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莘一路奔跑,“快点!滚球跟上。赶不及了。”跨过脚下的树根,阻断蚂蚁整齐的队形,穿梭在杂乱的树林中,打乱了百灵鸟清脆的交响乐曲。
突然一个石头,绊住了滚球前进的路,,像个白花花的包子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摔倒在地,“汪…汪…”滚球吃痛的呼唤着主人。
苏芙莘听到滚球的呼喊,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滚球正耸拉着小脑袋,发出婴儿般的哼鸣,像是在撒娇。
“滚球,你没事吧,小东西,摔着哪里没?”苏芙莘跑过去把滚球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才放下心来。
滚球蹭了蹭苏芙莘的怀抱摆动着双腿,苏芙莘顿时明白了:“滚球,跑不动了么,为啥跟着我来嘞,算了,我抱着你跑,你可不要告诉爷爷奶奶我去了哪里。”
苏芙莘放慢了脚步时刻注意着自己脚下的根枝,生怕一不小心连人带狗摔倒在地。
终于到了河岸,苏芙莘的步子变得轻松起来,她想着昨晚与之畅谈的人,那一场灵魂般的邂逅,内心充实不已,她想与他见面,昨晚夜太黑,她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可能他也没看清她,但是听声音她绝对分辨的出,早上一起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来到这里,想再次与他相见。
可是对岸,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流水也不再是昨夜的流水,苏芙莘脱掉了鞋双脚踩在沙砾上,脚底传来的痛觉比不上此时苏芙莘内心的失落,她后悔了自己早晨的冲动与激情。
她坐在河边,任由水流冲着,感到无地自容,抚摸着圈抱着的滚球,望着对岸空荡荡的一片,自言自语道:“你在期待些什么呢?”这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苏芙莘抱紧了滚球,望着对岸发呆,从后面看,可以看到她颤抖的身躯,却又屹立着不屈的灵魂。
坐了许久,苏芙莘还是没有等到阿焰,她捧着一碗水洒向对岸,“祝福你,阿焰。”
放下滚球,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走去,浑浑噩噩,不知方向。
苏芙莘回到小屋,把滚球丢给爷爷,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吃起来花片。
拿起一片,自言自语,大骗子,说好了带我去兜兜呢!
拿起第二片,自言自语,什么人,鬼迷心窍的相信了这个大猪蹄子的话!
再拿起一片,亏我把你当朋友,会吹笛子了不起啊,什么花言巧语!
……
苏芙莘根本停不下来,吃了无数片,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嘴里塞花片。终于安抚了内心的慌乱。转而又想,莫非是我记错了时间?不是今天。
一定是这样。
“苏苏出来吃饭啦!”菠琴奶奶慈祥熟悉的大嗓门传来,凉亭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好啦好啦,奶奶!马上就来。”苏芙莘大声应道,可随即而来打了个饱嗝,心想:不妙,怕是吃饱了。她整理整理衣服上花片的碎屑屑,把花片藏了起来,用枕头掩护着,跑了出去。
“奶奶,这几天我闻到院子前面无花果的香味,是不是要掉果子了啊,而且叶子也落了不少。”苏芙莘把一大半饭赶到古川爷爷的碗中,夹起面前的地蛋。
苏芙莘真的特别爱吃地蛋,不管是圆的、扁的、竖条的,还是爆炒的、汤炖的、凉拌的、拔丝的,她都吃不腻,反而越吃越上头。
“是啊,再过几天果园有的忙了,你阿爷也是,成天躺在秋千上抽烟,也不知道准备准备。”菠琴奶奶回答道,说到古川爷爷似乎还有些不满。
“欸,怎么是我懒了,不是还没到时间嘛,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古川爷爷把手中的筷子化为指挥棒,傲娇的做出一幅军事模样。
“好好好,你聪明,你能干,等会碗都归你洗了,苏苏,我们待会散步去。”菠琴奶奶朝古川爷爷翻了个白眼,桌下的双脚轻轻的推了推苏芙莘。
苏芙莘感觉有些好笑,老孩子耍起脾气来既是如此有趣。“爷爷奶奶不要吵啦!每年摘无花果的时候都会把清哥叫过来,要不我去把他喊来?”
