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名,柳牙生春风。
八抬大轿谁人不羡慕?
八名轿夫步伐轻盈颠轿而行,轿灯花穗系着白玉,玉石碰撞如山间清脆鸟鸣,花轿彩绸绣金鱼闹荷花,轿身雕鸾画凤凰,满是金银宝色簇拥。
媒婆扭着柔软的身姿,手中挥舞着大红色绣花手帕,粉黛浓抹喜笑颜开。
坐在花轿里的人儿,红色盖头遮住面容,葱白如玉的手指握紧手中的红色手帕和一枚染成大红色皮壳的鸡蛋,那大红色在她湿润的手中竟也不褪色。
山背后的天空刚刚泛白,看热闹的人早已堵的徐府门前水泄不通,街道上的商贩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招呼别人让路,有孩童抓着家人的衣角,啃着手中的花生,试图用稚嫩的牙齿咬开皮壳,吃到里面的果实,商贩一脸疲惫又无可奈何。
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富态十足,胸前系着一朵盛开的大红花,肥胖的肚腩压的那头骏马用鼻息发出不满的声音。
“停一下,新郎官进轿,新娘唤你唷!”轿夫把花轿放下,媒婆拉长声音,周围发出一阵看热闹的哄笑。
新郎官从马背上好不容易被搀扶下来,挺着大肚腩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周围好奇的人都围拢上来,想要近距离听到他们的悄悄话。新郎官也不顾媒婆的阻拦,掀开轿帘一脚踏上去,只听花轿被压的嘎吱作响。
“听听听,听什么听?回家听你家婆娘去说!”媒婆笑骂道。
新郎官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便下了花轿,围观的人群看着他肥胖的脸庞,想要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证实自己的臆想,不出众人所料,他肥胖的右侧脸颊上,染着红色的脂粉,笑的更加怒放。
不等新郎官走到骏马身前,人群中传来一阵不满的埋怨声,一个身影走到新郎身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道:“雨霏和我青梅竹马,君子不夺人所爱,今日你自己离去,我便放过你!”
“放过我?你不过是一个卖猪肉的,我今日不喜不想你难堪,劝你早些离开。”新郎却是不惧。
白彦长剑指着面前这个男子,看热闹的众人也不散去,有好事者在人群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却没人解答,心中很是抑郁。
“那莫要怪我不客气了!”白彦手中长剑刺出,新郎闪身躲过,没想到他真的敢出手,新郎额头的汗水流淌下来。
“白彦,你自小便不是我的对手,你莫要忘了!”
“高天福,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已忘了,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我不伤你性命,我与雨霏青梅竹马,我别无所求,此次前来,我便要和雨霏一同离开!”
“高少爷!”四名本就守在骏马前后的护卫闪身挡在高天福身前。
这大喜的日子遇到这样的局面,让他异常愤恨,他退后一步,从马鞍上取下佩刀,又跨步向前,喝令护卫退下,此时也不再多言,大刀劈砍而下,大刀的利在于砍,别看他身体肥胖却勇猛刚劲,气势如猛虎,白彦见他架势慌忙横出长剑抵挡,谁料只一个碰面,手中的长剑似是要脱手而出,镇的手臂发麻,胸口阵阵翻涌,他踉跄着退后几步。
只一个回合,高下立判。
人群中发出喝彩声。
谁不知这高员外的二公子早年便入凤初境中期,疾病不生,能够感应天地元气,并能接引天地元气入体,体内的元气化作真气在周身循环,使得自身装满力量,众人自然知道以为凤初境中期意味着什么,有人穷极一声不过停滞在凤初境中期,修行中需要大量的丹药来度过修行中体质的需要。
高天福自小便被高员外送到昆吾山修行,这昆吾山在上古时期便有记载,山中特产赤铜,赤铜可炼制刀剑,所制兵器削玉石如削泥,传闻山中曾有修行之人踏剑飞升,入神仙之境,山中仙气萦绕,一入山中便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那神人留下修行之法,供后世之人修行,门中修行得此宝地和功法,三五年之间已成门名大派,不久变成门派翘楚。高天福也不是愚钝之人,又有殷实家底相称,无论丹药功法都比他人更易得到,便早入凤初境受师门赏识,供同门敬仰。
如此一来他也早已心高气傲,自然也有骄傲的资本,此时白彦如此做法让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摆明了要抢亲,谁能忍得?
