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莘捡起一片地下的落叶,菠琴奶奶顺势坐在河岸的泥土上,苏芙莘把树叶放在嘴边,吹奏起长长的音乐。
笛音细腻拖拉,尾音拉长,像是在留念什么,婉转着,等待着远方的归客,但随即音调跳跃,好像有些犹豫,因为素未谋面,苏芙莘闭上双眼,身体跟着音调摆动,身后的每一根发丝像是要翩翩起舞,带动着银子般的月光,带着她回味那晚的神遇,如梦似梦,她不知是什么吸引着她?
笛音停了下来,苏芙莘久久不能回神,菠琴奶奶沉醉在苏芙莘创造的乐曲里,呆呆地望着前方,慢慢品味,月光依旧是月光,却似有感情似的,黯淡了几分。
“奶奶,奶奶,你没睡着吧!是不是苏苏的表演不好。”苏芙莘把手朝菠琴奶奶的眼前挥了挥,瞬间回神。
啪啪啪!菠琴奶奶鼓起掌来,打破了这份宁静。“苏苏,真的太好听了,深藏不露啊,感觉把我带回到过去,让我久久无法抽离开来。”菠琴奶奶赞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想来我们出来了也不是特别久,回去吧!不然林子里的野兽出来了,可麻烦。”菠琴奶奶随即提议。
“奶奶,你说我有机会去到对岸吗?奶奶你去过吗?”苏芙莘答非所问,却还是问出来心中的疑虑,她小心翼翼的期待着菠琴奶奶的回答。
菠琴奶奶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但也是一瞬间,让人捉摸不透,转而还是换上笑脸:“苏苏啊,急不得,我们是为你好啊,随遇而安,你看奶奶什么时候去过对岸?”菠琴奶奶内心有些紧张,好不容易从城邦退回了希玛亚森林,还回去作甚?等着被人宰割吗?
“随遇而安嘛。”苏芙莘小声嘀咕,却什么也听不进,任由菠琴奶奶拉着她回家,对岸像是个漩涡,像是个无止境的黑洞吸引着她,她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迷迷糊糊回了小木屋,苏芙莘又迷迷糊糊上了床,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下霜,月光无情却有情,无情的打落在苏芙莘身上,又温暖的陪她入睡。
谁都知苏芙莘单纯无邪,可谁知她从未知道自由的意义,她想着,她纠结矛盾着,对岸的那个朋友怕是靠不住了吧,脑海中有道声音一直在呐喊,放弃吧,阿芙,放弃吧,阿芙。
第二天,苏芙莘走出木屋,桌上是菠琴奶奶整理好的装备,今天她要独自找清哥寻求帮助。
“苏苏,起来了啊,这桌上的东西你收好。”然后悄悄的靠近苏芙莘,从胸口里拿出一个用手帕精心包装过的袋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个是我上次从城邦带来的上好的烟草,你一定要交给你舅舅啊,千万别告诉你阿奶,她非打死我不可!记住啦。”
苏芙莘无奈的接过手帕,小心的放在口袋里,“遵命,古川大人。”装模做样的朝古川爷爷敬礼。
“小机灵鬼,路上注意安全,别被绊倒,小心森林里的居住者啊。一定要带着清清回来吃完饭,多干点路。”玩笑归玩笑,在安全方面,爷爷还是有些担心。
“好啦,好啦,我会的,又不是第一次去啦,还怕迷路不成,保证一根汗毛都不给你少。”苏芙莘向前抱住古川爷爷,再加上一句:“我苏芙莘天不怕地不怕的。”
“孩子,一切以自己为重。”古川爷爷最后只留下这句话,拍了拍苏芙莘的肩膀,以示告别。
苏芙莘把红薯和做好的红薯干放在身后的小背篓,朝着爷爷拜拜,走出了栅栏,穿过果园,看到奶奶穿梭在园子里摘成熟的果子,苏芙莘连忙大喊:“奶奶,我上路啦!”
奶奶从忙碌中抬起头来!朝着苏芙莘挥挥手:“苏苏,慢点走!”
“好!”这一声苏芙莘拉的很长,像是在安慰着奶奶。
在菠琴奶奶的注视下,苏芙莘渐行渐远。
一路上,苏芙莘哼起小歌,脚底轻轻地穿梭在森林里,时而采下狗尾巴草,把种子弄散,随风洒在土地上,时而捡起地上的树根,支撑长途跋涉。
突然,一只猫头鹰从树上掉了下来,苏芙莘连忙丢下树根,朝着那边跑去。
她抱起好像是受伤的猫头鹰观察着,发现猫头鹰的小爪上被许多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了多圈。她一手抚摸着猫头鹰,为她顺毛,另一半开始转圈,将缠绕的细圈打散。“真的丧心病狂,个头都没长大还敢捕捉。”
不知转了几圈,苏芙莘的手有些酸累,猫头鹰发出轻微的哼鸣,好像知道它即将得到自由一样,扑哧着翅膀,苏芙莘不耐烦道:“别动,小家伙。”可是猫头鹰依旧唱着反调,扑哧着翅膀飞走了,走之前还留下了几篇羽毛,还有一片掉落在苏芙莘手上。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就留一片羽毛给我!”说完林子里传来阵阵鸟叫,好像是在反抗。
苏芙莘又重新上路,“算了算了,不跟它一般计较,做好事多多益善。”苏芙莘内心其实十分明了,希玛亚森林生灵种类丰富,遭人忌惮是肯定的,他的平衡早已被打破,人,都是自私的。
苏芙莘独自一人穿梭在林间,却从不感到孤单,花鹿,松鼠,白兔,树蛙,狐狸……杉、松、桉、杨、圆柏、橡树……数不胜数,他们看起来天真可亲,让人想要靠近,可苏芙莘也不会去故意打坏这种平衡,因为她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终于,太阳已高高挂起,不知走了几里路,再穿过一条河流,就到了清哥的屋子,他们这与苏芙莘那不同的是,是一个小村庄,住着几户人,相比下来,热闹多了,而苏芙莘那边只住了他们一户,虽然冷清,倒也过得安稳。
苏芙莘加快脚下的步伐,在河岸脱下鞋子,踩着河上的石头,跳跃着过河,水流击打着苏芙莘白嫩嫩的小脚,冲刷着一路的劳累。
还未过完河,苏芙莘老早的就看到清哥高高的身躯站在木墩上采果子。她大声呼喊道:“清哥!清哥!你看看谁来啦!”并朝他招了招手。
章润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一大跳,但又有些惊喜,重心有点不稳,险些摔倒下来,可手里的果子没那么好运,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清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憨憨!”苏芙莘无情地嘲笑着,空气中传递着魔性的笑声,一边朝着章润清走过去。
边走便熟悉的卸下背篓,熟练地递给了章润清,然后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章润清也是朝着苏芙莘走去,走到她旁边,顺手拿过递过来地背篓,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为了看我们可爱的苏苏小仙女,只是糟蹋了这美味的果子,他可是无辜的啊!”章润清十分打趣。
苏芙莘有些无语,路过时捡起那个掉落的无辜的果子,没好气的说道:“切切切,前面一句保留,后面两句给我去掉。”说完还拿着刚刚捡起的果子擦了擦灰递给他看,“诺,还能吃,哪里糟蹋啦!这个送给我啦!”然后把它放进了口袋。
“开玩笑的还当真哈哈哈哈,苏苏你真傻,走这么久累了吧,快快快去屋子里,你舅妈知道这几天你应该会来,特意挖了好些地蛋,保准你吃个够。”章润清无奈的摆摆手,推着苏芙莘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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