菠琴奶奶望着苏芙莘点点头:“还是苏苏懂事,不像某人,好吃懒做。”
古川爷爷也不甘示弱,连忙收起桌上的空碗,骂骂咧咧:“我洗就我洗。哼。”
菠琴奶奶毫不在意这小脾气,拉起苏芙莘朝着屋外走去。
苏芙莘跟着奶奶,脚步踩着枯叶发出清脆的响声,歪七扭八的树枝让落日的余晖有些支零破碎,偶尔可以看见松鼠穿梭在枝干,一路上留下掉落的松子,回家的足迹。
菠琴奶奶和苏芙莘就这样走着走着,没有目的地。
“奶奶,明天我跑去清哥家里要不要捎点红薯过去,不好意思让人家白白帮助我们吧!”苏芙莘若有所思,开始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那是当然,每年我们都是这样,刚好这几天我考了红薯干,你也一块带去。怎么样?”菠琴奶奶笑着回答道。
“红薯干!奶奶,还是你想的周全。心灵手巧菠琴奶奶,和蔼慈祥菠琴奶奶。”苏芙莘对着奶奶狂吹彩虹屁逗得奶奶哈哈大笑
“不过奶奶,清哥他还真是奇怪,明明地蛋和红薯是一个味道,为啥他只喜欢红薯,不喜欢地蛋,也是有趣。”苏芙莘见没有话题可聊,于是拉起来家常。
“咦?苏苏啊,你清哥可没说不喜欢吃地蛋吧,反正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对吧,说不定地蛋里面有的成分他就是不喜欢嘞。”菠琴奶奶摸着一旁苏芙莘的秀发,回答道,接着又补充:“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有差异的,以后你可能遇到一个比一个奇怪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他,而不是评价他,你知道吗?和而不同却又能求同存异。”
苏芙莘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样,连忙向着奶奶说对不起…她的内心有些慌乱,也有些好奇,这外面的世界,这奇怪的朋友。
“苏苏,你不必道歉的,你有你说话的权力,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清白白,正正直直,就像我和古川的关系,你发现没,我们有许多互补的地方?”菠琴奶奶的眼角带着笑意,像是在回忆年轻的时候与古川爷爷甜甜的恋爱。
“互补?”苏芙莘觉得这词有些抽象,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这互补啊,不仅仅是外在的互补,亦是灵魂内在的互补。就比如,古川他外表看起来刚强有力,但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而你奶我呢!则比他果断地多,我才不会向他一样软软弱弱的呢。”也因为太相信他了,才会酿成天大的错误,让我愧疚一世,早知道就要果断一点。后面的话,菠琴奶奶没有说出口,她不想让这一代的悲痛留给下一代。
“这样啊,那爷爷懒散,奶奶你勤快咯!哈哈哈哈哈。”苏芙莘就今晚餐桌上的不快打了个比方。
“哈哈哈哈你这小妮子,倒是学以致用。差不多吧,就当你夸我咯…”
一路上欢声笑语,带着空气也多了一丝趣味。
不知不觉,苏芙莘耳旁传来哗…哗…哗…的流水声,怎么又到了河边?
入眼来,还是那条熟悉的河流,那个熟悉的地方。
苏芙莘撇撇嘴,“奶奶,怎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了?”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
菠琴奶奶有些惊讶:“咦?苏苏,不是一直都是我带你走吗!别说,突然发现河边其实也挺美的。”
“啊?是嘛?算了算了。这里哪美了。”哪里不美,我说的是反的。苏芙莘怔怔地望着对岸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期待什么呢,苏芙莘。
“奶奶,我来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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