凤初境初期修成,举手投足间便似有千斤之力,快若奔马,已非凡人可以比拟,体内有丝毫真气流动,中期便可把真气汇聚体内,一招一式都有真气横生。
他怒目中烧再不顾及,此时大刀再次劈下,真气灌注刀身之上,白彦见他起手之间刀势带风,一阵虚影便知他并没有多余的架势,再次横出长剑抵挡。
又是火光四射的相撞。
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瞪大眼睛,却见白彦此时痛苦的跪倒在地,全身忍不住颤抖,高天福目瞪口呆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长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凤初镜中期的强者,败给了一个家里靠杀猪卖肉的少年?
高天福随即从惊愕中醒来,飞起一脚将面前的少年踢翻在地。
这长刀乃是师门中用赤铜打造的中品法器,却断在他手里。
见白彦七窍流血一幅狼狈模样,心中仍不解恨,提着断刀走上前去。
“住手!”
人群中挤出一男一女,来人高天福是认识的,那少年是白彦的小跟班江渝,哭成泪花扑倒在白彦面前的是他的妹妹白芷。
“高少爷,此事能否到此为止?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江渝拱手行礼。
“你一个小跟班能有几分重量?此事若这样轻易算了,我岂不是给高家抹黑?”
白彦在白芷的搀扶中缓缓爬起来,全靠手中的长剑支撑起身体。想来他并没有半分屈服的意思,赤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高天福则是盯着他手中的长剑,承受大刀的劈砍没留下一点痕迹,这长剑绝非凡品。
“此事也不是不行,将他手中长剑送来,他跪下磕头赔罪,我便饶过他!”
白彦冷笑,向前挪动了一下脚步。
“高少爷!饶了他吧,看他这狼狈模样,何必让他扫了兴致?大喜之日莫要错过良辰。”声音从花轿中传来。
白彦不禁打了个寒颤。
“狼狈模样?扫了兴致?”
高天福听这话十分受用,也不过多纠缠,恶狠狠瞪了一眼白彦,翻身上马,手中长刀回手插到白彦脚前方。
“这刀日后来取,账日后再算!”
白彦挪动身体想要说些什么,四名守卫拔刀喝止。
花轿的鲜红如他的双瞳。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抵不过门当户对吗?”
“抵不过!”
花轿绕过他,声音留给他。
抵不过!
那昨夜的她和约定的话,是她食言了,还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突然怀疑起自己,那棵树下她的余香早就散尽了吧,没有证据。只觉得全身骨痛欲裂眼前漆黑一团,浑身上下竟挤不出丝毫的气力。
江渝一把拖住他,想要将他背在肩上,奈何他手中还是紧紧握住长剑。
人群多是心满意足的散场,少有看热闹的人紧跟其后,期待再次发生什么。白彦睁大双眼,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伸手想要拔出地上的断刀。奈何自己全身稍一用力便疼的厉害,呲牙咧嘴的疼也没使出力气,比插在岩石上更难拔出。
江渝见状道一声“我来!”推开白彦的手将断刀拔出,又捡起另一半走到白彦身边。
白彦视线模糊,用衣袖抿去,白芷想要搀扶他回家,却被他挥手推开道“我这模样可不敢回家,爹娘可不放过我,你先回去,我去师父那,借他药酒疗伤!”
见他眼神坚定,白芷还想说些什么,白彦又道:“你和她一起回去!”
自己忍着疼痛提起长剑朝着小胡同的方向走去。
很疼......
不止全身的筋骨。
转过街角从怀中掏出捂热的钱袋,从里面掏出几个铜钱买了两壶酒。
那老道士应该收拾好了行李在等自己吧!他心中这样想着,心中苦笑。这酒便是赔不是了。
昨日的泥泞小路依旧坎坷不平,脚上的泥土早已掉落,新的泥泞又粘在鞋上,很是沉重。
推开虚掩的门,香火气扑面而来,鼾声如雷从正堂传出来,他也不言语,朝着院子里的古井走去。
他把长剑丢在一旁,疲惫的瘫在井边,打开瓶塞朝着里面倒上些许,闷头喝上一口,一股辛辣混合着血腥味流进胸腔。
也没有很好喝。
井中倒影着他的狼狈模样。
青梅竹马抵不过门当户对,是呀,自古以来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拦她呢?可是,那历历在目的点点滴滴,就如此被否定了?
