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毕,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叶枳看了一眼天色,叹了口气,看来她想要探索新地图的愿望要落空了。
这会儿雪下大了,她是走不回去的,不说体力,光是冻也冻死了。叶枳只能等着黄方旭下学了一起回去了。
方伯客气的把她领到大门旁边的那间小屋子里,然后把那炭盆烧旺了些许。
“叶小哥,你坐会儿。我去取些吃食,你也冷着了吧!”方伯看了看叶枳身上单薄的衣服,摇了摇头出去了。
叶枳坐在小小的凳子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看来应该是方伯的居所,屋子不大,只有一床、一桌、一箱。虽然简陋但亦收拾得很干净。这屋子虽旧,但不破,窗户上糊着厚厚的草纸,冷风一丝丝都钻不进来。
很快,方伯提溜了一只土罐子,托着一只托盘进来了。
叶枳忙起身接过,放到桌上。
方伯把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然后说:“府里没有什么好玩意儿了,叶小哥不要嫌弃呀。”
叶枳看着在眼前摆放的一碟肉干、干果、咸菜,而从罐子里倒出来的是热腾腾的羊肉汤。
“方伯,您这是!”叶枳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小哥,这次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现在,大家见着方府,都是绕道而行。谁能想到,以前咱们方府亦是门庭若市,前来拜访老爷的马车可以排满整条巷子。”
“方伯,我知道方大人是御医,还是很大的官呢!”叶枳喝了一口羊肉汤,肉香浓郁,但不腥膻,一口下去,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
方伯慢慢的坐到叶枳的对面,他没有吃东西,只拿出一个烟杆出来,搓了些烟叶,点燃,抽了一口。然后再细细的回想了一阵,才说:“我们家老爷是御医院的内医正,最擅长金针之术,一针下去,病痛立除。所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许多人都来拜访老爷,求他救命。”
方伯的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他抬头看着门外飘扬的雪花,然后说:“老爷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当年打仗的时候伤了腿,后来差点死在返乡的路上。老爷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治好了军医说需要截肢的腿。他还收留了我,在府里做活。哎,你说如此好的人,怎么可能谋逆呢?”
“谋逆?”叶枳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当时阿思曾经提到过,他爷爷是说错了话,他们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落得过抄家灭门的下场?
“是啊!老爷最是心慈之人,连我这样的人都会救,怎么会去做那些伤害人的大逆不道之事。”方伯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似乎是太急了,被呛到了咳嗽起来。
“方伯,你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吗?”叶枳嚼着肉干,口齿不清的问。
方伯摇了摇头,然后说:“那天我还记得非常清楚,很晚了,老爷忽然让我套车,他要进宫。后来就没能够回来。第二天,就有很多官兵把我们府给围住了。然后说我们老爷谋逆,老太太、少爷、太太、小姐都被抓了。家里的仆役也都被拘在一处。我当时正好被派出去采买了,这才逃过一劫。”
“那后来呢?”
“后来,老爷和少爷在牢里畏罪自杀了。太太他们后来都死了,连小姐都……”方伯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叶枳也没插话,只等他平复了情绪继续道:“那日,我想了许多办法,终于进到牢里见着了老爷,他只告诉我,让我好好回来,守着园子。我能为老爷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叶枳又陪着方伯聊了会儿,见问不出什么具体的事情了,又看了看天色,忙起身告辞。
方伯把他送出门,又拿出一只篮子和一个包裹说:“叶小哥,这些是冻梨和之前府里赏下来的棉衣。你拿着,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你帮了小姐,我只能拿这些感谢你了。”
“方伯,这怎么好!”叶枳知道,方伯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座宅子,也是不容易的。
“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许多,人老了,就盼着有人来说说话。你空了,多过来走动走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方伯,我会的,空了我就过来!”叶枳也不推迟,把东西收了,拢在怀里,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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