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走后,歆娘快步走到阮歆身边,伸出白皙略带粗粝的小掌狠狠的打在阮歆身上,边打边急声道:“你这孩子,你干什么呀,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拦官,告状,你还要干什么”语气急躁还带着哭腔。
阮歆也不反抗,气呼呼大声道:“今日我是拦错了人,若是拦对了人定会将那狗官,拉下马的,哼”一脸的我没错。
听她这么说,阮娘也不打她了,一屁股坐在草席子上,抽泣道:“糊涂啊,糊涂还好你今日拦错了人,你可知那京都新来的大官和县令早已串通一气,同流合污,就等着你拦了他的驾,好顺理成章娶了你这个人。”片刻后,又叹了口气道:“也还好你今日拦的是他的驾,你可知你今日拦的哪位俊俏公子是谁。”
阮歆摇摇头,意思是不知。
歆娘道:“那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今日来安陵便是彻查贪官污吏,人家今刚到安陵,连府邸都未回,直接去了县衙,拿出早已搜集好的证据,扔在那县令的身上,一条一条证据,说的那县令当时冷汗直冒,腿脚打颤,都吓晕了过去。”
随即歆娘便说了那县令的一一罪状,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歆娘知道当官的,难免有不贪财的,可也没想到那县令竟如此胆大。
一旁的阮歆听到这大将军雷厉风行的手段,不由的产生敬佩,只是后来歆娘说证据时,阮歆忽然拉下脸,歆娘说完,阮歆哀怨道:“他说的全是我的词~”她心里苦啊,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证据,倒为他人做了嫁衣。
歆娘道:“你找的又如何,有些话他说,便是铁证如山,你说就是满口胡诌。亏你还是秋雨阁长大的姑娘,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闻言,阮歆顿时没了话,整个人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就连歆娘瞧着都于心不忍,片刻后歆娘道:“好了,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了,提起精神,晚上还要见人呢“
“见什么人”
“当然是救了,你的大将军”
“不去”
“呀~七老八十老头子不想见就不见了,这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为何不见,这事不行,人家特意派人来,指明今晚见你“
“不”
“这回由不得你,你若是见,我就带你出去,你若是不见,就等着晚上老鼠啃你的脚趾吧”
——
安陵夜晚的风总是比其他地方吹的温柔,来的凉爽,点点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
一辆马车从街角处驶来,辚辚之声回荡在平坦光洁的街道上,平日里热闹喧嚷的街道此刻也变的寂静无声,街道上时不时响起打更人敲锣的声音,‘咚咚,咚咚’‘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片刻后,马车稳稳停在,正红朱漆大门前,阮歆掀开车帘走下马车,一袭鹅黄色精致的绣着白色雏菊上衣,下罩月牙色的垂苏软裙。万缕青丝用别致的七色琉璃步瑶绾之,不施粉黛,却显娇媚动人。。
她瞧着大门顶端悬着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将军府’。
这时,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个面如冠玉,清神俊朗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道:“我是将军的副将,青衫。”
瞧见那少年第一眼时,阮歆便觉得眼熟,仔细一看,这不是就早上提醒她跪错人的男人嘛。
阮歆瞧着他便想起自己白日里的莽撞行为,蓦然间,小脸骤红,连带着耳根子都发红。
青衫道:“姑娘请随我来。”
阮歆跟着青衫进了将军府,穿过回廊,假山,来到了紫月阁。
紫月阁院中种了棵十米高的紫薇树,正在静静地绽放了花蕾。微风拂过,清新馥郁的幽香扑面而来。
阮歆瞧着清新雅致紫月阁,不禁想,这将军倒也是个风雅之人。
青衫将她领到阁楼前,嘱咐她将军在里面,说完便退出来紫月阁。
阮歆纤细白嫩的手提起裙摆,一步一步踏上木阶梯,好似脚上压着千金重的岩石,压得她提不起步子。
白日一见,男人那冷峻的面容总会时不时会浮现出来,那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也会使她害怕,歆娘一番话,他更是不想来,可是没办法,她若是不来今晚就只能和老鼠同床而眠了。
阮歆再抬头,入眼便是一个黄花楠木门,这扇门竟还散发着淡淡幽香。
阮歆心一横,一咬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玄瑞清此刻坐在木桌前看着手里的军报,烛火摇曳,微弱的烛光映射在玄明清冷白皙的脸庞上。
听见房门发出微弱的响声,玄瑞清放下手中的军报,循声望去。
阮歆进了来,规规矩矩福了个礼。
玄瑞清瞧了她半晌,忽而道:“你可认得我”
将军说笑了,您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而我只是一介风尘女子。
“那为何我一见你,便会觉得腰间隐隐作痛”玄瑞清眼泛冷光。
阮歆心暗道,腰,你的腰疼我怎么知道。
阮歆忽而想到,白日他问自己,夜闯县衙的人是不是她,那夜她翻墙出逃时,确实压到一个少年的身上,难道,是他?
想及此阮歆双膝跪地,慌张到:“民女知错,望将军宽宏大量,饶恕民女”
阮歆,向来是能屈能伸,现如今已然被发现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争取个宽大处理。
瞧着阮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玄瑞清不禁微微一笑,他还什么没说,怎么就一言不合开始认错了呢。
心道,算了,不和她计较了。
片刻后,玄瑞清到:“听说,你是这安陵城头牌,那你可会什么”
阮歆突然认真道“我会吃喝玩乐”
这话刚说出口,男人的面颊变的阴沉,阮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以为他会喜欢的,阁里的姑娘每次陪那些人,喝酒玩乐,那些人都面带笑颜。
玄瑞清深深瞪了她一眼,意思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说不好,拉出去喂狗。
“不对,我会弹曲”
闻言,玄瑞清命人取来一把上好的古琴。
玄瑞清冷冷道:“此琴,名唤冰玄,以冰蚕丝为琴弦。以之投火,经宿不燎。此琴音可以状人情之思,也可以达天地宇宙之理。”
此琴之名阮歆听过,不曾想今日竟然有幸观之。
玄瑞清道:“就弹《山居吟》.
闻言,阮歆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音徒然在殿上响起,琴音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玄瑞清微闭双眼,身子微靠于玫瑰椅背,他已许久未听到如此绝妙的琴音了。
此音与夜融合于一体,恰到好处,琴音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洁净的琴音,载着人的心灵深处的情感。
曲末,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扶手上轻点节奏的动作也停了下,微微点头道:“不错。”
阮歆起身行礼,道:”将军缪赞”
弹琴之人向来爱琴,今日之曲,她弹奏时,竟深陷于山之壮阔,水之婉约的梦幻之境。这冰弦当真是好琴,弹奏出了曲子也绝妙。
与其说是她弹的好,不如说是琴本身清雅独世。
“我说琴不错”男人抬眸道,一双桃花眼中若有若无的泛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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