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当真。”
“如此，白某多谢夫人了。”
“大人不必多礼，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大人还对奴家母女有恩。”
“只是奴家实在不愿回去，还请大人见谅。”
“夫人哪里话，如此，白某已经感激不尽了。”
白可久从正房走出来，江辰回来了。
萧青竹喊来萧红豆帮忙做晚饭。
顺便告诉她明天要跟着白可久去外祖父家，叮嘱几句。
第二天，过了辰时，白可久、萧红豆、江辰，三人便骑着马出发去苏州城。
……
三人下马，进入城内。
萧红豆看到眼前的景象，着实有些吃惊。
八岁那年，她是来过一次的。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此刻只有稀稀落落几个摊贩。
生意惨淡。
一个卖香囊的摊主垂头丧气地坐在摊后，吆喝都懒得吆喝。
逛街的人少得可怜。
吆喝给谁听呢。
墙角下、胡同口的阴凉处倒是挤着不少的人。
蓬头垢面，手中各拿一个污秽的大碗，有些还豁了口。
摊上整齐挂着的颜色鲜艳的香囊，也为自己的格格不入略显得有些难为情，尴尬地随风轻轻晃动。
铺子的生意比往常也冷清许多。
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衣着华丽之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郎君和小娘子。
萧红豆难过地垂眼。
“你见过你外祖父吗？”
“见过。”萧红豆答道。
“娘亲的事我知道。不过外祖父祖母对我是很好的。”
“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我与阿娘，每次都带很多东西。”
“知道你外祖父家怎么走吗？”
“不记得了。两年前来过一次，坐在马车里，不识得路。”
白可久四处张望。
一个娘子搂着孩子坐在门口。
“劳烦娘子，请问萧家怎么走？”白可久走上前问道。
萧红豆紧随其后。
“可是城北的萧家？”
“正是。”
“郎君，那可就远了。沿着姑苏街一直往北走，到了吴江街，一打听就知道了。”
“多谢娘子。”白可久颔首施礼道。
“阿娘，我好饿。”小男孩有气无力地说道。
“等你阿爹回来，就有吃的了。”娘子一只手捧着小男孩的脸，安慰道。
萧红豆拿出萧青竹让她带着的两张饼，“阿弟，吃吧。”
娘子赶忙站起身弯腰道谢，“多谢小娘子。”
萧红豆微笑着摇了摇头，“娘子不必多礼。”
小男孩乖巧地说，“谢谢阿姐。”
萧红豆摸摸他的脸，转身跟白可久离开了。
……
三人在姑苏街上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快快，萧家施粥了！”
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好多的人，手捧着瓷碗，朝一个方向奔去。
萧红豆听到萧家，有心过去看看。
她抬起头盯着白可久。
白可久心领神会，“走，去看看。”
在街后一片不起眼的空地上，支起一个粥棚。
没有写施粥者谁，只有粥棚两个大字。
排队的人乌泱泱一片，人挤人。
盛粥的人背对背分成两拨，两条队伍同时进行。
每个排队的人都能分到一碗粥，还有一张饼。
白可久叫住一个分到粥的大哥。
那人刚得到吃食，心情大好。
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也不急也不恼。
“请问大哥，这施粥的是萧家？”
“正是，城北的萧家。”
“他们行善多久了？”
“至今有月余了。”说起萧家，那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要说萧家，一大家子都是善人啊。”
“他们不仅施粥，隔几天还会义诊，免费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送药啊。”
说道此处，大哥有些动容，眼眶含泪，“前阵子我儿高烧不止，要不是萧家，我儿的命恐怕早就没了。”
“整个苏州城，只有萧家一家施粥吗？”白可久问道。
苏州这么大，财力雄厚的可不止萧家一户人家。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也让人恼火。”大哥拭了拭眼角的泪，继续说道。
“一开始，城中有好几户有钱心善的大户人家，都在自家门口设置了粥篷。”
“不知从何时起，每每施粥时就有人捣乱。”
“突然冲上来几个人，把粥打翻，殴打盛粥的人，驱散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更过分的是，那几户施粥的人家，从此灾祸不断。”
“要么出门被莫名奇妙打一顿，要么被马车撞，还有的家里遭贼。”
“总之就是搅得人过不了安生日子。”
“听说，他们受了威胁。除非不再施粥，否则就会不断有人找麻烦。”
“这些人家虽是有钱，但也是无权无势的本分生意人，斗不过那些人。”
“为了自保，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那萧家……”听到此处，白可久有些疑惑。
“萧家的粥铺也遭过破坏。”
“是我们司马大人看不过去，不惜冲撞刺史大人，带人与那伙贼人拼死争斗，这才护住了萧家的粥篷。”
“箫恒？”
“正是。一来萧家有人在州衙为官，二来，萧家做的不是普通的生意，而是控制整个苏州的药材行当，谁能保证没个生病的时候，可能那些歹人也是有所顾虑。”
“因此才动不得萧家吧。后来对萧家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才保住我们这些人，有口吃的啊。”大哥说着又要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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