井水无风无石子落入其中,由中间荡起一圈圈涟漪,直到最后一圈涟漪朝着周围激荡而去,水面逐渐平静下来,一张绝美的身姿浮现在水面上,那少女身着苍浪色衣裳,色凛冽似翡,又如初春青竹,朱唇皓齿,面若桃花,肤如冬雪,美目如流波回旋。
白彦看的一阵发呆。
“你这呆子,莫非又与人争斗?”声音清脆在井内婉转不绝。
他想要开口辩解什么,只能苦笑一声,仰起头又是一口烈酒入喉,嘴角滴出一滴血和酒混合的液体,滴落在井中,竟直直的滴落在那女子额头。
井中女子一阵娇羞,从袖中掏出手帕连忙拭去,那洁白无瑕的手帕上点点猩红弥漫开来,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
白彦顿时觉得脸庞发热,窘迫的不知说些什么。
“隋姑娘,多有得罪,我并非有意,呆子向姑娘赔罪!”
笑声传来,她笑的花枝乱颤,似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就是如此与众不同,若是别个女子,定然半掩面容,笑不露齿,唯有她洒脱又豪放,笑的如此真切。
“无妨”她并未生气,只觉得这个少年自小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天天惹是生非,乃是众人眼中狂放不羁的惹事精,今日这忸怩作态让她刮目相看。
“你伤的不轻!”
白彦也不顾及伤势,讲着昨日与今日发生的一切,细微末节之间都透露着不甘和无力感,井中的少女一言不发认真听着,偶尔提出一两句自己的疑问。期间白彦讲到自己如何打的高天福节节败退,自己如何勇猛无比时,双眼变的炯炯有神,隋姑娘嘴角笑意满满,打断白彦口若悬河的讲述,提出自己的疑问,白彦眉飞色舞的把如何击败高天福,又不忍放下师父和高堂二老,以及天真烂漫的妹妹。诸多牵挂让他看破爱而不得却不得不放手的大智慧。
纵使吞下烈酒咂着嘴巴神采飞扬,那隋姑娘自然也能看出端倪。
话音落下,隋姑娘叹口气望着手中的手帕发呆,那一抹嫣红煞是好看。
“你若离开,也不曾想与我知会一声吗?”
白彦自知理亏,道一声“为陪不是,请你饮酒!”他从身边拿出另一个葫芦,作势就要丢过去。
“慢着,乖徒儿!”张闻道嗅到酒味连脚上的鞋都没有提上,睡眼惺忪朝着这边跑来。白彦不管不顾手中的酒葫芦已经丢出。
那酒葫芦落在井水之中下沉,看隋姑娘随手接过才放下心来。
张闻道趴在井口边作痛苦状,酒葫芦哪里还有半点影子,若不是白彦抱住他的腰肢,他都能顺着偌大的道袍滑下去。
捶胸顿足之后怒目而视着白彦,让他背脊一阵发凉。
“为师平日里悉心教导你,师父师父,为师也为父,你却如此对我,哎!”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这还有半葫芦酒,你怎能说我不好?”
张闻道伸手想要抢夺他手中的葫芦,他连忙藏在怀里露出狡黠地笑“师父,可否为我先疗伤?看我这模样,过不许久,怕是命不久矣,你也不想就此失去爱徒吧?”
“老夫弟子三千,去你一个也无妨!”
“师父千万不要动怒,不要动怒”随后把手中酒葫芦递上前去,张闻道品上一口好是痛快。
他又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听到里面果真还有半瓶,长袖一挥道:“平日里叫你修行你一副懒散模样,今日吃了苦头又来找我。”
进了正堂,白彦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张闻道从神像后走出,一粒黄褐色药丸塞进他嘴中,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直入丹田,那暖流化作气体一般游走全身。
“入定!吐纳行气,行三十六小周天,还于丹田,行三十六大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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