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软糯的阳光,从银杏树的叶缝里,落进了院儿里泥土中,轻柔的呵护着泥土内的杂草,让院子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草香气。
荒凉地破道观,也随着三人收拾行装的声响,有了一丝热闹的味道。
....
二十日前
阿北在城里买完药,城中‘老鼠巷’一行乞丐,觉得阿北身上剩有余钱,瞬间恶从胆生,跑来抢夺。
阿北自然逃,后来被乞丐堵住,慌乱之下看见一狗洞,便往里钻。快钻出去时被抓住了一条腿,拽不出来的乞丐们心一横,拿起棍子便打,血流了一地,还是没能把阿北拽出狗洞,见血的乞丐们害怕有人报官,这才慌乱散去。
于是这就有了阿北爬了近十里地的血痕,若不是他从小跟着夏无趣亡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而今日,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天,阿北的伤腿也已然痊愈,忍了近一个月的夏无趣顾虑终消,准备带着阿北和小烟便进城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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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千枫城还有一里地的宽阔马道上,夏无趣一行三人各自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裹,里面携带着这些年前前后后积累的物件,多是一些这些年里舍不得穿的衣物,还有为数不多的几粒碎银。
千枫城内
喧哗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可只要看见这三个有些脏乱的小孩,都避得远远儿的,掩鼻一副嫌弃的样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一样。
夏无趣心中无语,他们虽然衣服破烂,但好歹也日常清洗,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臭味,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捂什么。
“你俩买好东西便去十字巷儿等我,我先去‘平安街’和先生说一声。”
抛开心里的一丝不痛快,夏无趣迈步便朝平安街走去。
余下两人也都知今日事情轻重,凝着两张小脸,结伴就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小小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有些认生的少女,紧紧抓着前面阿北的衣角,像是怕走丢了。
....
城内,平安街。
看着在药店里的桌子上打盹的先生,夏无趣便知道今日先生的生意应该不大好,总感觉自己这样,空着手就过去道别,雪上加霜的感觉。
因平日见先生那没什么生意,夏无趣总会跑过去向他讨教一些问题,先生也不冷眼看他,他想问什么,学什么,先生知道的都会给他一一解答,时时一问一答的就一两个时辰,算得上夏无趣大半个老师了。
想到这几年里就只请过先生喝过一杯茶,夏无趣心中很是惭愧。如今从军在即,还有阿北和小烟要劳烦先生照看,他想了想,决定请先生喝一壶酒!于是转身朝不远处的酒馆走去。
趴在桌上打盹的先生,看了眼那个离去的身影,吧唧了一下嘴,换了个姿势,双眼微眯,像是快睡着了。
“小二!店里最便宜的酒多少钱一壶?”夏无趣站在酒馆内,看着在各个酒桌来回奔波的身影问道。听见声音的小二回过头,看了看这个穿着脏兮兮的少年,心想这是哪来的小酒鬼,穿得如此破烂,但还是扯着笑脸回道:“小客官,最便宜的酒,十文一壶!”
摸了摸腰包里的碎银,夏无趣心里有了计较,接着问道:“那店里最好的酒呢?”
小二看摸了摸腰包的少年,心觉有戏,笑得更显喜色:“城中谁人不知‘秋枫酿’便是本店的招牌美酒了,只需五十文!”
“来一壶!”
........
揣着酒壶的夏无趣,很快便回到了药铺先生打盹的小桌前,见先生还在趴着打盹,并未察觉到有人前来,心中顿起一点玩心,伸手取下壶盖,把酒壶悄悄放在先生的嘴边上,静待他的反应。
说书先生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一件蓝色净面儒袍,腰间系着一根中灰蓝色的腰带,一头飘逸的墨色长发上,戴着和衣裳同色的蓝色儒冠,下巴下一束浓密的山羊胡,让他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约莫五息后,闻到酒香先生耸了耸鼻子,不确定地吸了吸,随即抬起了头,双眼精光一闪,发现了眼前的美酒,侧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熟悉少年,嘴角一咧笑了起来,拿起酒壶,仰头便喝。
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先生这才放下酒壶,深舒了一口气,“啊!真是舒畅,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舍得买五十文一壶的‘秋枫酿’不亏我教你识了五年字啊!”说完看向夏无趣的眼神充满赞赏,显然是十分满意。
夏无趣露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来,小麦色的脸上也充挚着笑容,心道先生果然喜欢喝酒!
