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子，你也不用去见周伯伯。我们将所有人都叫过来，你有什么话就对大家说吧。万小子，你去前边，程丫头，你去后边。刘高，你去叫周伯伯。”
叫到的三人各自点点头，便朝三面茅屋群飞去。
丁贵想了想就这样吧，随他们折腾去。
也不多说，只偏头看着四周。
想不到刘老伯竟如此算计。
阻止他前去见人也就算了，还让自己最讨厌的刘高去请周老伯。
想来没什么好话，难道还怕自己说服周老伯不成。
不过想要仙诀，他也只会交给周老伯的。
与其他人无干。
也不知自己走后，阿水会怎么样。
还有一个宋离。
看她在一旁心神不宁，也不知是对自己的恩惠牢记心中，还是对自己有意。
若有意也晚了，他可不愿再做对不起杜月儿的事。
他胡思乱想着。
没有了初闻事变的委屈和压抑。
现在倒想冷眼旁观。
看这些人到底打算如何？
他现在似什么都不担忧。
不过十来息，人群都围过来。
左边万家豪带着吴朋过来。
只是吴朋依然憨厚模样，跟在身后眼光散乱，并不看来。
右边程露霞倒是将阿水领过来，脸上以恢复戏谑神态。
不过阿水刚来，一看到丁贵便要飞到身前。
却被阻住，正是万家豪当先搂住。
阿水只挣扎不停，嘴里同时喊着“丁叔叔”。
丁贵知道自己现在是众人仇恨所在，倒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抱阿水。
一旁宋离先飞过去，将阿水搂在身边。
不过万家豪却拦住二人，不让靠近。
丁贵心里怒极。
强忍着没有发作，知道不能让阿水陷入选择风暴。
这时刘高领着吴老伯和周老伯也来到亭边。
丁贵只好先安抚道：
“阿水，没事，你先在一旁，我们谈完事再和你玩。”
这样一说，阿水果然安静下来。
不过显然还不明情况，脸上布满恐慌。
宋离蹲下在她耳旁轻语，似有缓和。
丁贵有心来看周老伯时，周老伯早已盯着他半晌。
只听他当先问起：
“丁小子，还记得当初我给你铁片时所说么？”
“周老伯，我当然记得，你说这是仙人之物。不过你若真想要回铁片和我直言就是，为什么还要……还要这么麻烦？”
丁贵从周老伯眼中看出许多不满。
不知自己何时让他这么大意见。
自问从到小蛇山起，他可一直给周老伯送元宝，送水壶，照料也不曾少过。
为什么还会这样对待自己？
“直言？丁小子，你也不老实啊，你要想给，岂要我来张口？你还记得你回来时么，我就看你神采奕奕，脸上疤痕已消，就觉得不对劲，你后来却说是小果所为。”
“后来你一夜之间就将茅屋搭建好，说这是小果功效。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屋里查看过，那石桌分明搬动异常，我就知道你应该开启了铁片之秘。要还说小果所为，没人会信的。”
“自知道你异常后，我就留了心眼，直到看你在屋里打坐，我就确信下来。然后来赠丹丸时，居然说对你无用。丁小子，你可知道上品聚魂丹，岂能无效，只怕是你的小果太多，才显得丹药没用吧。再到你掰赢兽人鬼，那也就不稀奇。”
说到这，周老伯终于停下来喘息。
以前实不敢想象。
只是仍死死盯着丁贵，似是有涛天怒火，又似无限贪婪。
丁贵实不知自己谎言这么不堪一击。
但这老态龙钟的周老伯，也不应当对他生出如此多不满。
难道之前自己的各种照拂，也能视而不见？
他实在不知和老人家去辨驳什么。
“周老伯，你现在是想要回铁片吗？那我是给不了你，因为被开启后便已毁去，但我可以将铁片上的东西留给你。至于能不能有效就看你自己。”
丁贵上前两步，靠近周老伯，尽量轻声说话。
看周老伯倒也不害怕，只盯着他。
曾经爱戴的老爷子现在指着他鼻子痛诉，实在让他心里滴血。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无愧于心。
不过周老伯似乎并不满意。
只见他摇着头，似痛心疾首：
“铁片给我恐怕已没什么用，对他们或许有用。你还要给我一些小果，这个才是我需要的东西。我实在等不起啊。你也不要以为我是白要，你应该知道铁片给你的帮助有多大！我也给过你机会，为了让你主动提及小果和铁片，才想要搬到这里。不过这么久你都不言不语，实在令我失望。哎。”
丁贵无法相信眼前老头所说的话。
这还是心中那个德高望重的周老伯吗？
若不是在冥地，他还以为自己正在扮演着反派。
“周老伯，我最后这么称呼你一次。小果早没有了，要是需要铁片上的文字就拿纸笔来，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要是没点机缘，这仙诀你们也没法修习。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有一丝机会。”
