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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梦录 第三章 煎熬

小说:忆梦录  作者:河川忆梦  回目录  举报

一年前的这一天,我仍然记得。

一年前的这一天,我正打起精神,欲将考试失利的消极态度除去。正打算再战一轮的时候,您可能还不知道。

一年前的这一天,未知的威胁还未传到这里来,就在前一天。您可还和我去街里买东西,交电费,我们两个悠然地走了个来回。

一年前的这一天,您在早上对赖在床上的我说:“今天得起的有点儿晚啊”。我不以为然,以为这一天仍就和往日一样,只不过离过年又近了一步。

一年前的这一天,没想到那句话竟成了您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也没有想到,这平凡的生活会激怒了地狱的魔鬼。

一年前的这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有亲戚,乡亲,也有最不想见到的——救护车。哦,真是糟糕极了,我心里想。

一年前的这一天,您还在家里烧开的锅里给我做一顿我最爱吃的饭。但当我吃到时,你已经在医院了。

一年前的这一天,我不争气的哭了,哭的很丢人,我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瘦弱。以至于连将您顺利的扶上床的力气都没有。

一年前的这一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与死的距离,就连最后一句“我爱您,爷爷”都没有办法让您听见。也没有办法让您再和我说些想说的话。

是啊,人生就是这么的变幻无常,以至于我败给了苍天。

随着时间的流去,我慢慢的向大人走去。但始终仍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您遭到那样大的磨难时,我却如同个废人一样,帮不上一点儿的忙。本来又不回家过年的父亲也回来了。家中的亲戚呀,无论远近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您的人品很不错,朋友很多,亲人很多,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您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哪怕是他们又来看望过您几次,但您始终没有笑一笑,没有说一句话,当看到你身边始终有几位至亲相伴的时候,我也明白。您的一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无悔了。

当您从医院转到家中时,我看着您,您,:却看不到我。您身边有各种机器显得太过冷肃,在旁边又立着一个大的蓝色氧气瓶,又显得太过突兀。这不符合您的性格。我的眼中因此含满了泪水,呼唤了你几句。“爷,快醒醒!快看看我们这些人……”但您始终未回应过我一句话,我也知道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在余下几个月里的陪伴。我看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那些有感情的还会在您身边徘徊一会儿。那些亲人始终守在了您与世界告别的最后一刻。但我却因为在学校,纵使接到消息后匆忙赶车,也未来得及与您看一眼。但我想,还是别让我看到的好。您天生刚强,而我天生感性,您与我之间都不太适合以这种方式见最后一面。

那一天,天公也为您垂下了泪水。纵是夏日,也难挡我心中的冰凉。一口棺木,两行清泪,三个人,四方苍穹,与世长辞。您不过五十余载春秋,未过六十而耳顺。那一天,哀乐响在天的尽头,您在那一头,我们在这一头。哭跪在您面前,我反思自己的一切不是,我还未问过您年轻时候的事,还未……我的泪水早已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说那些就有什么用呢?万纸长言也不过是对昔日的反思。但纵使时光流过,也难腐蚀你与我之间的承诺。

我哭跪在棺材前,我已知生死两隔,我已知您和我说了最后一句再见。可我终究忘不了您,“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您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您在那里如何,您的灵魂到了哪里?我都不知道。如今的我还能用什么回应您呢?只有一张纸,一支笔,一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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