
“可恶……。”
适时,她竟不知所措地跑入到灌木丛中;
并十分不幸地被刮破了单衣与左右臂膀。
她心跳加快、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似乎已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
在零点之时,她实在跑不动了;那一酸痛不已的双腿,也渐渐变得愈来愈重。
可是,迫切的求生欲却仍使她支撑起自己从未倒下。
“慕容菁、慕容菁,你一要继续向前;光明就在前方……。”
此时此刻,她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两盏静止下来的后车灯;
于是,便不得不将此视作“曙光”;来持续向前。
“你快放开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哪料,伴随着那两盏后车灯渐渐地熄灭;
却又从后车座上走下一人。
进而,将她瞬间擒拿;并开车驶离。
“站住、站住,你们都给老子站住……。”
如此以来,则尽将刚刚追赶着他的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仅有一次生的机会;
不过,可悲的却又是:慕容菁的的机会却并不属于自己。
“滴答、滴答……。”
伴随着绝望的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流落,
她已哀默,并无能为力地选择了认输——自身命运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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