这次丁贵没有单独对着面前老头说话。
他环视众人，尽量让心意清楚传达给每个人。
这里待得够久，他只感到万分恶心。
也不想再论对错，只想远离。
一时四周众人都没声音传来。
不知是不是没有主意，还是看丁贵如此爽快，不知如何质问。
丁贵算是看明白。
若是再当烂好人，他活该被人欺负。
实在不想去看周边几个老家伙摇头晃脑的模样。
任他们唉声叹气。
想来自己的话他们也没质疑。
否则那不是神仙满天飞。
哪怕周老伯再怎么扮演苦命人，一副心灰意冷模样。
丁贵只偏头无视。
“丁公子，那小果真没有了？你也知道，我们在冥地太久，神魂大虚，铁片仙诀什么的是难指望得上，急需小果才能改善起来。”
旁人都没说话，一向畏畏缩缩的吴老伯却犹自不信。
看着他恭敬模样，丁贵才明白一个人无耻恶心至极是什么模样。
无心鬼，果然不假。
丁贵只看了他一眼，不屑回答。
倒让吴老伯神情讪讪。
这群欺软怕硬的玩意，良心都给狗吃了。
他只走开几步离所有人稍远，脸上平静如水。
大声甚至是嘶吼起来：
“有纸笔的就快点拿过来，我马上就要离开，没时间在这浪费。”
不想，话刚说完，万家豪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毛笔和一沓黄纸。
倒和尘世的粗糙黄纸颇为相似。
看来真是早有准备，就在这等着呢？
也不知他刚才怎么不早些拿出来？
还是说被丁贵说的艰艰吓住？
“毛笔我用不了，我来念你来写，其他人若想记住，也可记下，反正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放心，我敢说出来，就不会欺骗你们一点。”
看万家豪将纸笔递给自己，他当然不接。
这玩意他可不会用。
看别人似有轻语，可能是质疑。
丁贵索性将话挑明，让他们安心：
“今天我若胡说，愿以魂消魄散来发誓，这下你们可放心了？自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丁大哥，你……”
看来宋离还真是生了情意，就不知是友情还是爱情。
反正他已有杜月儿，只能忍住不再看她。
“丁叔叔……”
阿水的喊声令丁贵心疼不已。
但让阿水过去，宋离只怕也会过去？
实在艰难。
算了直接问吧。
丁贵不想再顾虑重重，把所有牵挂在这里了断才是：
“阿水，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只是这里就不会再过来，你做得到吗？”
他也不知道这个选择给阿水，是有多沉重。
毕竟周老伯，才是陪伴她最久之人。
而宋离更是她认的姐姐。
自己算什么？
“丁叔叔，我要和你走。”
不知她是否明白今天的事情，她小脸泪水牵连，甚为凄惨。
丁贵只觉得实在对阿水太残忍，以后若她想回来就随她吧。
万家豪这回一点没有为难，任凭阿水跑到丁贵身边。
他已经在石桌边做好准备，似随时可以下笔。
接下来丁贵便特意将凝神诀，一千两百字一字不差的大声诵出。
颇有耐心。
直到万家豪写满整整十页黄纸。
而且又替他们检查过，不错一字。
心中总算是舒了口气。
他终于将“欠下”的还清。
不愿去看任何一张面孔，但宋离在他身边不能忽视。
他实在不知如何处置。
已看出她的眼中擒着泪水。
不知是对阿水的选择难过，还是对当前情形的哀叹。
丁贵一把抱起阿水，转身就要往人群外飞去。
其内心早已乱成一锅粥。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
“宋离，要和我一起走吗？我是说照顾阿水。”
“丁贵，你不要得寸进尺，杜月儿和阿水已经被你带走，别想再祸害宋妹妹。宋妹妹，这里比小蛇山安全得多，你可不能犯傻。”
万家豪刚收好凝神诀，对丁贵的回头之语大为不满，只差要上前拉人。
“是啊，宋丫头，这里的才是你的亲人，可千万不要做后悔的事，阿水过去也好，相信丁贵也不会为难她的。你可不同，那边还有个杜月儿，你如何自处。”
这个刘老头似一眼能看透人心，居然说的不差分毫。
好像宋离都有心动要离去，不过却被这话给喝止脚步。
丁贵也只是看宋离实在凄美，而且梦中与她欢好过，哪忍她在这里被人逼迫。
也许自己只是同样的逼迫之人吧。
何况杜月儿终是绕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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