“先生喜欢便好!”夏无趣看着眼前教了他五年字儿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激,那些看不懂的字,理解不了的含义,这些年也全赖先生教自己,最后自己虽然花掉了大半积蓄,请先生喝了一壶酒,也全然不觉得心疼,想到今日就要分别,心中不禁浮起了离别的哀愁。。
“先生,今日小子是来向您辞别的,我前些日子已满15岁,要去从军入伍了。”
先生有些意外
“你可知从军过后,便随时要出关和轩国人作战?”
“小子求之不得。”
“为何?”
夏无趣面色坚定:“为子,报家仇!为民,报国恨!”
先生脸色开始有了些玩味的味道:“一点也不怕死?”
“不怕!”
“那我便没有疑问了”先生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有些破碎的青色玉牌递给他,继续说道:“这一别,怕是再见颇为不易了,这块护身符你收着,图个平安,别看它破,碎碎平安嘛!”
夏无趣郑重地接过玉牌,仔细贴身收好,显然十分看重先生送给他的这个礼物。
“谢先生!我会好好保管的!”
“这本书你也收着,没事多翻翻,看懂了战场上或许能有些帮助!”
又接过书本,夏无趣心中满是感激!当年小烟患病快死时是先生救的,而如今自己要去从军报仇,先生一赐陪伴他多年的护身符,二赠无名书本。
自己何德何能让先生如此看重,深感无以为报。于是轻退五步,双膝弯曲跪下,双手扶地,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有些哽咽的说:
“先生大恩,犹如再造,日后学生若能戎马归田,定伴先生左右!”
药店先生坐在桌后,端起未曾喝完的‘秋枫酿’继续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少年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去吧!我知道你来主要是想让我照看小烟和阿北,放心吧!今日受你三个响头,我自然会上心留意他们!”
还在以头抵的夏无趣,听完先生的话,依旧继续跪了小半柱香时间,然后”砰砰砰“又磕了六个响头,起身而去。
人有悲欢离别,月有阴晴圆缺,多少人间太平事,皆因它时不太平。
....
千枫城内,十字巷。
巷内一处屋顶上,两个小脑袋正鬼头鬼脑地凑在一起,不停地在嘀咕什么。
“阿北哥,我哥怎么还没来?”
“别担心,趣哥在城里精得像猴儿一样,怎么都不可能吃亏的!”
“没有,我是怕他一个人就把那群乞丐收拾了,等会儿没我们的事儿了!”
“那不能,趣儿哥肯定不会单独痛快的!”
阿北虽然很认同夏无趣,一个人就可以把那群乞丐收拾了,但是想到来的路上,他说过要让他们一人敲断几条腿壮壮胆的,定然不会食言,何况还故意等了二十来天呢!要信趣哥。
而两人口中的夏无趣,正走在离‘十字巷’不远的路上,心里还在犯嘀咕,“今天怎么还没刮风,该不会不刮吧?那还怎么给阿北报仇,来的路上可吹得牛气哄哄的,如果今天不刮风,那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心事重重的夏无趣,很快便走到了‘十字巷’,利索从一处窗户地爬上了屋顶,一眼便看到了两对略带喜悦的眼睛,心情不禁也好了点,走过去一人一人‘板栗’,教训道:“瓦都给人家踩碎了,做事能不能小心点!”
嗯,心情总算舒畅了,手感很好。
阿北和夏小烟十分不解地揉着头,用眼睛再次开始了沟通
北:“你踩的?”
烟:“没有啊?我这么细心,怎么可能!”
北:“我是爬过来的,更不可能!”
烟:“会不会是哥踩的?”
北:“那他敲我们干嘛?”
烟:(ˇ?ˇ)
北:∠(′д`)
蹲在屋顶的夏无趣,左眼皮忽然跳了一下,想到了刚才不小心踩碎的两块瓦,心里有了计较立刻转过头去,看着有点面色不善的两人说道:“等会儿我从下面跑过来的时候,你俩就把这框里的东西往下面倒,记得举高一点啊!”
说完便弓身往屋顶边缘走去,又转过头,有些不放心的再交代了一句:“记得一看到我举起左手,你们就倒啊!晚了你们趣哥就变成‘取’哥了!”说完还比划了一下,姿势有点奇怪。
这时,春风忽起,刚出门的柳树姐姐,对着春风姑娘就是一通秀舞,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跳下屋顶的夏无趣一脸得意,习惯性地又揉了揉他的下巴,“这俩小鬼头变聪明了嘛!都能猜到瓦是我踩的了!”
把剩得不多的铜板拿出来掂了掂,夏无趣朝着乞丐们歇脚的‘老鼠巷’快步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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